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错人了!” 她求助地看向周围,周围人不多,可还是有人的。 只要有人能站出来,从后边抱住这个男人,她就能逃过一劫。 可周围人拿出了手机,一个个镜头对着她,对着男人,好像这是难得一遇的奇景。 “我没认错!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这样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就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不怕死!我死也要和你一起死!” 然后,姚沁意便出现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之中。 她为什么会经历这些呢? 一层层绷带将她彻底缠绕,将她所有能展现性别的性征和她的五官彻底遮挡起来,她的头顶长出了羊角。 她看过这样两句话。 “山羊在西方文化中,常与生殖、性|欲等概念相关联,这种概念在个别宗教与神话体系中被认为是邪恶的象征、是恶魔的代表。” “山羊在古代欧洲宗教仪式上有着重要的作用,在仪式上,人们会通过献祭羊换取神明的庇佑,让羊来替代人类的罪行进行献祭,为了让神明感受到人类的诚意,被献祭的羊往往被打扮得十分华丽。” 羊并没有做错什么,羊被用于献祭,也被抹上诬名,只是因为它不能替自己说话、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罢了。 只有掌握力量、掌握话语权的人才能保护自己。 黑色的流动着紫光,看着邪恶至极的羊角,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也是想拥有力量的渴望。 开晴将绷带羊遗失的那段记忆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说完后,她看不见绷带羊脸上的表情,只能透过她的眼睛来判断她如今的情绪。 绷带羊似乎陷入沉思,眼神显得有些放空。 好半晌,她才说:“我这死得也太莫名其妙,死得也太亏了吧?” 她没能成为王老师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开晴将她从小黑小白那知道的前因后果告诉绷带羊。 “那个男的被不同的女生拒绝过无数次,哪怕谈了恋爱很快也会分手,他没反思自身问题,反而觉得是女生水性杨花,所以将气出在了你身上。” “哇,我真的很倒霉很倒霉。”绷带羊反复“很倒霉”来强调这件事。 说完,绷带羊想起过去看到的新闻,叹口气说:“虽然很倒霉,但也正常。” “那段时间有很多这种类型的新闻和消息,路边摊男的喝酒看中旁边漂亮的女生,喊女生过来一起喝酒,被女生拒绝之后殴打女生。” “男的跟踪喜欢的女生,悄悄躲在女生家里,还好下班回家的女生发现家里东西换了位置,聪明地躲出去然后报警。” “酒店里独居的女生房门一直被敲,猫眼往外看是喝醉酒的男的,打电话给前台,前台带走他之后,他说是喝醉了忘了房间号。” “女生处在被凝视的下位之中,每时每刻都面对着潜伏的危险。” 开晴听着绷带羊说,心里那片未散的阴霾变得更大了。 然后,她的手就被绷带羊握住。 “但不能因为害怕就逃走,我们能改变这一切的。”绷带羊紧紧握住开晴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开晴,眼中满是坚定。 “我们能改变的。” “我们运动、锻炼、学习,要一直不断地提高自己,不要被什么‘嫁个好老公就行’的话欺骗,要在社会上站稳脚跟,让职场的女性越来越多。” “能改变的。” 绷带羊反复说着“能改变”三个字。 开晴心里的阴霾也在反复的“能改变”中逐渐散去,绷带羊的坚定透过她的双手传递到开晴的手中。 绷带羊没能成为王老师,因为她本来就是王老师,哪怕没有处于小学的教书育人环境中,她也早就接过了王老师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就递给她的接力棒。 而现在,她握住开晴的手,那无形的接力棒变作一模一样的两根,其中一根交到了开晴手上。 开晴能听到她的心沉稳的、茁壮地跳跃着,一声一声,敲打着她的心房。 “我要将绷带拆掉。”绷带羊也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的坚定传递给开晴力量,这种力量在开晴周身绕了一圈,带着开晴特有的柔软又将勇气带回给绷带羊。 开晴并不诧异,她知道,这天肯定会来的。 绷带羊将宿舍的药箱拿出来,打开药箱,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绷带。 “我把剪刀放在绷带底下了。”绷带羊说。 开晴和她一起将绷带一个个拿出来。 绷带羊的这个药箱很大,将绷带一个个取出来需要花点时间。 开晴一边拿绷带,一边观察绷带羊的神情。 绷带羊表现得并不像她话语中一样淡定,她的睫毛不时微微震颤,绷带取出得越多,她的动作就变得越缓。 开晴忍不住想:缠绕住性征、看不出性别,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羊羊在某一瞬间想过,要是自己不是女生就好了呢? 不管她有没有这样想过,如今的她,在决定拿出剪刀,彻底取下绷带的时候,已经完全接纳了作为女生的的自己,接受了需要不断争取才有可能站上男性占主导权的舞台这一事实,并且做好了为此奋斗、拼搏的准备。 这样一想,开晴又觉得好可惜,等羊羊转世之后,她还会记得这些吗? 她很想知道转世之后的大家会去往何方,会有怎样的生活。 开晴取绷带的同时,思绪向外发散。 很快,绷带取到底,一把剪刀躺在里边。 绷带羊看着剪刀。 房间由她们的心灵世界幻化而成,她心灵世界的绷带药盒最底下,放了一把剪刀。 开晴拿起剪刀,递给绷带羊,然后又将镜子摆在她面前。 绷带羊深吸一口气,取过剪刀,对准镜子。 咔嚓,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剪短声。 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落在了地上。
