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门虚掩着。 门外站着一个拎手提式摄影机的年轻人,刚接完一个电话。 看到杨心悦,对方先上前自我介绍。 刀仔看了舞蹈教室一眼,耳边响起于经理刚刚电话里一番嘱托,在帮朋友还是听上司话之间,他很快做了决定。 还是听上司的。 于是上前:“刚来就上课啊?” “是啊,你好,我是杨心悦。”对于第一个向自己示好的人,杨心悦很珍惜,友好打过招呼,直奔舞蹈室。 她伸手住门,要进去,刀仔抢身拦住。 杨心悦诧异。 刀仔摸头半天,憋出一句:“凌哥的车你洗了吗?” 什么? 她侧目,没有听错吗? “洗车,今天接你的车,是凌哥的,交待过用完要洗了再还。” 确认不是幻听。 杨心悦:“那开到洗车店去洗啊。” 刀仔:“这里离洗车店五公里。” 杨心悦:“五公里不远啊。” 刀仔:“远是不远,不过于经理出去了,队里只有凌哥会开车。” 所以…… 欺负人,刚来就派给她这么好的差事吗? 杨心悦很想说她是来训练的,不是来做洗车妹的。 骄傲的脸仰起,不屈不挠的打算推门而入。 刀仔后面阴恻恻的说:“你发的微博很有破坏力,因为你的一条微博,冠宇的官博被人骂到关闭了评论。 所以……你懂的哈,希望你能挺过这三个月。” 就是说,刚刚进宿舍时,队员们纷纷对她冷淡以对,并不是欺负她新来的。 而是因为那则极震撼人心的微博。 她刚来,就成为了一众女队员的公敌,男队员敬而远之的对相。 真不是来抢人的,但鬼才相信。 祸从微博出,心中有万风不甘,也得认下。 刀仔:“洗吧,就当是放松了。” 他意思很明显,好好表现,力争将功补过吧。 杨心悦眉毛抽了抽,微博的事的确有些过了,现在说不是自己的本意,完全是好基友所为,只怕本来只让人觉得自己自恋,现在会加一堆小瞧她能力的评价。 怎么说杨心悦也算是哈城双人滑里,能跟职业选手较量前三名。 跟冠宇的男单合影留念,说一句展望未来的话,就成了罪过,可见如今天的公众人物生活得水深火热。 罢了,输什么不能输品。 “好。”杨心悦向天吐气,转身蹭蹭下楼。 洗车,不是体力活。 拧开水龙头,冲着黑色的车身,足足冲了七八遍。 冲这么多次,不是为了干净,是不想用手去擦。 压力枪还是很管用,把一辆沾尘的车,洗得干净无比。 下午两点的太阳,烤热了地板,水四溅到身上,凉快得很。 抬眼,看到二楼的窗户站着一个人,仔细再看,又空了。 随后,落地窗前,骤然多出一群人。 从水平线看过去,有一个人头高出别人一截。 那是凌骄阳。 他皱眉头看着举着水枪,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杨心悦,“杨心悦,在做什么?” “洗车。”刀仔一旁热心的解释,中途不忘记向下面招手的杨心悦挥了挥手。 “……”凌骄阳神色怪怪的看了一会,沉默的从围观人群中退开。 走到排练厅中央时,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没有人知道艾姐的车从不让人碰吗?” 而楼下的杨心悦按下开关,挂起水枪,甩了甩头上的水,“洗好了。干净吧。” 于经理围着转了一圈,表情怪异。 “为什么洗这辆车?” 杨心悦:“你们要我洗的啊。” 于经理:“对,是要洗车,但是洗凌哥那辆。” 杨心悦:“我洗的就是他的,黑色,保姆车。” 于经理作扶额头状:“这不是凌骄阳的保姆车,这是……别人的车。” 哦?都是黑色,长得又差不多。 别人的车,洗了就洗了,免费洗了,还能找她麻烦不成? “黑色跟蓝色,你分不清吗?凌哥的车是矅蓝色的。” “蓝色,”杨心悦一指天空,“这个色吗?哪有,明明是黑的。” 于经理无语望苍天,黑色与矅蓝,相差至少四个色度,她分不出来,只能看出天空蓝与黑色的区别。 心里还在纠结杨心悦分不清黑蓝色,嘴上已开腔:“凌哥的车,在荔枝林边,你去重新洗洗吧。” 又被差遣了,杨心悦新人一个,初来乍到,只能先忍耐着:“能不能让我先上楼参加训练,练完了,我下来给凌哥把的保姆车洗了。” 她遥手一指远在十米开外的一辆矅蓝车,带着十二分的诚恳。 于经理再想为难新人,也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食指推着鼻梁中间的镜架,作体贴状的说:“其实是不想你一来就太辛苦,让你放松一下。” “不不不,”杨心悦看到希望,“不辛苦,练习舞蹈,也是花滑必修课。” “明天上也一样。” “明天能一样吗?一天不练,筋都硬了。” “你可以先回宿舍的。” “宿舍三楼的门锁了。” “这样啊。”于经理多少明白这是队员间的小心机,他只好一脸好自为之的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上去。 等她消失在眼时,于经理摇头叹:“靓女,我救不了你了。” 上去之后。 脱鞋除衫,紧身黑衣,舞蹈裤,腰间系了一条刘膝的纱裙,径直走入排练室。 里面已有数十人,每一个人都抬腿压在扶杆上。 中间站着舞蹈老师,嘴里喊着节拍:“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 放眼看去,少男少女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眉头紧皱。 突然声音停止,全场安静。 舞蹈老师名叫艾萍,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对方一脸芭蕾舞者的矜持与克制表情看着闯入者。 队员们单脚站立,双手举于头顶,一个个都定在那跟人形立牌一样。 倚在窗边的艾姐,散发出一种只用一眼就能把人看穿的精明,足足打量了杨心悦三秒。 她脸上又没有字,用得着这样看吗? 艾姐下巴一扬:“新来的。” 杨心悦心咚了一声,一句平常的问侯,听出暗流涌动之感。
