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柳夫人用小女儿假扮太子救太子一事,是柳家的禁忌,亦是皇家禁忌。 柳宗泉看了看天色,又朝着锦衣卫大门里面看了眼。 他正想喊人再去通传一声,苗武从里面走了出来。 “让柳大人久等了。实在是很抱歉,陆大人出城办案去了,归期未定。”他一句话连柳宗泉的后话都堵死了。 柳宗泉心知陆沉风是故意不见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笑了笑,温声道:“陆指挥使回来后,还望苗总旗告知一声。” 苗武笑哈哈地应着:“一定一定,柳大人慢走,小的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远送了。” 城门口。 一辆漆金华盖紫檀雕花马车从城内缓缓驶出,慢悠悠在门口停下,车前悬挂的两盏描金花鸟纹灯笼微微晃动着。 紫绸帷幔被挑开,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率先探出,随即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 陆沉风先从马车里钻出,再回身去牵姜音。 “夫人当心脚下。” 他跳下马车后,伸手把姜音从马车上抱下来。 脚刚落地,姜音转着头随意瞄了眼,又迅速垂下头。 只匆匆一眼,她便看到了八个月门的杀手,其中有三个是她这次带出来的人。 陆沉风不瞎,自然也看到了。 他勾了下唇,转脸看向姜音,低笑道:“夫人,你看这秋日晚霞可壮观?” 说着话,他目光凛冽地扫了眼那八个月门杀手。 姜音岂会注意不到陆沉风的视线,只当没看见。 她抬头看着漫天长霞,眼中流光闪耀,温柔地笑道:“自然风光确实美。” 接着她看向陆沉风,羞涩地抿了下唇:“但在我心里,夫君才是这世上顶顶好看的人,任何绮丽风光都比不了。” 陆沉风听得一脸受用,大手一伸,将她拉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眉心,动作极其温柔亲昵。 “为夫亦然。”他薄唇点在她眉心,沿着秀挺的鼻梁一路吻过,停在她唇上轻琢了下,“夫人在我心中,亦是最美的。” 这话他并没说假,姜音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看的,合他眼缘,每一处都长在了他喜爱的点上。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被勾得几番失控。 姜音推开他,不想在人前与他过分亲昵。 她一脸娇羞地别过身去,为的是避开月门那几个杀手的目光。 陆沉风却偏不让她得逞,扳过她身体,使她正面朝向月门杀手,尤其是她带出来的那三人。 “夫人难道不喜与为夫亲近?” 姜音嗔他一眼,抬手捶打他胸口:“夫君真坏,明知我满心满眼只有你,却故意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哼。” 她娇嗔地跺了下脚,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月门杀手。 陆沉风看着她纤瘦的背,痞气地笑了声,没再逗她。 再次看向那几个月门杀手,他脸上笑意寸寸敛去,眼底一片森寒。 黎江站在一边看得眼皮霍霍直跳,嘴角狠狠抽了抽。 他转过身去,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忽然城门口传来阵阵马蹄声,是苗武带着余下的锦衣卫过来了。 黎江赶紧朝着城门内看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苗武说这一路看到的画面了。 苗武带着人刚从城门里出来,紧跟着一辆朴素的黄梨木马车驶出城来。 青布帷幔掀开,一只冷白瘦长的手伸出来。 从马车里走出一位头戴方巾身着月白交颈长袍的儒生,他五官清俊,神态温和,如皎皎明月。 姜音看到那人,眼睫颤了颤。 月门北堂主师游,十年前的状元郎,曾在朝中做过官。 她是上京刺杀陆沉风,才知道的这个人的,以前并不知道。 对于此人,她了解得很少。 师游下了马车,拱手向陆沉风遥遥见礼:“草民师游见过陆大人。” 陆沉风明知这人就是月门的北堂主,却只能笑着道:“师先生别来无恙啊。” 师游笑得温润如玉:“尚好尚好,陆大人近来可好?” 陆沉风手握住绣春刀,食指轻敲着刀柄:“本官自然很好。”他指了指天,“天色已晚,不知师先生出城是要去哪里?” 师游温声道:“草民在京郊有一处草堂,现下便是回鄙处。” 陆沉风扯了下唇:“夜路不好走,师先生还是小心为上,仔细别摔了。” 师游笑道:“多谢陆大人提醒,草民定会注意的。大人也要小心为妙,夜深路长,谨防遇上歹人。”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的交锋后,彼此拱手作别。 就在师游登上马车正要离开时,前方驿道上一队人马急匆匆朝着城门口赶来。 为首之人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上,正是大理寺少卿柳珩,柳家大公子。 陆沉风甚至都来不及拉着姜音钻进马车,柳珩已骑着马到了跟前。 他翻身下马,身姿潇洒利落,狭长的丹凤眼淡淡一瞥,在看见姜音后,顿时整个人僵住,眼神几经变幻。 陆沉风恨恨地咬牙,他娘的,避过了柳家那老东西,却没想到会在城门口撞上柳家这只狐狸。 他侧身挡在姜音面前,冷冷勾唇:“柳少卿当真是目无法度了?大庭广之下竟一眨不眨地盯着本官的夫人看。” 柳珩收回视线,冷嗤一声:“陆大人是何时成的亲,下官怎么没听说过?” 陆沉风厉声道:“本官成亲还需要知会你一声不成?” 说罢,他拦腰抱起姜音便要跃上马车。 