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之地……”她重复着上头的字,声音飘忽。 真的死了吗?怎么就死了呢? 没有死吧? 为什么她的背这么沉,她背了什么东西在身上吗? 停留在肚子上的手不安地向后背摸去。 她身后背了个光滑的壳一样的东西,仔细摸去,还有些粗粝感,收回手,指尖上黏着沙子。 好重,好重,为什么她背着一层壳?能脱下来吗? 她摸着肩膀,企图找到能将后背巨壳脱下来的绑带,可那沉重的巨壳却从她血肉中长出,她没有办法将它取下。 她抠着后背,抠到后背都要流血了,那壳还是纹丝不动地贴在她身上。 可是真的好重。 山一样的重量几乎将她压垮向地面,她现在能站着,仅仅弓着背,已经是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来抵抗这重量了。 身上也好痛,她的双手又回到身上,摩挲着没有伤口却如同骨肉被撕裂的疼痛感。 这种疼痛感在她走出白雾后缓和不少,可缓和感像是一场虚幻的、不真实的梦,她仍能感觉缓和后身体每一寸肌理起起伏伏、要窜出皮肉的疼痛感。 她好累,可她一直站着不敢坐下,她怕一旦坐下,沉重的背壳就会压得她再也起不来。 她双手承在大石头上,借着稳坐不动的大石头来暂做休息。 这时,她看到搭在大石头上的画画本,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画画本侧面,看不见上头画的内容。 那是刚才喊话的人放在这的。 她不敢靠近这里的人,她没有死,她怎么会死呢? 像茫茫海上用歌声吸引人的塞壬,一旦她靠近这里的人,可能才会死吧? 她舔着干涩的唇,渐渐褪|去的疼痛感让她混乱的呆滞的思绪逐渐回归。 她开始思考,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不相信自己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她死之前在做什么? 她的脑子一阵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阵风不知从何而起,让她抽痛的脑袋好受不少。 这风将画画本吹得纸页翻动,页面翻动的声音让她注意力转移。 做点别的,别回想了,她想转移注意力,彻底平息脑袋的抽痛,撑着大石头的手收回,挪动到画画本上。 画画本上的画和小孩子画的一样,右上角红彤彤的圆形太阳,周围几条红色竖线象征着太阳的光线,蓝色彩铅来回轻扫几遍的天空,地上的小草是拼接在一起的三角形。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可她却移不开眼睛。 因为画面中间,有一间认真画的房子,小小的、不大的房子,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里面收拾整齐的橱柜,和摆在一面的熊玩|偶。 她想起来了,她也有一间房子,刚搬进去没多久。 那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完全按照她喜欢的风格布置的,她刚搬进去,里头没多少东西,可她那是一间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自己的房子。 她伸手摸向画面中的这间房。 另一边,开晴和小黑小白走回公寓底下。 “昨天和白熊婶她们玩画画接龙,白熊婶和小气球都画完了,我还没画呢,今晚记得提醒我将画画本拿回来。”开晴说。 她从公寓底大家一起建起的小工具房里掏出陶盆,这陶盆是白熊婶塞进来的。 这是白熊婶以前试着在家里种东西时买的陶盆,结果没种起来,开晴来到公寓带着大家一起种植之后,她就将摆在角落的陶盆给了开晴。 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开晴将陶盆抱到外面,这陶盆不大,一只手臂环起的大小。 她抱着陶盆,看了眼周围,地上都种满东西,不好随便挖土。 “树婆婆楼道里的土能用吗?”开晴问。 “都是土,为什么不能?”小黑回答。 开晴重新将陶盆抱起来,走到一楼楼道。 一楼楼道的土比她刚来时湿润不少,可整体依旧偏干,开晴挖了一盆土,从小黑小白那薅了点高科技产物,偏干的泥土瞬间就调节到正好合适除雾种子生长的状态。 “你在做什么?”从树婆婆家里出来的复眼叔一眼就看到蹲在过道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开晴。 “我想试试除雾种子能不能种进盆里。”开晴说。 她没说她要抱着盆进白雾。 她想悄咪|咪试验,免得被大家拦住。 说到这,开晴就想起抱住黑影不给复眼叔进白雾的自己。 开晴开晴,你又双标了,不给别人进,自己偷偷进,开晴边跟自己说边心虚地不敢抬头看复眼叔。 复眼叔只当她一时兴起又想到了折腾自己的法子,不感兴趣地应了声,收回视线准备上楼。 他正要拉开通道门,泥土里,一个不知待了多久的小小树根伸出来,在他身上戳了一下。 复眼叔低头看树根,这是他母亲身上长出来的有自己想法的树根。 与其说是有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说是母亲将他从小到大的性格、想法投射给了树根。 树根可以说是另一个他。 树根在提醒他。 提醒他什么? 复眼叔狐疑地回头看。 那里只有和小黑小白絮絮叨叨的开晴。 好端端地除雾种子为什么要种在盆里?
