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越骂越起劲,不料城楼上突然飞来一支利箭,那箭来势汹汹,直奔着他面门。 刘臣齐只见,片刻间,父亲轰然倒地。 他心中大呼不好,赶紧策马过去。
第53章 刘臣齐狂奔到近前,却见刘豫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蓬头散发,一旁滚落着头盔,一支长箭自头盔顶部横穿而过。 看到这一景象,刘臣齐顿时心惊肉跳,当真是惊险,哪怕往下偏一分,恐怕被射穿的就是父亲的头颅了。 他一边扶着父亲,一边看向城楼,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力度,又这样精准。 突然,他看见城楼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人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下一秒,那箭就直直朝他飞来。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箭最终落在离他脚下不足一尺的地方,深深插进地里。 这一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是姜行云。 刘豫显然受了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 刘臣齐一手扶着他,一手牵着马,在士兵的掩护下,退回军阵。 自从到了岑州城下,不管怎么叫阵,姜行云就是紧闭城门不出,久而久之,刘豫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了。 北上拦截西北军的人手节节败退,那个谢徇义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籍籍无名却有几分本事。 姜行云的东路军也在赶来的路上。 刘豫越想越焦躁。 “你不是说在姜行云军中安插了咱们的人手?”他黑着脸问刘臣齐,语气中带着不满:“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上回刺杀失败后,姜行云就很是警惕……”刘臣齐耐心解释道。 “不要拿这些借口来搪塞,传消息给他们,再没有动作就不用回来了。”刘豫没好气地说。 “是。”刘臣齐低着头应下,退出了刘豫的营帐。 他看着军营中士兵来来回回地走,不时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喊他一句“将军”。 其实,也不是毫无消息,他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纸条。 这是今早才传过来的,但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刚才在里面,他手里一直捏着这张纸条,可是面对父亲的盛怒,他犹豫了。 若是交出去,父亲定会转怒为喜,但是他深知父亲的秉性,情急之下,恐怕会中了姜行云的圈套。 算了,再等一天,等他的人回来。 第二天,刘臣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印证了先前纸条上的消息。 姜行云的粮草,确实存放在府衙西侧。 “那还等什么,今晚就派人一把火烧了他的粮草!”刘豫一拍桌子,高兴地站了起来,仿佛志在必得。 在刘臣齐的安排下,借着夜幕的掩护,十几个身影一路摸到了城西。 相较于其他方向而言,城西是守卫最松懈的地方,这是之前刘臣齐安插的细作传回的消息。 为首的黑衣男子行事谨慎,并不着急行动,而是远远地望着城墙,摸透了巡逻的规律。 然后瞅准时机,趁着守卫换班的时候,十几条黑影从城墙下攀援而上。 进了城,绕过了重重防守,最后到了府衙附近,与城内的细作顺利会面。 于是一伙人按照事先的安排,在存放粮草的府库四周浇上火油,随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点火。 岑州这些天没有下雨,空气中本来就干燥,再加上火油的助力,火势瞬间蔓延起来。 岑州城内好像没有预想到会有人半夜来放火,对此并没有充分的准备。 火烧起来有一会儿了,才被人发现,守护粮仓的士兵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动作迟缓。 “来人呐,着火啦!”火烧了有半个时辰,救火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然而火势已不可阻挡,城西直接烧红了半片天。 “撤!”为首的黑衣男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乱象,带着下属趁乱离开。 事先埋伏在城西外围密林里的刘臣齐,得到信号之后,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乌泱泱地冲下山去。 此时刚到寅时,天还未亮。 刘臣齐的兵马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瞬间到了西门底下,二话不说开始攻城。 前排的士兵在后排弓箭手的掩护下,将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攀爬。 城中的士兵很快反应过来,从上往下扔石头,射箭,甚至烧热了油直接往下倒。 一排排士兵冲上去,又一个个掉下来,有的被石块砸中,有的被热油浇了一脸,城墙下顿时哀嚎遍野。 攻城伤亡大,是正常的,刘臣齐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而且刘豫下了死命令,今晚必须攻破西门。 天渐渐的亮了,一排床弩推到了阵前。 “传令下去,注意躲避。”姜行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城墙上。 床弩射程远,威力大,铠甲根本抵挡不住。 依然不断有人顺着云梯往上爬,在床弩的掩护下,渐渐有人爬上了城墙。 