柳珩疾步上前:“陆大人且慢。” 陆沉风看都不看,一脚朝他胸窝子踹去。 柳珩虽是文官,但因常年在外办案,也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的。 他侧身一闪,避开了陆沉风那用足了力道的一脚。 陆沉风已经跳上了马车,抱着姜音一掀紫绸帷幔钻入车里。 与此同时,车夫驾着马车快速离去。 柳珩盯着马车走远,一张脸冷如寒冰。 身旁的手下小心问道:“大人,要追吗?” 柳珩道:“罢了,先回大理寺衙门。” 公事要紧,这件事只能回家再说。 马车内,姜音眉头微拧。 她歪头看着陆沉风:“夫君,关于我的身世,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第012章 窗外秋景倒退,光影浮动。 姜音歪靠在软枕上,落日余晖透过雕花镂空窗照进车舆内,斑驳光线萦绕于身,仿佛为她镀了层金,越发勾人。 陆沉风坐在她对面单手支颌看着她,眼神恍惚,如堕深渊。 “夫君。”姜音见他不说话,再次问道,“夫君可是查出了我的身世情况?” “哦,你身世啊……”陆沉风回过神来,换了个坐姿,单腿屈起踩着横坐,身子斜靠着软枕,显出几分慵懒,“夫人的身世情况,为夫目前还没查出头绪。夫人且安心,为夫一定会为你查清楚的。” 姜音微一低头,柔柔地笑道:“有劳夫君了。” 陆沉风趁势坐去她身旁,单臂一伸,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鬓间。 “你我之间,何需这般客套。” 他说着话,手覆在她腰上。 姜音感受着身侧略带薄茧的指腹。她弯了弯唇,长睫垂下,掩住眼中的讥讽。 狗男人真是得寸进尺,简直不知死活。 她没说话,也没阻止,想看陆沉风到底有多无耻。 眼看着那只手继续往上移,姜音嗔怒地喊了声:“夫君!” 陆沉风一怔,停了手上动作。 姜音哼了声,扭身从他怀中退出,坐去了对面。 “夫君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在马车上便想……”她咬了咬唇,脸颊染上红晕,“便想与我行周公之礼不成?” 陆沉风唇角隐隐抽动,眼神闪了闪,轻咳一声别开脸去。 他并非是个急色之人,也没那么龌龊,但确实被姜音勾得起了欲念,于是便想着把“将计就计”这则计谋利用到最大。 方才他在看姜音时,看得有一刹那的晃神,像是被山妖摄了魂,这是以前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虽然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但却让他脊背发寒。仅这一点失神,便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他知道姜音并未耍手段,也不可能会传言中的媚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害怕。 倘若假戏真做,与姜音真做了夫妻之事,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掌控她,从而让她为自己所用。 到时候他再把姜音的真实身份告知柳家,也就等于搭上了柳家这条船。 姜音见陆沉风久久没说话且眼神飘忽,正想再说他两句,刚张嘴,突然便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狗男人,太坏了,太奸诈了! 他竟然想假戏真做!以为要了她身子便能绊住她掌控她,做他的春秋大梦! 就算真的情难自禁与他行了鱼水之欢,她也不可能为他所用,即便生了孩子她也不会任由他摆布。 想到方才陆沉风竟然算计着欲占她身子,姜音气得恨不能立即撕碎了他,然而再气,她面上却不显分毫怒意。 对上陆沉风躲闪的眼神,她心底轻笑,眼波流转间忽地心生一计,既如此,那她不如将计就计给他使出一招美人计。 她虽算不得绝世美人,但也有几分颜色,再加上这几日的接触,她能看出陆沉风并非真的清心寡欲,仅仅三日,他在她面前已几次动情。 想通后,姜音嗔他一眼,歪着身子斜靠在软枕上,显出一幅柔弱媚态,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夫君。”她红唇轻颤,眼中泪珠似星光闪动,“夫君就真的一点不在乎我吗?” 话音刚落,她眼中热泪夺眶而出,顺着白皙娇嫩的脸颊缓缓流下。 她脸上淌着泪,却并不显丑态,反倒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娇柔之美,令人忍不住想搂入怀中好好疼爱。 陆沉风心知她是做戏,狠狠压下那点恻隐之心。 他上前两步屈膝蹲下,两手拢住她小手握在掌心:“别哭了。”他拉起她的手覆在脸上,“你若生气便打我两下。” 姜音甩开他的手,无声地流着泪扑到软枕上。 “夫君这张嘴惯会说好听的话,心中哪里会真的在乎我。那日我在牢中醒来,夫君竟然拿着刀戳我,回到住处后,也没请个大夫为我治伤,这两天也不曾帮我换药包扎。” 陆沉风:“……” 他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本不该旧事重提,可我心里实在难过。我本就柔弱,又伤势未愈,夫君带着我车马颠簸地出远门不说,此番竟然还想在马车里与我做……” 陆沉风听得心有不耐,直接扣住她后颈封住了她唇,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他单膝跪地,挺直腰身贴近她,半转过脸在她唇上重重地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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