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椋装模作样地在他掌心里面摸了两下,捋了捋光滑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粗声粗气。 “本大师观你,紫气东来享有福泽,身体安康诸事顺意,这是王孙贵胄掌相啊,公子必然是大富大贵,平安享福之人,只是这个……不知当不当说,公子您命犯小人啊……” 说到后面,已然装不下去了,带着明显的呢喃笑音。 穆商言任由她闹,反握着那只手,一本正经地虚心请教,“那么傅大师,我应该怎么破小人呢?” 傅椋又捋了一把‘胡子’,忍着笑,“这好办,白银百两,黄金百两通通摆上,再配香烛桃剑,本大师来给你做一做法事,保准钱到人除……” 话没讲完,她自己已经先笑得伏在桌边一颤一颤的,着实算不得一位‘道行颇深’的大师。 穆商言替她把垂下来的发拨去一旁,又将汤碗菜碟往前推了推,免得落进去沾上油污,容她笑了好一会儿,幽深的眸子闪了闪,才问。 “你方才,还是在想苏衍和萨格的事吗?” 傅椋露出半张脸来,眼尾笑得沁了红晕,还存有几分笑意未褪,她自觉坦荡荡的,不觉方才想得是什么不能言说的忸怩问题,舔了舔唇,将唇舔得发亮。 “我在想你,”她微微一顿,又道,“想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如一开始设想时的淡定,胸膛里的心跳得有一些快,连压在脸下的手指也微微用力,凹出肉窝,犹如临春之时待绽,已然有了艳色的桃苞。 傅椋自觉这个问题问得十分正经,不明白心下里的这股子紧张和期待是从哪里来的。 就好似像幼年某一次考学,她等着老师通报课业的优良一般。 虽明面上看起来并不在意这样一种,由他人评判的东西,但却仍在念到她名字时,悄悄摸摸地竖起耳朵,连眼睛也亮得惊人。 傅娘娘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去舔唇,方才这片刻光景里,她已然舔了那么七□□次了。 诚然,这是个十分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半分,但落在穆商言眼中,却仍旧叫他心口一窒,又跳得猛烈而急速,像是溺水之人,在生与死的界限中横跨了一步。 ——她在紧张。 这个无比清晰的认知,无异于在当朝陛下的心上狠揍了一拳,叫他当即傻愣了住。 好似他多年前踏便八方,只寻到了那么一颗珍惜种子,明明做好了千百年都不发芽的准备,但忽就有那么一天,他醒来之后,见那荒芜地中迎风颤巍一枝小小绿芽。 若说昨夜里昏昏沉沉醉着酒的穆商言至如今,仍有疑虑和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切,那么如今在他眼下,红着脸等他答案的傅椋,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他苦守了多少年的那颗种子,终于在某个雨日到来前,开出了最艳丽珍惜的花朵。 尽管没有言语,但傅椋却从那双狭长锐利的眸中懂了什么。 那双一直注视着,从不离她半分的眼眸,曾经如何也读不明白的情绪,在这一刻里,柳暗花明一般,就统统明了通透。 原来,她想,这样的情绪就叫做欢喜啊。 作者有话说: 洗手作羹汤,挽袖剪花枝:具体出处不详,来源百度。 一点题外话:我可喜欢热热闹闹评论区啦,也是支持我的动力,一般都会看,回复随机~ 感谢在2022-06-15 15:44:14~2022-06-16 17:3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李李李李泽言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回凤栖宫的路上,途经过梨棠林。 已然过了时节的花瓣有些微微落败,似将要走到寿命的尽头,正在晚风中同枝头依依别离。 傅椋松开牵着穆商言的手,提起裙摆,几步上前去踢了踢枝干,欲落不落的花瓣当即从枝上脱落,纷纷扬扬的,好似下了场含香的雪。 她仰头望了望,拍落肩膀上的,又去踢下一棵。 枝条晃得簌簌,洁白花雪之中,她一身红衣,裙摆翩跹,在里面跑来跑去,将花瓣往泥地里踩得更加结实,不叫风随意吹去旁处。 这些落败了的花瓣,将是梨棠树最好的肥料,第二年春日,仍会在枝头新绽。 她风风火火地去,又风风火火地回来,漆黑的发上火红的裙上都沾着显眼的白瓣,连鞋边都蹭上湿润花泥,扑面而来一股子熏人清香,活像是从梨棠花中滚了一圈的小狐妖似的。 穆商言抬手拈去她发上的花瓣,蹭过指腹的柔软触感像似方离去片刻,又在此时塞回掌中的手。 傅椋低头拈着裙子上沾着的花瓣,露出雪白后颈,又从穆商言那里讨要来发上沾着的,一股脑地放进了旁边泥地里。 她跺上两脚踩了结实,方流露出一副像是做了什么天大善事,功德圆满的神情来。 其实往昔这种事情,她只有没事的时候才会想着做一做,但今日里也不知是怎么的,心里头像是有簇热火烧着,烫着,非要跑一跑跳一跳,好生散出去一些热量,才能舒坦。 这约莫就是话本子里讲得‘情窦初开’,傅娘娘琢磨,只是俨然,她这个情窍开得着实有些儿迟,这般年岁才体验一把小姑娘该有的‘面红心跳’。 想到这词儿,她心念忽然一动,又觉这还当不上是真正的‘面红心跳’。 那何谓真正的‘面红心跳’呢?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此处景致正好,风送微香,白诺和丁诺一前一后领着宫人掌灯,都在稍远些的地方,无人往这端看来,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无一相缺。 