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紧接着发出窸窸窣窣的低声讨论。 被大家围在中间的张和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大家变了眼神的视线让她明白她说错话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说了什么。 没说错什么……吧? 她很不确定。 “原来是山寨啊……”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这样说。 围在张和淼身边的人群散开了。 只有当时在洗手间说张和淼坏话的女生还在,她用无法理解的眼神上下扫视张和淼,“不是吧,齐琪对你挺好的,你怎么送个山寨给她当生日礼物?” 齐琪将公仔放到一边,圆场说:“什么山寨不山寨,可爱就行啦。” 张和淼看着被放在桌上的粉色狐狸,和它眼对眼。粉色狐狸笑得甜甜的,确实很可爱。 可她知道齐琪不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之后,连偶尔会找她说两句话的齐琪也不再找她了,她依旧没有朋友。 不仅没有朋友,这次月考她依旧在最后五名里,班级倒数五名依旧是他们几个。张和淼这次看到排名表没有气馁,翻着卷子反思总结,认认真真做着记录。 放学时,张和淼照常去拿工具,忽然,她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和淼,你叫和淼对吧?你再帮我做一次卫生呗,是在是有事。” 是之前找她帮忙的同学。 张和淼咬住下唇,看出他在撒谎。 不是所有人都会拒绝,学会拒绝他人是需要学习的,张和淼在拒绝他们的考试上总是得零分。 她说不出同意,也说不出拒绝,对方不等她说话,抓起书包就跑。 另一名和他关系好的同学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张和淼,学着他的样子跑走了。 张和淼看着彻底空掉,只剩她一个人的教室,深吸一口气。 深吸气后,她握着扫把的手无力松开,整个人疲惫地蹲下抱住自己。 和大家相处真的好难。 真的好难。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张和淼咬紧牙关,不让哭泣发出声。 一只看不见的手拍了拍她。 “和淼。” 是谁回来了吗? 张和淼别过脸,用衣袖把眼泪胡乱擦掉,扭头看向喊她的人。
第26章 毫无保留 张和淼扭头,谁也没看到。 她纳闷地摸摸肩膀,以为是错觉。 好在难过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打断,她深吸口气,将摔到地上的扫把握起来,撑着膝盖起身,谁知肩膀又被碰了一下。 “和淼。”又是一声。 “谁?”张和淼原地转了一圈,看到的只有空气。 开晴惊愕地看着张和淼的举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跟着张和淼一起左右张望。 怎么小气球表现得像有其他人在场一样?! 可这里只有她俩啊准确来说,对小气球来讲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开晴心里毛毛的,该不会撞鬼了吧? 张和淼也狐疑地自言自语说了句“是错觉吗?”后,重新做起卫生。 忙着搞卫生时专注度高,很多事情都能暂时抛在脑后,可等回到家里安安静静坐在饭桌上准备写作业时,她又忍不住回想刚才的事。 “和淼,和淼!”是在班上听到的声音。 张和淼害怕地左右张望,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今天张父张母一个上夜班,一个加班,家里只有她一个。 张和淼吞咽口水,赶紧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然后跑到床上盖紧被子蒙住头。 她在被子里捂住耳朵。 “和淼,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同样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就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对方的话没能让张和淼放下警惕,她更害怕了,捂住嘴巴一句话也不说,生怕一回答就会被恐怖的东西缠上。 “我真的不是坏人,是你想交朋友我才出现的。”那道声音说。 “我们做好朋友吧?”那道声音又说。 张和淼依旧假装没听到,过了好久好久,那道声音再没有出现过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从被子里抽出来,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正好这时,加班的张母回来了。 一回来,她就看到所有灯都开着,张和淼还这么早躺在床上,不满意地皱眉将多余的灯盏关掉,“一个人在家开这么多灯浪费电!” 张和淼觉得刚才的事情很严重,一定得告诉父母才行,连忙将她听到其他声音的事告诉张母。 张母眉头皱更紧了,“和淼,上一次考试你成绩很差妈妈还能看在你刚来不适应的份上原谅你,结果你这一次还是考成这样,还为了不被批评想出这么荒唐的理由来。” 张和淼争辩说:“不是的,我真的听到了。” 张母不满,一声不吭地脱鞋进屋里,她走到厨房洗手拿点干粮往嘴里塞,边塞边说:“为了你我们天天就吃这些东西,你还在那演戏!” 张和淼肩膀垮下来,郁闷极了。 那道声音依旧时不时能听到,可经此一事,张和淼知道将这事告诉别人是没用的,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在学校的待遇更糟糕了,粉色狐狸事件后,班上女生觉得她有意送山寨还说漏嘴,不太待见她,让她替自己搞卫生的男生还总是时不时使唤她做这做那,每次还会编个她难以拒绝的理由。 又是一天放学。 “和淼,你不能这么软弱承受这一切。” 那道声音喋喋不休。 “你跟齐琪解释你不认识那个公仔,不知道它有正版就好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说开就是了。” “还有,那些人将卫生甩给你做,你得好好和他们谈谈,谈不过来你就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的。”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张和淼握着扫把的手突然用力,终于忍不住回嘴说:“不是这样的!我说了也没有用!” “他们看不起我才会这样!我做什么都没有用!”张和淼喊道。 夏季炎热搞卫生时的汗水将衣服沾湿,粘住后背,她瘦薄的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胸腔更明显了。 她丢掉扫把,来回走,边走边说:“我怎么学都追不上大家!我每天熬夜学,努力学,英语也只学到三年级,我在学,其他人也在学,我永远追不上他们!同学们不喜欢我!老师也不喜欢我!”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张和淼像个耍赖的小孩,直接坐在地上,喃喃地说。 “我想阿婆,想大家了。” “别这么想,才开学两个月呢,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转机一定会出现的,不是吗?” 看不见的隐形人还在张和淼耳边说着话,她不断鼓励着张和淼,张和淼胸腔起伏的弧度逐渐变小。 她揉揉眼睛,“你到底是谁?” “朋友啊,我是你的朋友!你不是想要一个好朋友吗,所以我出现了。” “朋友吗……”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透明人姐姐就好啦。” “透明人姐姐?” 扑通扑通,开晴听到她的心跳声,她手指僵硬地动了动,指尖冰凉凉的。 原来是这样。 小气球认识的“透明人姐姐”不是她原以为的公寓以前的租户,而是她曾经幻想出来的人。 一个想交朋友,想融入这座城市的女生幻想出一名朋友。 这位朋友只有她能看到,只会是她的朋友。 “你想帮我搞卫生?” 开晴看着张和淼,她正看着空气,和空气说话。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啊,你碰不到这里的东西吗?” 开晴想哭了,酸涩感在她喉间翻滚,得是有多大的压力,多大的期盼,才会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朋友出来呢? - 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有了个朋友,即便是看不见的朋友,也给了张和淼很大的勇气。 张和淼第一次主动找齐琪,解释了礼物的事。 齐琪愣住,回了句,“没事啊,我后来也想过了,你家境不太好,愿意准备礼物就挺好了的。” “家境不太好”五个字像针一样往张和淼心里戳,她胡乱地点头,耳朵又烫了起来,穿着的布鞋底下像有火在烧。 “不过你怎么突然找我道歉?”齐琪问。 张和淼不知道怎么说,她求助地看向周围,可透明人从不在她身边有人时出现。 她只能乱七八糟地回了些她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些什么的话,逃跑回到位置上。 生日礼物的事是彻底说开了。 可她知道,在贫富差和她的自卑感之下,她和齐琪是没可能成为朋友的。 透明人姐姐让她主动和其他女生说话。 可开学两个月了,班上女生大多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她不懂大家聊的话题,强行搭讪加入话题显得她更加奇怪了。 搞卫生的男生那边,她鼓起勇气拒绝过一次。 或许是她软弱的样子已经深入他们的心,不愿意帮忙跑腿去小卖部就算了,可卫生该不做的还是不做。 张和淼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跟班主任说明情况。 班主任坚定维护她立下的规矩,知道此事后,让张和淼接下来不用留下搞卫生了,并在班会课上痛批逃卫生的四人。 但这并没让张和淼的日子变得好过。 她的行为被大家看作“打小报告”,是同学间的叛徒,同学们更不愿意理她了。 班上最后五名只有她是女生,其他都是男生,受到批评的男生看她尤为不满,抱团起来对付她。 社会常对女生有偏见,说女生爱抱团,实际上男生也不容多让,男生抱团是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张和淼多次走在路上被奔跑的男生故意猛撞甩在地上;写着作业时,拿着水杯的男生将水泼到她桌面上并说“水杯漏水了,不好意思,我帮你擦一下”,然后将她的作业本用力擦坏。 如此种种…… 本就安静的张和淼越来越沉默。 像值日一样求助老师吗?她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可怜。 求助家长吗?他们只会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受欺负了她也要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虽然透明人姐姐出的法子都不太好,可能有个人陪着说话,张和淼就觉得日子还能熬。 一个学期过去。 张和淼脱离了倒五的行列,除了英语以外,其他学科都能稳定在中游行列,她总算不用搞卫生,也能有多点课间和午休时间。 可磨难总是不放过她。 为难她一学期的男生偶然在一个周末发现她在黑网吧的事,大肆在班级里宣扬起来。 谁能想到她在黑网吧里是学英语呢? 只会觉得她有网瘾,沉迷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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