第76章 白雾 开晴鬼鬼祟祟地蹲在大石头旁边,手扒在大石头上,脸几乎蹭着大石头往外挪,看向白雾。 白雾里,背着厚重包裹的人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开晴的旁边,是不明所以的小黑小白。 小白好奇问:“开晴,你在做什么?” 开晴忙将食指比在嘴巴前,“嘘,小声点。” ●x●,小白忙做出关闭嘴巴的表情。 开晴被它这样逗得想笑,她忙将嘴巴捂住,不让笑声这么放肆地从嘴巴里出来。 “白雾里有个人徘徊了好久,她一发现我们就跑走,我在想,有没有办法让她相信我们,住进来。”开晴说。 自绷带羊剪掉绷带,又过了一段时间,以全新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绷带羊收获了大家一段时间新奇的视线后,日子又回归平常。 大家还是照常做着平时会做的事,一起种地,时不时聚在一起聊天吃饭。 唯一的不同是,有了太阳之后,大家比起窝在家里更喜欢跑到外面,还在种满东西的菜地里,挑了块地方重新改造,将它变成专门用来晒太阳的区域。 日子安逸归安逸,可公寓好久没住进来新的住户,这让大家替开晴着急起来。 开晴也着急,她也想早点恢复记忆呀。 这不,在好几次往外张望都能看到这背着包裹的身影后,开晴决定主动出击。 首先,要分析出对方为什么不进来。 是不知道这里有公寓还是心怀警惕不敢进来,又或者进来过,看到她贴在公寓墙上的张贴纸,思量再三决定不入住呢? 如果是前面两种情况还好说,如果是最后一种,开晴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的东西。”开晴跟小白说。 小白打开肚子门,钩爪在里边掏呀掏,将一个本子取出来。 本子出来,发出“噗”的一声,然后变大,比小白的身形要大得多。 这本子是白熊婶给开晴准备的画画本,平时都是放在白熊婶那的,里头有不少开晴或认真或随手涂鸦的作品。 “开晴,这是你的涂色本吗?”这还是小白头一次看开晴的画画本,它凑到画画本旁边,看着开晴翻页。 “这不是单纯的涂色好吧!是有我的情感我的想法在的。”开晴辩解说。 她的画基本没有明确的物品,都是不同颜色的堆叠,从画技上看,没多少技术含量,但不同的颜色协调地组合在一起,让人看着会觉得很舒服。 鹅黄、桃粉、青绿,都是诸如此类看着就觉得温暖、愉悦的颜色。 “噢。”小白应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它疑惑地问:“这个有什么用呀?” 开晴说:“如果她觉得我们是坏人才不敢进来的话,看到我画的这些东西应该能让她放松一点,不都说画作能反映人的心吗,你看我的心理状态多健康。” 小白选择沉默,总是被小黑嫌弃笨蛋的它,此刻觉得开晴这个方法更笨一点。 开晴瞧出它的心思来了,“哼哼”两声,“好吧,我知道可能没什么用,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多试试了吗?” 她又没办法进白雾,能做的就是在这周边多摆放点吸引包裹人进来的东西啊。 “谁说不能进。”小黑忽然说。 原来开晴刚才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开晴愣住,“不是说进白雾会损伤记忆,还会带来疼痛,对身体有伤害吗?” 小黑说:“是。” 开晴:“那我当然不能进去啊。” 只听小黑说了个开晴从没想到过的方法。 “除雾种子可以种进盆里,带着盆进。” 开晴双眼一寸寸放大,嘴巴也跟着放大的眼睛张了开来。 “还、还能这样?” 很快,她想到不妥之处。 “可除雾种子需要周围有生命力才能生长,带进白雾里会不会一下就枯死?” 小黑说:“会,但你的生命力应该可以支撑它一段时间。” 对于这个“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小黑并不知道,甚至,这一方法的可行性高不高也没法确定,毕竟它们从前种不出来除雾种子,自然没试过带着盆栽版除雾种子进白雾之中。 所以,这是一个冒险的方法。 开晴不怕冒险,如果这方法可行,她就能进到白雾里,将白雾中徘徊找不到方向的逝者带出来了。 “我要试试。”她说。 说完,她还没死心,将画画本摊开,立在大石头旁边,又朝着白雾喊了声“别害怕,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后,跟小黑小白重新回到公寓下。 和小黑小白跑回去的开晴不知道,那背着厚厚包裹的人在她离开后,佝偻着沉重的背走到大石头旁边。 大石头上“逝者之地”四个大字将她视线完全吸住,她盯着上面的四个大字,双手覆上脸颊,下滑移到手臂,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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