“纵我身死,你亦不能活!” 说罢,凤玄歌再度提力,李承络本就处于下风,一个不慎,冷冽的剑尖直直插入心口。 噗呲。 是剑入体的声音。 围观的李卿回瞬间白了脸,李承络就这样死了? 这个废物! 一个侍卫脸色不佳地道:“晋王都死了,那,那我们投降吧,投降说不定还能活!” “蠢货!”李卿回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抢在众人反应过来前,捡起长刀,直接劫持了凤玄歌。 元栀脸色一沉,指着李卿回怒骂:“李卿回,你放开他!” 望着许久不见的元栀,李卿回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他冷声道:“栀栀,真是好久不见。你很喜欢他吧?如果你不想他死,那你,你们,今日都滚!”说罢,他的长刀离凤玄歌的脖颈又近了一步,在他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喇出一道血痕。 众人眼见李承络身死,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手上的动作都逐渐停了下来。顾惜花等人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李卿回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旋即高声道:“晋王已死,梁王必然会判我们一个叛国罪!今日我们都活不了!” “他们已是山穷水尽,就地杀光!” 紧接着,他拿出了李承络的私印。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着李卿回手里的凤玄歌,又看了眼负伤惨重的顾惜花等人,他们咬咬牙,又举起了长刀。 厮杀声起,李卿回趁乱带走凤玄歌。 元栀一慌,银月脸色不虞,咬牙切齿道:“夫人,我为你杀出一条血路,你赶紧走!” 话音刚落,银月怒吼一声,朝着面前的人群杀了进去。 金月嘶吼出声:“夫人,就是现在!” 原本水泄不通的刑场被打开一条缝隙,元栀咬牙,闭着眼冲了出去。 “糟了,别让她去!”人群中,一个眼尖的侍卫见到元栀冲出重围,惊叫出声。 “李大人说过了,一个人都不能留!” 原本与金月一行人交战的侍卫见状,当即发狠,重伤了面前的人。金月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又被重击,瞬间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半跪在地。 他剧烈喘息着,努力撑起身子,竭尽所能地去拦住岳城侍卫。 “夫人,快走啊!” “快走!” 金月银月,和元栀认不出模样,叫不出名字的死士们,他们的怒吼呐喊声回荡在元栀的耳侧。 随即而来的是刀剑入体的声音。 下一刻,是一阵轻盈的马蹄声。顾惜花和谢晦策马来到元栀身侧,顾惜花的脸色略有苍白,他伸出手,凝重道:“栀栀,快走。” 元栀没有多言,上了顾惜花的马。 侍卫紧追不舍,冲天的追击呐喊声震得元栀头晕。 前行的马被倒在地上的瓜果一绊,元栀和顾惜花顺势翻滚在地。 顾惜花下意识伸手保住元栀,元栀摔下,原本用簪子随意束起的长发,此时也飘散开来。好在顾惜花接住了她,元栀没有摔到腹部,她没事,可马却摔伤站不起来。 眼见越来越近的侍卫,冲天震地的脚步声令人心惊。 顾惜花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猛地抽出腰间佩剑站起身,冷声道:“谢晦,带她走!” 元栀大惊失色地抬头,语无伦次道:“惜花,你,你是要……” “只有一匹马,三个人走不了的。”顾惜花神色平静,仿佛早就做好受死的准备一般。 “救他是我的事啊!”元栀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的手脚渐渐失去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泪水滚落在地,晕开一片水渍。 “栀栀。”顾惜花蹲下身,他放下长剑,抬手抚顺元栀凌乱的长发,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 锦帕里包着一支桃花步摇。桃花的部分本有大量裂痕,可在无数个日夜里,碎裂的地方被顾惜花一点点地补了起来。 元栀瞳孔瞬间放大,颤声道:“这是,这是那日……” “栀栀。” “我一直在想,那日在伏龙山,如果我没有擅自出手,打偏了凤玄歌的金丝扇,你是不是就会掉落山崖。” “若非你与他福大命大,只怕那日,我就将你害死了。” 云卷云舒,日色氤氲。顾惜花的脸上仿佛渡上一层暮色柔光,他的眉眼很是和煦,混杂着血腥气的墨香萦绕在元栀的鼻尖。 身后的声音愈来愈近,紧接而来的是弓弦拉紧的声音。 元栀抬眉望着漫天箭雨,脸上逐渐浮起一丝恐惧。她伸手去拉顾惜花,惊慌失措道:“惜花,我们快走,快。” 顾惜花却不为所动,他半跪在地上,元栀这才发现,他的膝盖上一片血色,汩汩鲜血流出,浸透了他的青色衣衫。 “栀栀,我走不了了。”顾惜花苦笑一声。 他的腿早在刚才的苦战中受伤,即便马没事,他也走不了多远。 箭如雨下,顾惜花却佁然不动。 他神色温柔,平静地望着元栀,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澎湃爱意。将沾染血迹的手在干净的衣领前擦了又擦,旋即抬手为元栀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 他记忆里的元栀就是这样的明媚漂亮。 顾惜花忽然绽开一抹清润的笑来,将桃花步摇稳当插入元栀的发上。 箭矢如雨,逐渐逼近,元栀心一沉,下意识想起身护着顾惜花,却猛地被抓住。 “惜花,你?”元栀惊愕道。 顾惜花抬手摁住元栀的后脑,在她的额尖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是满含爱意,却又克制的吻。 