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在伤心难过时,她在心底欢呼雀跃。 她恨不得将李家那两个老东西也一起送走,但她阿娘还在她们手里,她的命也在那两个畜生手里握着。 她们为了控制她,给她下了毒,如果定期拿不到解药的话,她就会器官衰竭而死。,她不在乎自己,只在乎阿娘,阿娘一辈子活得太苦,她期盼着有一天能将她从那吃人的魔窟来接出来,期盼着她能安享晚年。 可老天爷总是不愿看人好,摄政王叛乱之时,白氏上山给她祈福,归来已是晚上,任她任何叫门那府内都没有动静。 恰此时遇上了之前被打散的流兵,那些人见白氏穿得华贵,便起了歹心。 就这样白氏在李府门前被杀害,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出来查看过。 那日楚州进宫,一是因为白氏的事,二是因为这些年来太傅府跟摄政王颇有交情,他想用太傅府的罪行换那日李星寒事件的真相。 他一时失手将她打死,心底到底还是愧疚的,思来想去便被责任都推到了那日侵犯李星寒之人身上。 但当日他仅仅是见到衣衫褴褛的妻子,任他任何打听,宫里都没有透露出半分关于那个侵犯了李星寒的畜生的消息。 …… 那女官仍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我抬眼看去,上面的皇帝脸色铁青,关注的也不再是这一场册封礼了。 我不知道贵妃之位能给我带来什么,我只知道今日皇后是我一直敬重的,今日如果没有守在她跟前,那我余生都会后悔。 “皇上,皇后娘娘待臣妾一向很好,今日她病重,请恕臣妾不能安然无恙的跪在这”我站起身来往外跑去。 跑到门口就听到皇帝暴怒的声音:“不许去!” 我转身跪下给皇帝磕了个头,大声道:“待臣妾回来,再向您脱簪请罪,届时要杀要剐臣妾都毫无怨言” 踏出殿的那一刹,我听见后头摔碎茶杯的声音,想来皇帝是气极了,我知道违抗圣旨的下场,但我却没有半分迟疑。 初时我因为沈姐姐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儿恨过她,但如今却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这些天来硬着心肠不去瞧她,就以为自己能笑看以前的事,能忘记她对我的种种。 但沈姐姐用了那么多年时间都没能真正的与她陌路,我这短短数日又怎能忘记她呢。 我身子孱弱,跑出去没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抬眼看天,春日的阳光虽不甚热烈,却也足以让我大汗淋漓。 我想歇歇,但又怕她等不起我,是以只能咬了牙使劲跑。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眼前有些发黑,喉间也痛得难受,脚下已没了力气,若真要再跑下去怕是会出事。 让我欣喜的是我停下来的位置正是未央宫门口,庭院中跪了一堆人,呜咽声从寝殿里传出来,我心头一紧,快速踏进了殿内。 只见得淑妃坐在床边一个劲的抹眼泪,秒惠站在一边正低头给皇后整理被褥,而床上的皇后此时已闭上了眼睛。 眼中一阵酸涩,几滴泪珠滑落脸旁,终究是来迟了吗?
第18章 秒惠扭头看见了我,模样十分惊喜,紧接着激动的告诉床上的人:“娘娘,贵妃,贵妃娘娘来了,您快睁开眼睛瞧瞧” 也就是这一瞬间,皇后睁开眼睛向我看来,在看清是我后,她眼中慢慢暗淡了下去:“是阿眉啊” 她唇边勾出一抹苦笑,几滴清泪滑过削瘦的脸颊。 察觉到她的失落,我心里十分难受,那一句贵妃许是让她想到了哪一日用命抵御敌军的女子。 想到了那个凡事以她为先的女子,想到了那个带她纵马的女子。 “娘娘……”我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别叫我娘娘了,这身份本就不应该是我的,叫我一声宋家姐姐便罢了” “是……”我将头低下去,不想让她看见我哭哭啼啼的模样,但她伸手为我抹了泪。 “妆儿离开时,手上沾了楚州的血不敢碰你们,我如今倒真是要把她的那一份给补上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触摸我的脸,她盖的锦帕那样暖和,她的手却冷得像铁一般。 “阿谣,阿眉,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可能在她心里,也对沈姐姐的死无法释怀,将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不仅是我。 “不怪你”我哭着打断了她的话,祈求她能休息一会儿,因为她每次说话都伴随着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哑的声音,让我以为她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跟我们说话。 她垂眸看向我腹部,脸上满是歉疚。“要是那日,我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就好了” “别说了,娘娘,我求求您,歇一下” “你好容易肯来见我,我若不说,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她张开嘴使劲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了好久。 秒惠见她这个模样哭着跪了下来,淑妃在一边用帕子掩着脸不敢看她。 她却更加用力握紧了我的手“我是个坏事做尽的人,辜负了你的真心,我不知道你将我看得那样重要,如果那天我没有承认就好了” “阿眉,我若随便绉一句胡话,只说我跟他没有关系,你会信我吗?” 她看向我,眼里的希望让我不忍说一句伤她的话,只点点头认同了她。 “我不奢求你们原谅,只期盼你们日后能够忘了我,忘了我做过的这些事,好好的活下去,欠你们的我来生再还” 她哭着跟我们说了好多话,她说如果李星寒当年并没有看上楚州,那么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不是宋阿爹亲生的。 