第15章 “杨心悦。”杨心悦严正以待。 艾萍走过来,“身上湿了?” “哦,洗车去了。” “你喜欢洗车?” “不,一点不喜欢,而且那辆车的车尾灯裂了,后保险杠瘪了一块,一看车主就太不爱惜车。” “嗯。” 杨心悦觉得气氛不得对劲。 “什么叫不爱惜车的车主?” “男的,开车技术太次。”杨心悦说到这句时,目光瞟到了凌骄阳。 有人低笑。 “要是女的呢?” “女司机……车开成这样太正常了。”杨心悦有口无心的说。 有人咳嗽了一声。 艾姐脸色铁青。 只见凌骄阳一脸严肃,他身后的卫国和陈光两人脸上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 艾姐冷哼一声,对正挺得跟标杆一样的艾娣说:“你来。” 艾娣上前,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一段有名的古典舞“敦煌飞天”。 此舞要求极高,能跳出飞衣舞带,脚彩云端的奇姿很难。 短短三分钟,艾娣狠狠在杨心悦面前秀了一把。 音乐声停,艾萍转头继续点名。 第二个上来的是飞妹。 节奏强烈的音乐响起,小身板跟着音乐来了一段街舞,动作干脆利落,举手投足都十足的欧美范。 后面的轮番上阵,什么样的舞种都有。 看得出,这几个妹子里,没有谁不会舞蹈的。 杨心悦愣住,目光移向一圈席地而坐,看得神往的队员,每一个人的表情上写满这是日常练习的淡定。 可是,这分明是在斗舞? 亦或是让她有样学样的来上这么一段。 十几分钟过去,艾萍说:“进我的教室,这些是入门级别。” 入门? 杨心悦五雷轰顶。 没有人说过,要学会一个舞种才能进舞蹈教室。 再说了,她最多就是压压腿,练练几个摆造型用得着的动作,没有教过她这些。 女队员们用“就看你了”的神色扫着她,带着嘲笑。 男队员们以旁观者之姿,站在墙角,有几人已经低头耳语间。 卫国:“艾姐的车没人敢坐,艾姐的课最能作。” 陈光附和:“当然,她的车让人洗了不说,还让人嘲笑了她驾照的真实性,这不比让人说她不会教学生跳舞还要难受。” “那也得给人准备的时间。”摄像机后闷闷响起一个声音,刀仔的半颗头对着视镜,“她刚下机。”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凌骄阳。 他没有闲心管这些,早早倒立在墙角边,在过去十几分钟了,没有挪动半分。 只是头顶下,多了一滩汗水。 他双眼看到的世界,是倒的。 看到的舞蹈也是颠倒的。 美感,节奏,韵律,通通在这一片倒置的影像中变得没了丝毫味道。 他定定的看着前方,确保能用双手支撑自己身体更久,更稳。 “怎么,不会吗?”艾萍声高了一些。 室内的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看戏的多过期待的,无形有压迫感一点点升高。 明摆着冲她而来,她想躲未必躲得过去。 内里倒是有一种不服的气息渐涨。 环顾了四周,脱口说:“我不会……” 人人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不会的表情后,她接着说,“不过男队员能做的,我也能。” 说完,走到凌骄阳身边,双手撑地,脚一蹬,两条腿笔直的靠在了墙面上。 倒立! 凌骄阳默默看了一眼身边多出的物体,没有在意的移开眼睛,过了一会,眼睛又瞟回来,这次很认真的看清了黑色物体的脸。 略圆,一双猫眼,直不楞扥的瞪着,睫毛长长的镶在边沿,透着一丝倔强。 这不胡闹吗? 跟艾姐扛上了,以后的舞蹈课定是一片人间地狱。 她的头发飘过一根,在眼前晃呀晃中,好细好软,好烦人。 杨心悦不按套路来,众人除了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艾萍自收到通知,杨心悦将签入冠宇,心里就压着一口气。 她带着妹妹表妹在基地里练了一年多,还没有确定参加这次双人滑联赛,怎么会让一个外来的给抢了机会。 等着她来,就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只是算着让对方难堪,就忘记了,做为双滑队员,要做许多的托举动作,对臂力的要求是相当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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