下一刻,他将元栀好生揽入怀中。 箭矢入体的声音回响在元栀的耳侧,顾惜花闷哼出声,紧蹙的眉头彰显着他此时所受的痛苦。 元栀惊痛出声,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顾惜花的衣襟上。 “栀栀,我爱你。”顾惜花勉强张开眸,满含爱惜的望着元栀,他抬手擦去元栀的泪水。 “我爱你。” “我比凤玄歌还要爱你。” 他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在重复了无数遍之后,他突然停下,旋即一字一句道:“去救他,栀栀,快去。” 箭一支又一支地插入顾惜花的后背,每插入一支,他的面色就苍白一分。 直到箭雨停下,元栀这才强行挣脱开顾惜花的禁锢,捂住顾惜花身上力流血的伤口。 “止不住,为什么止不住?”元栀哭道:“惜花,你不要,不要……”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根本不是靠一人便能捂住。 顾惜花望着元栀,仿佛想将她刻入自己的心里。 “谢晦!带她走啊!!”顾惜花抬头,看向同样负伤的谢晦:“马上走!” 谢晦面色苍白,他咬紧牙关,深深看了顾惜花一眼,低声道:“等事情了结,我带你回家。” 顾惜花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低声道:“多谢。” 话闭,谢晦直接去抓元栀的手腕,元栀抬头,想去挣脱,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敌不过谢晦。 谢晦强硬地抱她上马,毫不留恋地向前策马,元栀惊叫出声:“谢晦!惜花还没死!你停下!” 可前行的马却没有停下,元栀眼睁睁看着顾惜花跪在不远处,他的腰脊如青松挺拔,元栀有一瞬间的恍惚,回忆起与顾惜花的初见,那个青衫落拓,万人瞩目的身影。 他说:“姑娘你好,在下顾惜花。”
第1章 正文完结 “栀栀, 你也明白,如果你现在闹脾气要回去,不仅惜花白白牺牲, 凤玄歌也绝无生机。”谢晦强忍着眼底的泪意, 咬牙切齿道:“我与惜花相识多年, 他做的选择, 从没有人能够改变他。” 即便他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让顾惜花别把注意力放在元栀一人身上。可终究是无用功。 元栀木然点头, 抬手将泪水一把擦干,隐下汹涌的情绪, 哑声道:“我明白。” 她欠惜花太多, 此生无以为报。 岳城临海, 可马蹄印却往东蔓延,元栀昨夜就将岳城地形记了个大概。她记得这个方向,往东便是大海, 根本无法离开, 李卿回竟愚蠢到自找死路。 临月崖。 李卿回捏着奄奄一息的凤玄歌,连忙拽住了要冲出去的马,正疾驰的马差点收不住步子,险些连马带人的坠崖, 崖边的碎石掉落下去,竟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望着深不可测的崖低, 李卿回吓得脸色发白。 他忙翻身下马,凤玄歌顺势摔倒在地上, 发出低哑的呜咽声, 马儿慢悠悠走到不远处的树下自顾啃食青草。 “该死, 这里竟然是死路。”他面色煞白地盯着崖下,此处是一处断崖, 崖下便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随手踢了个石子下去,石子落入海中,只溅起极为轻微的水花。 “你走不了的。”凤玄歌勉强撑起身子,擦去唇角的血迹,颇为挑衅地睨了李卿回一眼。 “我走不了,那你也得死!”李卿回恶狠狠地朝他怒骂几句,咬牙切齿道:“丞相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梁王,被太子抛弃的死棋?” 李卿回不愿和他在口舌上多加争辩,他正想往回冲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猝然逼近。李卿回脸色陡然一变,当即捏着凤玄歌的后脖,锋冷的刀刃险些在他的脖颈上又留下血红痕迹。 凤玄歌闷哼一声,嘴上却不饶人:“李卿回,瞧你连握刀都在抖,真是个怂货。” “你闭嘴!” 他怒目圆睁,原本尚算清秀的面容,此时却扭曲得如鬼一般。 持刀的手在抖。 元栀见到凤玄歌,当即翻身下马,三两步跑上前,怒气冲冲道:“李卿回,你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你的祖上因犯事而剥夺了爵位,好不容易保住身家富贵,如今你是连安稳的生活都不要了是吗?” 眼见元栀逐步逼近,李卿回猛地回过神来,提声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你敢!”元栀骇然,见那明晃晃的刀剑已经沾染了几分血气,她忙慌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情绪,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了他?” “知道你在岳城的人不多,你放了他,我安排你逃走,去哪里都可以,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元栀冷静地开出条件,视线直勾勾地定在李卿回的手上,生怕他情绪失控而害了凤玄歌。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适才与李承络大战时,凤玄歌便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更是脆弱不堪,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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