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日常的内番,浪人和浪士们还有一些特殊的工作—— 他们会保障福利院的安全,不管是野生动物、地痞流氓还是未有归属的游散浪人浪士。有时甚至涉及跟刀剑世界之间的“纠葛”。 本来福利院一直独立在外,并没有受到刀剑世界的注意。但随着刀剑世界各种动荡和巨变,福利院被牵扯进来。 白岭福利院从一个单纯只是收容流浪者的仁慈的“家”,慢慢演化成了刀剑世界的“放逐之地”,现如今又被贴上了“复仇者”、“愤懑者”聚集地的标签。 量变到质变,需要一个“转折点”。 据汪克行所知,福利院是在上一任的“女士”手中完成“蜕变”的。 “先生女士”制度的出现,是源于福利院实际掌控者与“院长”这个职位的分离。 现在的“院长”只是负责福利院日常工作和照料老人孩子的任务罢了。福利院内的所有浪人浪士真正的“主人”是“先生”或者“女士”。 按照“传统”,能唤醒福利院中那把古老的刀,并成功令其认主的便是这一届的“先生”或者“女士”。 这把刀是“小夜左文字”,一把复仇之刀。 那么,就不难清楚福利院现如今的风气如何了。更别提,福利院中还有着原属于佟家、慕容家等被刀剑世界赶出、含冤的世家的刀剑男士了。 当然这些是外人不被允许知道的秘密。 汪克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弃婴。他是被刀剑男士萤丸抱回白岭福利院的。 福利院待他很好,将他养成了知足常乐的性格。他很少跟人起冲突,也根本不可能怨恨什么。 所以他理解不了,那年,当小夜左文字被唤醒认主,新一届的“先生”出现时,整座福利院陷入的狂热氛围;也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愿意听从“先生”的指令,明明除了院长和小夜左文字,谁也不知道那是谁。 但他依然遵从——他一向不是个很会拿主意的人。 无论是因根骨不错,被拉去习武,与佟丽瓦做搭档;还是因为自己有些模样和聪明,在酒吧里本人和随手调出的酒都很受欢迎,于是接了调酒师这份工作……汪克行基本上没有拒绝过别人为他做出的安排。 他知道身边人对他没有坏心思,而他自己也并没什么其他想法。 所以那就这样吧,至少他活得很轻松。 直到佟丽华的出现。 佟丽华是佟丽瓦的姐姐,汪克行很早就知道。但看着这张与佟丽瓦相似,却气质完全不同的面孔,汪克行发现自己很难控制住自己想要进一步靠近的冲动。 明明都是杏眼圆瞳,为什么佟丽瓦的双眼总是眼角上挑,杀气腾腾,而丽华的眼角则微微下垂,似乎一直在认真注视着自己。明明都是漂亮小巧的下巴,为什么佟丽瓦的就总感觉是咬牙紧绷的,而丽华的却温润放松的。 他忍不住被佟丽华的温雅气质吸引,又时不时想着抽身出去。他贪恋在她身边的岁月静好,又害怕自己会是打破平静湖面的那一块不知好歹的石头。 他靠近她,又远离。来来回回,“莫名其妙”。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错事,于是努力隐瞒着。 在小夜左文字带着“先生”最新的指令找到他时,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原来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事情,在“先生”这里甚至躲不了第一眼。 收到指令的他,在那一瞬间,惊讶,欣喜,害怕,纠结。没有哪一个陷入爱河的男子不希望能再靠近一点自己心爱的女孩,但也没有一个真正心怀爱意的男子愿意将爱人拉入连他自己都在挣扎的漩涡。 他有些后悔了。他当时应该把后厨的榔头叔叫出来去“解救”丽华的,而不是看着跟自己的搭档佟丽瓦相似的面容,下意识地冲出去。 “先生”的指令很简单:邀请佟丽华参加福利院周年庆。 为什么?明明佟家早就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人类世界过着平静的生活,一半投身“复仇”。明明丽华跟刀剑世界没有一点关系。 汪克行觉得“先生”可能是想让丽华意识到自己与刀剑世界之间的联系,想让佟丽华亲自走进这个“圈套”。 有一瞬,他想过拒绝。 但福利院的浪人浪士们没有一个不服从“先生”的指令的。因为他们相信被小夜左文字选中的“先生”一定能带领他们成功复仇。 他没有仇,没有恨。但他裹挟其中,不敢妄为。 他服从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完全配不上丽华。 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信任他,像一只好脾气的小兔子。 然而是他将这只纯真的小兔,轻轻抱起,亲自放入“猎人”的陷阱中。 他本来还暗中庆幸佟丽瓦不会参加周年庆,这样他或许可以“脱罪减刑”。可是他早该想到的,既然是“先生”安排的事情,怎么会落空呢? 可能佟丽瓦都不知道她会在周年庆上“偶遇”多年未见的双胞胎姐姐吧。她或许会大发雷霆,然后打他一顿——她和她父亲一心一意想要将她们推出去,又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拖她们下水。 让她打,让她骂吧。汪克行心想。这样他们两个人心里或许都好受些。 滚烫的阳光压在他身上,沉甸甸的,火辣辣的。 周年庆的喧嚣和热闹都离他远去了。他心里的烦闷被太阳一蒸烤,鼓囊囊的,膨胀起来。他咬着牙,想要将这些强行吞下去。 一只穿着黑皮手套的大手突然盖下来,狠狠摁了一下汪克行的脑袋。 汪克行满肚子的负面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了。 