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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三千里 斩春

作者:南有檵木   状态:完结   时间:2023-11-09 16:10:02

他正要将人赶走,堂前那女子却已经开口呈禀:“大人,昨夜小女偶遇一小儿倒在小女书肆前,小女怜他年弱伤重又时逢大雨,便擅自将他容留。今晨他醒来,询问之下,才知这孩子是由府衙出走,小女自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私瞒,特来禀告。”

“什么?”主簿闻言,拍案而起,惊道:“人在你那儿?。”

“回大人,孩子伤重又淋了雨,昨夜持发高热,好在大夫妙手回春,今早人已转醒,此刻正于民女相熟一匠人家休养,就在寿康坊。”

主簿以防万一,怕认错了人,又问道:“那孩子姓甚名谁?年岁几何?身量几何?有何特征?”

胥姜一一答来,“孩子姓陆名禛,瞧着七八岁的年纪,身量瘦小,左腿被拐子打折,不良于行。”

主簿闻言哪还坐得住,连忙三步做俩的奔到门前,冲衙内留守的衙役喊道:“来呀,差二人同这位娘子去寿康坊找人,再派人去通报老爷,说孩子找到了!”

一时间鸡飞狗跳,两名衙役听命急匆匆赶来,胥姜却不疾不徐的对主簿道:“大人莫急,小女还有一事要求告大人。”

主簿厉色道:“快说,别耽搁了要事。”

“大人,陆禛脚伤沉重,断骨处反复移位,今日请了大夫诊治,却得医嘱百日内不敢擅动一二,否则永留后患。”胥姜恳切道:“想这孩子双亲并丧,宗祠尽散,因无依无靠而受人拐卖欺凌,差点横死街头,好在他年纪虽小,却心性坚韧,历尽艰险,到底是挺过来了。大人主理全县籍册,应知稚子虽幼,却是在籍良民,若就此落下不治之根,便白白毁了一生,还望大人垂怜,谨遵医嘱,暂容他于匠人处休养。” 说着便朝他跪地一拜,“小女在此代陆禛跪谢大恩。”

主簿闻言,脸色缓和不少,他沉吟片刻将人请了起来,温言道:“娘子仁义,只是此子牵扯一桩拐子案,干系重大,不好擅自做主,需得秉明知县大人,方能决断。”

正说着,知县带着一队衙卫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说人找到了,在何处?”

主簿移步上前,在他耳边几番私语秉明内情,知县紧皱眉头,目光在胥姜身上巡了几个来回,又听主簿低声道:“大人,不如先遣人同这女子去查探虚实,过后再酌情决断,您看如何?”

知县甚觉有理,便点了两名衙卫,命令道:“你二人同这位娘子前去查看情况,务必快去快回。”

“是。”

胥姜拜辞二人,随后领着两名衙卫骑驴打马而去。

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待胥姜与两名衙卫回来都快休市了。跟着来的还有曹叔,他一进门与胥姜一道先拜了知县,再拜主簿。

“小民曹德庆拜见知县大人,拜见主簿大人。”

知县问道:“下乃何人?”

曹叔镇定答道:“回大人,小民家住寿康坊,祖上三代都是木匠,为在籍编户良民。胥掌柜所救的孩子陆禛,这会儿正由小民暂时代为照料。”

两名衙卫上前秉明详情,证实曹德庆与胥姜二人所言非虚。知县听完后长于吁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脸色才平和了不少。

“都起来吧。”说完又招主簿与两名县丞上前商议,“既然人找到了,拐子案子便可结了,你们备好文书,明日由本官亲自上报大理寺,尽快宣判。”

主簿瞧了一眼胥姜,对知县说道:“那这孩子……”

眼看年末将至,府衙公务繁忙、人手短缺,根本抽调不开人来照看一个小崽子。如今已然知道其下落,又有人愿意照料,倒是省了他好一番事,想到此知县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既然大夫嘱咐了要其静养,那便不好挪动,既然你二人有意为公家分忧,这孩子就暂且交由你二人照料。”知县又对主簿吩咐道:“你支二两官银给他二人,算作这小孩的伤药费,另外派人每日探访一回,有短的缺的,及时补上。”

“是。”

曹叔与胥姜对视一眼,连忙拜谢。

尘埃落定,皆大欢喜,二人从县衙出来,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了。

“曹叔,那孩子接下来便要劳烦您照料了。”

“你我休说外话。东家,忙活大半日,想必也饿了,不如去我家里吃口饭吧。”

胥姜想着反正还得去看一看那孩子,便答应了,笑道:“那就叨扰婶婶和嫂嫂了。”

二人遂往曹家去了。

曹家人见二人一道回来,神色各是一松,曹大力替胥姜将驴牵去饮水喂料,曹大娘上前询问道:“事情如何了?”

曹叔笑着应道:“妥了。”

“那便好!”曹大娘看向胥姜,上前拉起她的手,“东家为此事来回奔波,想必也辛苦,我跟媳妇备了些粗茶淡饭,还请东家别嫌弃,将就用些。”

“婶婶万不要自谦,我可常听三哥和阿徕夸赞婶婶手艺好,今日总算能尝一尝了。”

“那帮馋鬼!”曹大娘笑骂一句,拉着她往屋里去,“东家快快请吧,过会饭菜就该凉了。”

“哎。”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完饭,胥姜又去看了陆稹,见他脸色好了不少,也放下心来,便辞了曹家人往回走。

一人一驴,酒饱饭足,倒也不着急。

此时的泰康坊,宝马雕车络绎不绝,文人公子、达官贵人皆汇于此,好不热闹。那白日里瞌睡朦胧的沽酒娘子,正精神焕发地吆喝着往来酒仙,笑容跟酒一般醇香泼辣。

胥姜路过她,继续朝前走,前方有间书局,乃是这京城第一号——继圣书局。

名字取得大,生意也做得大,不少名士大儒的集子皆出自都于它,而不少文人也以诗文能被它选印为荣。今日既然来了,又分属同行,胥姜便打算去看看,开开眼界。

她拐过一道弯,还未到继圣书局,便发现前方书局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围作一团,不时还发出阵阵哄笑。

这又是什么热闹?

