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拉住姜音的手,把她拉到柳夫人跟前。 姜音看着柳夫人,抿了抿唇,张开双臂抱住她。 柳夫人微微一怔,反手把她抱住,嗡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她声音微哽。 “哎哎,娘在。”柳夫人哭着回应。 姜音红着眼扬了扬唇,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这声“娘”是她在跟自己和解,也是为了陆沉风。 她可以没有强大的娘家,但陆指挥使需要一个强大的岳家做后盾。 一行人拥着姜音上了柳府的马车,陆沉风出神地站在最后面,柳珩折回身走到他身旁,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傻愣着想什么呢。” 陆沉风勾唇笑道:“在想怎么到你们柳家提亲。” 柳珩扑哧笑出声,揶揄道:“陆指挥使还会担心求亲之事?” 陆沉风道:“她现在是你们柳家的小姐,陆某怕身份低微,登不上你们柳家的门。” 柳珩敛了笑,淡声道:“陆大人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她六岁便离开了柳家,与我们再无联络,即便恢复了记忆,你认为她对我们又能有多少情分?若非为了陆大人能有一个强大的岳家做后盾,她未必会回柳家。”说到这,他侧转着脸看向陆沉风,讥讽道,“如此浅显的道理,陆大人当真没看出来?” 陆沉风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冷笑着回道:“柳少卿大可放心,陆某从不是攀权附贵之人。” 说罢,他一甩袖袍,大步朝前走去。 突然前面马车里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陆沉风看着那只手笑了笑,一眼认出是姜音的手。 小手朝他招了招,他勾着嘴角快步走到马车旁,伸手正要去拉,小手却缩了回去。 “小妖精。”他无声地笑了笑。 姜音收回手坐正,看着坐得端端正正的柳夫人,又看了看坐得同样端正的王韵,她突然捂住嘴干呕了声。 陆沉风在马车外听见她的干呕声,吓得瞬间敛了笑,急忙伸手去掀帘子,然而他手刚碰到帘布,便被一道劲力打在手背上。 是姜音在阻止他。 他松口气,收回了手。 柳夫人见她突然干呕,慌忙拉住她手,担忧道:“怎么了?是车不稳,还是病了?” 姜音摇摇头,又捂住嘴干呕了两声。 王韵虽然还没生养过,但到底已是妇人了。 她转了转眼珠,趴到柳夫人跟前小声说了句:“小妹莫不是有了?” 柳夫人眼睛蓦地瞪大,看向姜音,犹豫片刻,艰难地开口:“你和陆指挥使,你们……” 姜音目的达到,急忙截住柳夫人的话。 “不知大哥有没有跟娘说过我的情况,我曾是月门杀手,被门主派到京城刺杀陆指挥使。后面我被陆大人抓进了镇抚司诏狱,那是什么地方,娘应该清楚,没人能完好无损地从镇抚司诏狱出来。” 她低下头温柔地笑了笑。 “而我却安然无恙地走出了镇抚司诏狱,并非我比别人厉害,是陆大人将我放了出来,他还为我一举铲除了月门。” 听到这,柳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呀,你这孩子……”她笑道,“你还怕我们柳家为难他不成,你爹和你大哥都说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再说了,他们徐家也曾是名门世家,与你正相配。” 王韵接话道:“最主要的是你喜欢,只要小妹钟意陆大人,柳家上下都会接纳他这个女婿。” 姜音一把掀开轩窗帘子,俏皮地朝陆沉风眨了眨眼,娇笑道:“听见了吧?” 陆沉风唇角轻提,轻声笑了下。 他看着没太多情绪,实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此时就算是姜音想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元化十七年,夏,五月初七,宜婚嫁。 这天柳府门外张灯结彩,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 陆沉风和柳珩,两人在门外迎客,柳宗泉在门内迎客。 柳夫人和王韵婆媳俩负责招待女眷。 “恭喜恭喜!” “恭喜陆大人!” 陆沉风抬手回礼:“多谢诸位大人。” 朱晏从马车上下来,笑道:“恭喜陆指挥使,百年好合。” 陆沉风拱手行礼:“谢殿下。”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迎亲仪式,亦没有八抬大轿,只在柳府办了二十桌酒席,正好对应姜音的年龄。 婚宴很是热闹,光锦衣卫就来了一百多人,太子朱晏更是亲自来赴宴道喜,皇上也派了亲随来送礼。虽然没有传统仪式,但有太子坐镇,以及皇上的赏赐,没人敢轻视,因而朝中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能来的都来了。 