城墙上混乱不堪,有继续朝着下面丢石头,浇火油的,有躲避弩箭的,还有与爬上来的士兵搏斗厮杀的。 一波弩箭之后,随着又是投石机,一波接一波,攻势猛烈。 几番攻击之下,刘军伤亡惨重,但是西门就在眼前,坚如壁垒。 士兵身体再强壮,也不是铁打的。彻夜未睡,再加上连续的战斗,根本顶不住。 刘臣齐只得下令停止攻击,暂作休息。 “伤亡怎样?”见严文琦走进来,姜行云第一时间问道。 “还未统计”,严文琦的脸色一片凝重:“但是比预想中严重。” “抬下去好好医治。”姜行云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盔甲,随后拍着严文琦的肩膀。 “这里就交给你了。” 严文琦点点头,看着姜行云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说:“陛下保重。” 姜行云摆摆手,转身下了城楼。 短暂休整之后,很快刘臣齐再次发起了攻势。 严文琦在城楼上坐镇,他看着一波一波攻上来的刘军,心里痒的很。 谁不知道他严文琦在西南所向披靡,大杀四方,最擅长的便是野战。 如今却只能窝在这四方的城里,应付着刘臣齐这样的货色。 真不过瘾。 但,打仗不是为了过瘾。 这边攻城正进行地如火如荼,突然有人过来传刘豫的命令。 “将军,主帅传令今日天黑前必须攻破西边城门,他在北门为您牵制敌军。” 刘臣齐听完,心里大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小兵又将刘豫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刘臣齐心里一凛,赶忙问道:“主帅不是在营中?怎么又到了北门。” “姜行云在北门。” 刘臣齐顿觉形势不妙,赶紧追问道:“那谁在营中!” 小兵迷茫地摇摇头。 “糟了!”刘臣齐暗叫不好。 之前明明说好,父亲坐镇营中,他来攻西门。他不明白父亲怎么偏在这个时候逞一时之快,与姜行云较劲。 “退兵!”刘臣齐当机立断。 随后他命令送信的小兵:“你赶紧报与主帅,有人袭营,让他速速撤回!” 看着刘臣齐的军队瞬间如潮水般撤退,严文琦不禁在心中感叹,刘臣齐虽然一肚子花花肠子,但是人,的确是有几分聪明。 可惜,晚了。 又可惜,摊上刘豫这么个爹。 看见严文琦走进来,张语禾立即迎上来,忙不迭地问道:“刘臣齐撤军了?” “嗯。”严文琦点点头。 “陛下呢?”靳苇紧张地问。 “陛下在北门。”严文琦如实答道。 说完又怕靳苇担心,于是解释道:“北门应该也要撤了,陛下不会有事。” 严文琦的话很大程度上给了靳苇一些安慰,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你怕什么”,张语禾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子,表示很不理解:“那日你不是亲眼所见,陛下一箭射穿了刘豫的盔甲?” “那可是我爹都比不上的技术!”张语禾话语中满是赞叹。 严文琦冷哼一声,张怀算什么。 “你知道他师傅是谁?”严文琦终于还是没忍住。 “是我爹!” 然而说完之后,靳苇和张语禾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严文琦不禁心里一阵烦躁,转身走了出去。 他同她们说这个干什么。 当世之人,哪里知道他爹当年的威风。 刘臣齐带着鏖战一夜的部下,拼命地往安营的地方飞奔,一路上不断地在祈祷,希望一切来得及。 北门的刘豫得到了刘臣齐传来的消息,才惊觉自己中了计。 好一招调虎离山! 他看着城墙上姜行云模糊的身影,心中忿忿不平。 但心里再不爽,他也知道此时不是置气的时候。 粮草辎重都在军营里,若是军营保不住了,还谈什么以后。 于是他随即下令鸣金收兵,以最快的速度撤回。 然而姜行云却没打算放过他。 刘豫万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闭门不出的岑州城,会在他调转马头的瞬间城门大开。 一支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中冲了出来,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拼命地向前跑,姜行云的人死命地咬在后面。 约莫跑了五六里,终于与先撤退的刘臣齐会合。 刘豫心里终于稍稍放松些。 然而又跑了三四里,眼看就要到自家营地了,眼前突然出现的情形却让刘豫心生绝望。 两侧是高耸的山壁,后面是姜行云的追兵。 而眼前排列着整整齐齐的一支队伍,军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姜”字。
第54章 靳苇一踏上城楼,便看见姜行云背着手站在那里,眼神凝视着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城楼下都是丢弃的盔甲军械,杂乱无章,可以想见刚刚这里经历了怎样一种混乱的场面。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姜行云突然回头,看向靳苇所在的方向。 “你来了?”他方才的情绪瞬时消散,几步走过去,拉起了靳苇的手。 城楼上风大,姜行云显然已经在这儿站了好久,一脸的灰沙。 他一夜没睡,眼底一片乌青,盔下飘着几缕散乱的发丝,脸上是藏不住的倦意。 靳苇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想帮他擦擦脸,刚一抬起手,就被他拦下了。 “不用。”他握住靳苇的手,手心的茧开裂了,磨的靳苇生疼。 靳苇连拖带拽,将人拉进了屋内。帮他解开盔下的绳子,取下了盔放在一旁,随着就要帮他解甲。 “这个不能解。”即使一身疲累,姜行云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温柔。 靳苇知道他担心前线的情况,韩杨去追刘豫父子,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还没有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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