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对平时与刺客来往密切的人暗暗查访,确定可以人员的范围。” “是。”二人齐声说道。 “陛下好像忘了一个人。”靳苇突然说道。 姜行云看向她,好奇地问:“谁?” “郑卫。”靳苇分析道:“军中不少人知道郑卫与陛下的关系,郑卫与抓到的刺客又在同一队。” “那些细作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可能完全不动,咱们没有动作,时间一长,他们就会慌,一慌,就会想要探听消息。” “跟普通的士兵比起来,郑卫与陛下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你说他们会找谁打听?” 听完靳苇的话,姜行云一下豁然开朗。 见过靳苇惊慌失措的样子,张语禾一直以为她只是个依附于姜行云的寻常女子,这一番话,让她不由对靳苇高看了几分。 她在恒州城,一向不屑与人相交,只因所见的女子,都是被圈在深宅后院缝衣绣花的主,木讷无趣,看着便烦。 但是靳苇,虽然通身没有一点功夫,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但是有个聪明的脑子。 世上聪明的女人不少,可一旦囿于庭院之中,便多了几分算计,少了几分大气,这就是聪明没用在正道上。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为靳苇担忧,姜行云毕竟是皇帝,将来三宫六院少不了,如果靳苇有朝一日也被困在深宫里,等着皇帝的临幸和垂怜,那该是多么悲哀。 靳苇绝没有想到,张语禾这个看起来快意直爽的女子,此刻已经在担心她的将来了。 这厢正说着刺客的事,外面突然喊声震天。
第52章 “陛下”,韩杨进来禀报:“刘豫的人在城下叫阵。” “来的倒是快。”严文琦嘴上吐槽,人出去就上了城楼。 张语禾也跟了上去。 只见城门底下有一个身穿褐色盔甲的将军,骑在马上,指着城楼开始骂阵。 这人显然是个粗人,骂的内容粗鄙不堪,张语禾之前也听父亲讲过军前骂阵的事,知道这不过是激怒对方的手段。 所以她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沉住气。 可是,眼见那人骂的越来越起劲,矛头直指姜行云,甚至带到了靳苇。 张语禾渐渐听不下去了,她侧过脸看向身边的严文琦,见他依旧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这什么人,满嘴喷粪!”张语禾很是愤慨。 严文琦当她只是发泄情绪,没有理睬,谁知一转身,人却不在了。 他心中大呼不好,依她的脾气,八成是自己出阵了。 底下的敌将骂了半天,没有人理会,正准备缓缓。 谁知城楼上那个银袍小将竟开了口:“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你是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配知道爷爷的名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 那人正专注于和严文琦的骂战,城门竟突然开了。 眼下他毫无防备,只见一名小将冲将出来,策马狂奔,直朝他而来,红色的披风在风中极为耀眼。 走到近处,还未看清人脸,小将亮晃晃的一柄长枪直取他面门,他侧身堪堪避过,险些坠马。 “妈的。”那人朝地上啐了一口,随即扬起大刀朝张语禾左侧砍去。 张语禾力气不如他大,但胜在灵巧,身子向后一仰,那人便扑了个空。 随后她直起身来,双腿夹紧马肚,一发力,便来到那人的左侧。 那人右手使刀,左侧一时估计不上,张语禾长枪一挥,那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诧于她的速度。 然而下一刻,人头便飞了出去,随后身子也从马上直直地摔了下去。 张语禾也不捡人头,看着地上的尸体鄙夷道:“留你个全尸。” 随后策马回城。 刘豫军中的人都看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拖回了那人的尸体。 城楼上的严文琦同样目瞪口呆,知道她将门虎女,身上定然有些功夫,可没想到她在阵前几个回合就能取敌将首级啊。 士兵报到姜行云处,姜行云和靳苇面面相觑,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怪不得当初兵分两路时,张怀说什么也要让张语禾留在姜行云的阵中。 原来是,知女莫若父啊,张怀这是留给他一员猛将。 交战第一日,刘豫本来只是派人去叫叫阵,试探一下,谁知姜行云这边来真的,第一天就折了他一员虎将。 初战告捷,姜行云召了张语禾和严文琦觐见,先是当众夸了张语禾英勇,要对她论功行赏。 张语禾笑嘻嘻的,一脸高兴。 随后,姜行云话锋一转,问道出阵是谁的主意。 在张语禾冲出去的同时,严文琦便想到了,她第一次随军,不懂军中的规矩,没有主帅的首肯,城门哪能随便开。 万一她败在阵前,城门下求救,是救还是不救。 无主帅命令擅作主张,是军中大忌。 所以姜行云问出这话的一瞬间,严文琦便担了下来:“是臣,臣让语禾出战的。” 还未等张语禾反应过来,姜行云已然看透了一切,顺着严文琦的话说道:“那就罚你一个月的军俸,下不为例。” “谢陛下,臣等告退。”说完之后,严文琦拽着张语禾就走。 出了门,张语禾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谁要你帮我担着,我要找陛下说清楚。”张语禾全然不领严文琦的情,说着就要转身回殿内。 严文琦一把拽住了她,小声说道:“你以为陛下心里真不清楚?”“下不为例”这四个字,可不是对他说的。 “下次长长记性,都像你这样,军中要乱套了。”严文琦一路拉着张语禾,直到走远了,才松了手。 “不过你的枪,是真厉害!”严文琦由衷夸赞道。 他在城楼上可是看得很清楚,她那几招,一看就是多年的功夫,对面那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说起长枪,张语禾瞬间把刚才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乐呵呵地跟严文琦说着从小练枪的事。 严文琦看着她滔滔不绝,说的眉飞色舞,与之前鄙夷他的样子判若两人,一下就理解了她的孤傲。 卸下心防,这不也挺好相处的吗? 之后几天,刘豫依旧每日派人来叫阵,可是不管谁在城下叫阵,骂的有多难听,姜行云这边都不再出阵。 “陛下,我去。”张语禾自从上回在阵前斩了敌军主将的首级,热情高涨。 听到要去夜袭敌军,她第一个站出来。 “我去”、“我去”,其余人也不甘示弱。 “你已经立了一功,这次还是给别人个机会吧。”姜行云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又怕伤了张语禾的积极性,故意这样说道。 “韩杨,你去。” “是!”韩杨领命。 于是这天夜里,韩杨领着旗下两个小队,摸索着来到刘军附近的小山头。 早前他已派人摸过地形和刘军的换哨情况,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最为稳妥,于是潜藏着,一直等到后半夜。 估摸着丑时过了一半,营中的士兵都睡熟了。韩杨命令各人将火矢点燃,朝着山头下的营帐放出去。 第一波箭放完,不少营帐已经起了小火苗,但刘豫营中还是静悄悄一片,毫无动静。 “再放!”韩杨再次下令。 各人将箭头处绑着的浸过油的麻布一一点燃,冒着火的箭矢排成一片压向刘豫的军中。 这时下面开始有了声响,韩杨在山上,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下面有人在喊:“走水啦!走水啦!” “走!”韩杨见好就收,再留下去他担心刘豫的人摸上来。 韩杨等人回了城,天已经蒙蒙亮。 “陛下起了没。”他回去第一时间向姜行云复命。 “起了,正在里面等着将军呢。”门口的士兵答道。 韩杨推开门走了进去,姜行云果然手里拿着书,坐在案几后。 于是他便将今夜的事一一报给姜行云。 姜行云听过之后,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干的不错,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韩杨平安归来,姜行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待人走后,天色还早,但是他已毫无睡意,于是索性回到后院,练起了剑。 他用的是周家剑庄锻造的剑,上次宜安差人送粮,顺便捎给他的。 周家果然不负天下第一剑庄的盛名,这把剑,长二尺二寸,剑身由玄铁铸成,通身闪着寒光,剑刃锋利的很,吹毛可断。 蓦地一转身,他突然看到不知何时,靳苇竟披着衣服,倚在门口看着他。 收剑回鞘,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摸靳苇的衣服,浑身透着凉意,便知她站在这里应该有一会儿了。 “外面天凉,快回去。”他搂着靳苇的肩,一同走了进去。 方才在外面还不觉得,一回到屋子里,一阵暖意袭来,姜行云的额上很快浸出了一层薄汗。 靳苇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帕子在他额上轻轻地按着。 “以前只见过陛下搭弓射箭的英姿,倒是不知陛下也精于长剑。”靳苇人刚醒不久,说话的声音竟也比平时软糯了几分,几句话夸的姜行云心花怒放。 他隔着被子将人搂在怀里,头贴着靳苇的肩,饶有兴致地讲起自己幼时练剑的事。 这段尘封的岁月,除却他与大哥,还有严文琦知道,他从不曾对人讲过。 “你知道我的师傅是谁吗?”姜行云一脸期待地问道。 然而当他抬起头,却见靳苇闭着眼,人已经睡着了,只留下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那就下次再告诉你。”他自言自语道,满脸温柔。 随后起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在她嘴角轻轻吻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地开了门又轻轻地关上,生怕发出一点响动。 前天夜里营中莫名其妙着了火,搅的刘豫后半夜都不得安宁。 这火来的一点也不蹊跷,偌大一个军营,只有东南方着了火。 地上一堆燃过的火矢,个个上面都刻着“姜”字,生怕他算不到姜行云的头上。 大半夜没有睡,也不影响刘豫到岑州城下骂阵。 这回他亲自上场,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独自挺在阵前。 “姜行云,你忘恩负义……”刘豫一人一马立在那里,将姜行云利用他扳倒杜德佑,随后又背信弃义的事添油加醋通通讲了一遍。 城楼上,还是没有姜行云的踪影。 然而刘豫对姜行云是有几分了解的,骂姜行云没能把人骂出来,转头他又骂起了靳苇。 与他先前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逼姜行云交出靳苇时不一样,这次他攻击的,主要是靳苇的私德,连“淫奔”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果然,刘豫看着城楼上出现的姜行云的身影心中得意,一骂靳苇,他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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