随着傧相的一声“一拜天地”,姜音和陆沉风一人牵着喜带的一端,躬身朝门外叩拜。 二拜高堂,两人便转身叩拜柳家夫妇。 夫妻交拜时,两人都没着急,顿了顿,随后缓缓躬身叩拜彼此。 “送入洞房!”傧相高声喊道,“礼成!” 贺喜声不绝于耳。 众人笑闹成一片。 陆沉风拉着姜音走入喜房,门被关上,他拿起喜称轻轻揭开她盖头。 姜音抬起头看他。 龙凤花烛下,两人彼此凝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身红衣,烈烈如火。 姜音顶着红盖头翘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江湖漂泊十三载,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为生,她从没想过会跟一个男人成亲。 而此时此刻,她实实在在地跟人成亲了。 “陆大人,新婚快乐。”她笑着对他说。 陆沉风唇角勾起极深的弧度,抬手轻刮了下她鼻尖,温声笑道:“陆夫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姜音心口一烫,伸手抱住他,脸埋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听着他沉沉有力的心跳声,鼻尖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到自己真的有了家,陆沉风就是她最亲的家人。 陆沉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低着头温柔地吻她,在她唇上含一下啄一下,吻得轻柔又小心,像在亲吻希世之宝。 就在他要加深力度时,姜音将他推开,仰起小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你知道甘州的月牙湖吗?” 陆沉风吻到动情处,突然被打断,喘了口气,哑声道:“没有。” 姜音一把扔了红盖头,满眼放光地看着他:“听说两个相爱的人在月牙湖前亲吻,此生便不会分离。” 陆沉风抬了下眉,无奈地笑道:“这种话,你也信?” 姜音拉住他手撒娇:“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 烛火下,她小脸白得发光,又嫩又白,鸳鸯戏水的红衣将她衬得娇艳妩媚,像是开到极致的红牡丹。 陆沉风舔了舔唇,喉头轻滚。 “现在是你我洞房之时。”他出口的声音哑得仿若沙砾滚过。 姜音咬了咬唇,手指勾住他腰带,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软声道:“谁规定只能在房里,骑在马上不行吗?” 陆沉风眸光一沉,一把扣住她腰,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地叼了口。 “别喊停。” 姜音娇笑一声推开他,转过身破窗而出,如灵动的夜莺投入到夜色中。 她去马厩牵出自己的马,翻身骑到马背上,双腿一夹,策马而去。 陆沉风骑着他的棕红色汗血宝马,风驰电掣般地追赶。 出城后,陆沉风追上姜音,长腿一跨,坐到了她的马背上,从后面抱住她。 “马上洞房,嗯?” “我是说……嗯~”她猛地咬住唇,软着身靠在了他怀里。 陆沉风埋头在她颈间,吻得她连缰绳都握不住,手一颤,便松了。 身下的马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低着头在河边吃草。 姜音仰躺在马背上,看到星辰不住地摇晃,越摇越快,只觉漫天星河都要摇碎了。 她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哑得不行,又干又哑,抬手推也推不动,手软软的根本使不上力。 这一夜,棕红色汗血宝马走走停停,马上的人却是一夜未歇。 直到天将发白,姜音呜呜地哭出声,陆沉风才算放过她,将她抱在怀中又亲又哄,为她吹气上药。 姜音气得咬他下巴:“狗男人,我是临时想到去甘州的,可你却连药膏都备好了,可见就算我不去甘州,你也会折腾一夜。” 陆沉风只是痞气地笑了笑,并没辩解,因为事实确实如姜音所说,去不去甘州,这一夜他都会要个够。 由于他和姜音身量悬殊太大,致使他不敢过度,怕伤着她,平日里他一直是克制的。 昨夜新婚,他便没再克制。 “不都已经很多次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姜音抬手拧他胳膊,又气又羞:“我怎么知道,还不都怪你自己太……” “太什么,嗯?”他追着问。 姜音气得打他:“太粗鲁。” 陆沉风痞笑着在她唇上亲了口:“把‘鲁’去掉。” 姜音心口狠狠一跳,狗男人,满嘴荤话。她纵身一跃,跳到白马背上,披着一身朝光,喊了声“驾”,策马远去。 陆沉风一抖缰绳,快马加鞭追去:“夫人,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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