宋阿爹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会做一个普通的绣娘,或许将来还会接手宋阿爹的绣坊,在京城这样大的地方守着她的绣坊过一辈子。 最后她让我们将窗子打开,她靠在我怀里往外看去,她看的是固宁皇贵妃的寝殿。 她说:“阿眉,你知道吗?当年我差点就去边疆了,阿墨说那里的绣娘手艺好,一个就能打遍京城,我不信,她说要带我去瞧瞧,本来我们约定的是第二年春天她来接我” “第二年春天战事吃紧,她也没有回来,我就想着再等等,总能等到的,毕竟她总说自己一言九鼎,不会骗我的” “可是……”那个春天过后她便被李家抓走了,她知道那人是将军,所以心底有时会幻想那人领着兵来为她主持公道的模样。 她们再次重逢时,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曾经知己变成了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皇后是在我怀里去的,她走得很安详,闭上眼时嘴边还噙着淡淡的笑,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护我一辈子,你做到了” 她这一路走来受过太多苦,虽然总有人向她施舍善意,但到头来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没有一样是可以抓住的。 不过所幸她解脱了,以后她不再是皇后,不再是李家嫡长女,她只是宋芸,只是一个普通的绣娘。 …… 元仪十二年三月,帝元妻李氏薨,谥号懿德。 当夜所有人都在忙皇后的葬礼,只有我一个人跪在了金龙殿的大门外。 我一袭素衣,乌发未绾,面上也未着脂粉。 皇帝并未见我,只是在我跪了两个时辰后让人将我送了回去。 昭惠皇贵妃去时皇帝一直守在灵前,到了宋姐姐他却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宋姐姐为他劳心了后宫这么多年,不说要他铭记,只要他如今过来看一眼都不肯。 因着此事我对皇帝颇有怨言。 皇后出殡的哪一日,青龙寺方丈说三公主天生孤煞命,注定了会克母克父。 皇帝本来不信,可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宫里只剩不到五个妃嫔,当下是不信也得信了。 那方丈说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让三公主出家为尼,以此来消除她身上的业障。 三公主年岁尚小,怎能就这样出家,寺庙中又艰苦,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那能受得了这些。 送她去吧皇帝见不得她吃苦,不送她去吧,皇帝心里又有些许畏惧。 正当皇帝左右为难时,淑妃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三公主由人带着去寺庙清修,因她年岁小暂不剔度,只让她带发修行,日后若是真参破红尘想要出家时再剔度也不迟。 淑妃是三公主养母,除了她还真寻不出其他合适的人选来,于是便敲定了下月初三,由她带三公主出宫。 她临走时告诉我,她会日日为我祈福,只求我能一辈子平安。 她走后储颜宫就只剩下了我,这些人一个二个都说要一辈子陪着我,结果最后谁也没实现自己的诺言,还是只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我。 还好有一个大皇子跟我做伴,在这段孤寂的岁月里,我们是靠着彼此的帮衬走过来的。 淑妃一走,后宫更加空荡荡的了,留下来的妃子就只剩了我,黄修仪,云美人还有冷宫里的刘氏。 后宫少成这种地步,不得不说皇帝真是我朝所有皇帝里混得最惨的一个。 …… 我失眠的毛病又犯了,日日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天都亮了还未睡着,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后来便索性不睡。 无聊时点起一盏灯在沈姐姐或顾姐姐殿里坐到天亮,有一回阿漾整理东西时,在沈姐姐的东西里发现了当时宋姐姐赏给我的步摇。 我记得那时沈姐姐说太招摇了帮我收着,后来就没还给我,我以为被她弄丢了,却没想到如今还好好的放在这。 将那步摇插在头上,对宋姐姐的思念便越发强烈,想着储颜宫离未央宫后近,不妨去看看,这样想着我便行动了。 未央宫还是从前的模样,寝殿里亮了灯,我有些好奇除了我还有谁会这样想宋姐姐,以至于大半夜还守在这宫里。 推开宫门一瞧,只见皇帝正合衣躺在床榻上。 他双眉紧锁,额上冷汗涔涔,许是做了恶梦,我同他相识三年有余,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总给我一种这世间尽在他把握的感觉。 如今天气虽已开始转暖,但夜间的气温还是低得吓人,他这样只怕会生病。 往昔皇后在时这屋里总燃着炭,最初她期盼沈姐姐能来与她坐坐,后来她身子渐弱,就只能为自己常备了。 秒惠自请出宫去了,如今这中没了掌事姑姑,宫人究竟还是惫懒了。 李总管也是心大,竟能让皇帝一人睡在这冷得像铁的床塌上。 近来风大,我这一愣神间风将窗户吹开,灯盏里的芯挣扎了几下便全都熄灭了。 我迎着风吹的方向去,刚将窗户关上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怀抱。 “臣妾……” “回来了” 黑暗里看不见他的神情,可听他声音又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叫人无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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