她牵着驴子走近,发现被人围在中央的是一名书生。

书生背对她站在书局前的台阶下,着看不清楚脸,瞧着身量倒挺高大,只是在众人的围观下微微弓着腰,显得有些瑟缩。

再看台阶上,叉腰站着一名堂倌打扮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沓散纸,指着书生鼻子骂道:“就你这破诗,还想让咱们书局给你出集子?死穷鬼,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书生怒道:“贵书局出书,难道只看钱财?”

“当然不,还看地位和名声。”围观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那堂倌得了脸面,继续讥讽道:“一如你这般籍籍无名之辈,不管来几次,结果都一样,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咱们这种书局,你一辈子都高攀不上。”

胥姜听得直皱眉头。

那书生被气得语无伦次,“你、你……少狗眼看人低。”

“说谁是狗?”堂倌眉毛一竖,将手里的纸砸朝他砸了过来,“还不快拿着你的破诗滚,别在这儿脏了咱们书局的地儿。”

那沓纸犹如天女散花,飘得到处都是,书生连忙去伸手去捞,却没捞到几张。

“我的诗!”


第10章 第十斩,落魄士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哄闹,争抢着去抓那漫天乱飞的纸,有的抓住了,凑到眼前用轻佻的语气读出来,读完作夸张的表情点评。

“酸!太酸了,街口陈老头的老陈醋都没这么酸。”

“哈哈哈哈。”

那书生转过身来去抢,朝胥姜露出一张羞愤的脸。

“是他?”在夜市上碰见那个描面具的摊主。

胥姜见他被人围着戏弄,有心想帮,可她孤身一人且又为女子,贸然出头恐怕适得其反。正当此时,她的衣襟被扯了扯,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在此站得太久,驴子不耐烦了,便拿嘴嚼她的衣裳。

她将衣摆从驴嘴里扯出来,心头有了主意。

那群人正围着书生嘲弄,拿着他的诗文往他身上打,那书生恨不得就此找到一个地缝,就此遁去。

忽地,一声娇喝从众人身后传来。

“驴惊了,快闪开!”

众人回头,只见一只黑驴吊着眼睛就朝这边撞了过来。

“哪来的驴!”

“快闪开!”

“哎哟,谁踩我的脚了。”

那书生见驴快踩到他的诗文上了,不慌着躲避,反而迎头冲上去,勒住驴头将它往后拽。

胥姜赶紧跑过来拉住驴的缰绳,带着满脸歉意冲众人说道:“抱歉抱歉,这驴被一群蚂蚁咬了腿,忽然发疯挣脱了,冲撞了各位贵人,小女子在此给各位赔个不是。”

那书生抬头见她,先是一愣,随后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去捡自己的诗。

被撞散的众人见牵驴的是名年轻女子,想骂又怕失了风度,便憋了半天,说了几句轻佻话,故作风流的走了。

胥姜抬头,看了眼继圣书局的宽敞的大门,却觉着已经没有再进去的必要了。

驴又拿嘴嚼她的衣服,她低头摸了摸它被打的屁股,试图安抚它,却被它反口咬来,好在收手快,没被咬到。她气得又在驴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将驴打得‘嗯啊嗯啊’的叫,然后捂着耳朵,扯着它就要走。

“姑娘留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她回头一看,正是那书生,且笑道:“公子何事?”

书生朝她作揖,“方才,多谢。”

胥姜一笑,“公子客气。”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叠纸上,问道:“公子的诗可否借我一阅?”

书生手一缩,神情寥落道:“粗陋之作,怕脏了姑娘眼睛。”

“公子即来这书局求印集子,想来是不惧人看的,而我的眼睛也没那么高贵,只品好坏,不论尊卑。”她见他为难,笑着说道:“不过若公子觉着为难,那便罢了。”

书生踌躇片刻,上前将手中的纸递给她,“这些诗已无用,若姑娘想看,那吾便赠与姑娘吧,闲暇时就当笑话看来解闷。”

胥姜镇重接过,然后放进驴身上的褡裢里,冲书生拂了一礼。

“多谢公子,天色已不早,我便先告辞了。”

“姑娘慢走。”

胥姜牵着驴走了几步,又转身对他说:“公子,永和坊槐柳巷近日新开了一间书肆,若得了空闲,也可去那处瞧瞧。”

书生冲她一拱手,“一定。”

继圣书局对面的酒楼上,楼云春见二人分道扬镳,也将面前的茶喝了个精光,晃晃悠悠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楼下便传来几声尖叫。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避让!”

天已黑尽,寿康坊灯火辉煌,一片光明。胥姜却已无心再逛,只想快快回到自己的书肆,品读刚收来的诗稿,她翻身骑上驴背,驱着它往永和坊去。

回到书肆,四周一片漆黑,她从角门摸索着进后院,寻来火折子点了灯,于灯下阅稿。

这一看,就看入了迷。

这些诗平易晓畅,不工辞藻,兴于怨刺,言简意赅。虽不是时下文人所追捧的雄浑壮阔之作,读起来却朗朗上口,言意俱佳,且通俗易懂,颇具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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