他顶起头,偏过身,皱着眉看向身后的—— 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淡淡的金眸垂下来,看着面前的小孩:“你怎么回事。” 鹤丸大人清冷的气息仿佛逼退了烈阳。汪克行感觉一大口凉气顺着他的鼻腔注入肺部,让他一下轻快了不少。 “鹤丸大人……”汪克行嘟囔了一下,张张嘴想说什么,但面对鹤丸国永似乎又不敢倾诉什么。 鹤丸国永再次摁了一下汪克行才松手:“有什么话,等那把山姥切来了跟他说。他虽然很讨厌,但对付人类还是很有一套。” 嗯?什么?“那把山姥切”?是我认识的秋憬言的山姥切吗? 慕容月在一旁暗搓搓地想。 汪克行这边动静这么大,慕容月当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她也知道这位刀剑男士是一把名叫鹤丸国永的刀,因为她早就在秋憬言的本丸里见识过了。 但她一直在旁观望着,不敢出声——这把鹤丸国永的气场冷冽霸道,令她有些害怕。 汪克行理了理他被揉乱的头发:“……山姥切老师那么好,您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鹤丸国永哼了一声:“因为他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一针见血,该说实话的时候全绕弯子。” 嚯,这形容,好像还真有点像秋憬言家的山姥切老师。慕容月琢磨着。 这时鹤丸国永薄凉的眸子扫向慕容月:“小孩儿,慕容水柳是你什么人。” 慕容月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奶奶。” “嗯,很好。”鹤丸国永没头没尾地评价了这一句。 看着慕容月那双柳叶眉,鹤丸国永一眼便知道慕容月该是与慕容水柳有些血缘关系的。 他的主人,那个有着黑色胎记的女孩,最喜欢的就是在与慕容水柳见面时夸赞她的细眉,好几次还主动要求帮忙化妆画眉。 慕容月心想面前这位应该又是一位认识自己奶奶的刀剑男士。自从她进入刀剑世界,她便对奶奶的过去很感兴趣。 可她正欲开口询问些什么,却见鹤丸国永望向舞台。 台上的歌舞接近尾声—— “何物令侬羡,但为双翼蝶。年年花相伴,岁岁皆有缘……” “何物令侬羡,但为双翼蝶。生于花自艳,余岁岂春怨?” 双臂一展,一周旋转。轻薄的纱衣迎风飘飘,似一只春蝶振翅。又在歌曲最后悬停,宛如心有所归,俯身栖息花心。灵动的,自由的,快活的。 一舞既终,佟丽华向观众行礼致谢。 “怎么样鹤丸大人?丽华跳得很好吧。”汪克行没话找话——他知道鹤丸大人时不时会去歌剧院看演出,也算半个行家。 “一般。”鹤丸国永平静地目送着舞者下台。 一朵小小的云彩忽地掩住日光,又剎那间散去。 在这一暗一明中,鹤丸国永的金眸也好像忽闪了一下。 似盈盈泪光。
第026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曲子还没想好,但编舞我有点想法了。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女孩笑盈盈地凑过来。她眼上的紫色胎记就像一块永不褪色的眼影。 “季白梨,”鹤丸国永冷着一张脸,扣上手中的笔记本,向她示意了一下,“人前我承认你是我的主人。但你自己清楚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季白梨踮了踮脚,轻盈地跳了两下,舒展了一下身体。 “我知道啊,你是家主下派来考察我有没有成为下任家主资质的,”季白梨一高一低抬起双臂,微微晃动,找寻着舞感,“有什么关系呢?季家子弟那么多,去考察的鹤丸国永的那么多,给我一把陪我玩不行吗?” 鹤丸国永眼皮跳了跳:“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在竞争家主之位。你是考生,我是考官。如果你没有成为家主的野心,我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 在春日暖阳中,季白梨施施然转了一圈:“‘野心’?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鹤丸国永还欲“呵斥”她什么,却有一阵有力而温柔的风拂面而来。 香樟树簌簌抖动着叶片,叶间筛下的星光般的阳光便闪烁起来。一树一树盛放的粉色春樱落英缤纷,柔软的花瓣被风抛洒至温暖的空气中。 女孩突然双臂一张,宛如一只受惊的蝴蝶。纤细的腰肢扭动,牵引着白皙的手臂。兰花指状若小粉蝶,飞舞在落花中间。 大红色的舞鞋摩擦着地面,她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黑色长发飘扬。白色的纱裙旋转,薄如蝶翼,似乎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 她优美的脖颈、漂亮的锁骨、圆润的肩头……无处不显露出蝶一样的灵动,以及春一般的明媚。 她身姿雀跃,舞步灵动。她是春花暖阳中最美最自由的那一只蝶——群芳是她的背景,艳阳是她的观众。 下一刻,她忽然仰面弯下腰去,身体像一汪弯弯的新月。她的手向天极力伸去,用力而微微颤抖。 好似无声的渴求,又像是奋力的索取。 但一只蝶能渴求什么呢?阳光?花蜜? 她又想索取什么?永无止境的春天吗? “盼花花不开,欲泪泪不来……”女孩轻轻唱出一个模糊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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