胸膛里的心跳得有一些快,她舔了下唇,攥着手,转脸望向穆商言,神情颇有些认真,“有件事儿,不晓得你听没听说过……” 讲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偷摸着扫过陛下的微扬的唇。 穆商言的嘴唇长得很好看,长长薄薄的,颜色很淡,像极了她爱吃的红桃切了两半最中间的模样。 虽说平日里互相涂口水涂得习惯,但那也仅限于脸面之上,不晓得这一处亲起来,会是个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傅椋又觉得有些害羞和难为情,但这种事情在夫妻之间好似是十分常见的,她亲一口自己的夫君,又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心下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面上却没流露半分心虚。 她这副模样实在正经得很,又配着方才打量四周的警惕动作,穆商言一时以为她想到了什么重要事儿要同他讲,锋眉一蹙,微微低下头去。 下一刻,他明黄色的领子就落进了傅娘娘的掌心中。 漫天星光之下,柔软湿润的双唇贴去,穆商言微微睁大的眼瞳里印着女子的眉眼弯弯。 傅椋狭长凤眸里透着狡黠,但苦于这件事她并不怎么精通,只能笨拙又不得章法的去胡乱啃咬两下,留下了不轻不重地印记。 诚然这件事她技艺不行,没能将穆商言亲得如同戏本子中讲道的一般腿软眼红,但能将他亲愣怔了也着实算是本事一桩,毕竟她这可是自己琢磨,无师自通的,任谁看了不得夸她一句? 傅娘娘心中美滋滋的,顿时升起一股极有成就的自豪之感。 她从踮脚的姿势站稳,松了手,又抚了抚陛下被她揪出褶皱的领口,施施然将后半句话给补了个全。 “夜深人静,好做坏……” 一句话才得意洋洋地讲了七个字,那个事字还没能冒出个头来,傅娘娘眼前忽就天旋地转了番。 眸色幽深的陛下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脚下似运了轻功,不过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一座‘肉山’径直给压了榻上。 罗帐落下,遮去一片烛光。 穆商言鼻尖蹭着她的,呼吸交缠,滚烫灼热,似有一片热蒙蒙的湿雾凭空落了下来,又如蛛网一般将她缠得紧实。 她有些茫然,心下似还处在方才那股子洋洋得意中,有些辨不清现下里的情况。 怎么一眨眼,她就在榻上了呢? “夜深人静,好做坏事?” 低沉喑哑的声音刮蹭过耳朵,像是叫人拿什么小刷子拂过,傅椋害痒地缩了缩脖子,回了回神,在此境地中,才后知后觉害臊起来,轻轻踢了踢他的腿,想叫他起开。 这么压着她算怎么回事? 穆商言没有动作,昏暗之下,他不叫人见得的眸色愈发沉浓,他声音愈发低去,又带了几分对猎物的诱哄,“你方才那,算什么坏事?连个吻都不算。” “胡说,”被质疑技术的‘猎物’当即反驳。 傅椋瞪圆了眼,胸膛起伏,又不满踢他一脚,用了些许的力道,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在夜中格外清晰。 “这怎么不算吻?我明明都将你亲得发怔了。” 这种事虽她晓得自己不大娴熟,但那也只能是她自己晓得,旁人就不能讲,尤其还是眼前这一位叫她给亲得怔愣的,有什么资格来讲她? 傅椋气气哼哼,“有本事,你也将我亲得怔愣。” 言罢,她撅起花瓣似的唇往前送,心里想着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亲得如穆商言般愣怔,届时便好生讽他一顿,看到底谁的技术差一些。 没见过这般配合,还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当朝陛下难得一愣。 他眼睫半垂,满目盛着星河,喉间滚落一声低笑,愉悦在胸腔中溢散。 穆商言贴着傅椋小巧圆润的下巴摩挲片刻,沉迷于指腹传来的柔滑触感,他头一低,便吻了上去。 吻她的明眸,吻她的朱唇,吻她一切叫他心动的地方…… 半开的窗有微风溜进,吹得珠帘泠泠,纱帐摇曳,床角轻铃声声,后半夜里庭中下起了雨,沉云压着清月,雨声打着檐廊。 忽大忽小,忽急忽缓,温柔却又剧烈,一直到天明方才淅淅沥沥地停下。 …… 今日里,傅椋难得醒了个大早,又或是讲她压根就没睡上几许,只似乎眼一闭一睁间,天就亮了个透彻。 她浑身酸疼得厉害,尽管疲累得很,却如何也睡不安生,翻个身,转个脑袋什么的,就能叫她咧着嘴嘶嘶抽起凉气来。 睁开眼,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帐子顶,连动也不想多动一下。 这感觉活似她哪一年里初学马时,明明畅快的厉害,第二日里却被颠得连骨头都散了架,一直到晌午才抖着腿将将爬起。 诚然,此种境地同那时不大一样,但若她来讲,也委实差不了几分。 不过穆商言那厮……想起昨夜,傅娘娘红了红脸,又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就那种破技术也敢来同她讲道理,好歹她不过是留了个印儿,可没叫他见了血,顶着几个清晰明了的牙印去上朝。 舔了舔被啃破了皮,微肿的,仍有些火辣辣的唇,傅椋冷哼一声,准备待他回来,再来同他细究谁技术更好的这个事情。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5 首页 上一页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