第77章 人间 开晴做好准备了。 趁着夜晚天黑,大家待在家里不会出来的大好时机,开晴将收拾好的挎包背上,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手抱着陶盆,叫上小黑小白。 “准备出发了。” “遵命!”小白大喊。 开晴打开手电筒的开关,试试光线。 开关一开,一道亮得有点刺眼的冷白光就冲到墙面上。 开晴满意地关掉手电筒。 就是要这种光线。 自打公寓出现太阳后,月亮变成了正常的月亮,天黑时,月光不足以让人在外活动。 一到晚上,若不开公寓灯,整座公寓都会变得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若没有手电筒走到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更别说她还要往公寓外头去。 “待会出去不要发出声音,免得被复眼叔听到了。”开晴叮嘱道。 复眼叔听力特别好,她在门外动静稍微大点,他在里边都能听到。 明明是长了很多个眼睛,却跟生了无数个耳朵似的。 小白“嗯嗯”答应。 今晚是开晴试验除雾种子种下后,长出的除雾草能在白雾能坚持几分钟的日子。 为了能得出准确的试验结果,开晴将工具房的几个陶盆全用上了,她现在要和小黑小白一起,将这些陶盆全部搬到大石头那。 “走走。”开晴压低声音,摆了个出门的手势。 小白将钩爪分裂成好几个,把剩下的陶盆全部带上。 一人一白一黑静悄悄地离开六楼。 做贼心虚的她不知道,在她关上通道门的那一瞬间,与她同一层的好邻居的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走到楼下,总算可以大声点说话。 她们目标明确地走到大石头旁边,将除雾草放地上。 开晴看着除雾草,之前没想到的问题蹦进脑子里。 除雾草越多,驱逐白雾范围越大,但除雾草与除雾草不会被彼此的生命力所影响,除雾草不会因为身边有另一株旺盛生长的除雾草而长势变得更好。 也就是说,哪怕她带着好几株除雾草进去,它们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枯萎。 假设一株除雾草在白雾里能存活一分钟,那这株除雾草快枯萎时,另一株除雾草能无缝衔接送到她手里,她就不用返回大石头,反而又多了一分钟的白雾探索范围,这样,她就能在白雾走更久,走更远。 可问题是有没有办法能这样做呢?如果每次只带一株除雾草,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白雾的逝者,刚走两步就得掉头了。 旁边的小白见她开晴忽然没了动静,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发现开晴在走神,它开口说:“开晴,你包包里都装了什么?” 开晴思绪被小白带回,她摸摸挎包,里面没放什么,“就带了纸巾那些,怕里头有危险还装了把刀。” 摸着摸着,她发现挎包摸起来有几个凸起的地方,打开挎包隔层拉链一看,“哦,还有几颗糖,之前塞包里没拿出来。” 聊着聊着天,看着能装东西的挎包,开晴灵机一动,忽然就想到办法了。 她看向小白的肚子。 这个神奇的肚子旁边有个小把手,拉开把手里面有一小块储物空间,她不知道这块空间是通向哪里的,可她知道,这块空间能装下比它本身更大的东西,也能远距离传输物品。 多远的距离呢? 小黑小白能将各种道具、新鲜的肉类通过肚子门传给她,说明这个门很可能连通向它们本体所在的地方。 那除雾草能不能放进空间里,要用的时候取出来? 这样在除雾草快枯萎时就能马上接一株生命力旺盛的除雾草了。 可小黑小白说过,它们研发出了种子但种不了,说明它们本体所在处的生命力不足以供除雾种子生长。 除雾草放到那边去估计和在白雾里枯萎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吧? 开晴将纠结写在脸上,单纯的小白判断半天,猜不出她纠结的原因。 明明刚才还在聊包里装了什么,怎么开晴突然这个表情呢?小白一脸懵。 觉得自己又不懂开晴了的小白扭过身,让小黑和开晴聊。 虽然它不想承认,可小黑好像确实比它聪明那么一小丢丢。 要是它也能聪明点就好了。 郁闷苦闷超级烦闷,小白带了点委屈地扭身。 “你在想什么?”小黑问。 开晴将她刚才想到的告诉小黑,顺问:“你们种不出除雾草,那种出来的除雾草放到你们那能活吗?” 小黑:“没试过,要试试吗?” 关于除雾草的一切,它们也在探索阶段。 开晴低头看着这几株的除雾草,拿一株做试验还是可以的。 “试试吧。”反正今天也是试验的日子,只是试验的流程出现一点小改变而已。 开晴将除雾草放进小黑肚子里后,默念“1001、1002”来计时,约莫两分钟,小黑说话了。 “枯死了。” 开晴肩膀垮下来,看来这招不行。 “你们的空间只能连到本体吗?能连到公寓吗?”开晴期盼地问。 要是能连到公寓,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遗憾的是,小黑说:“不行。” 它们在这受到很多限制,能在不伤害到自身的情况下和本体无障碍连接传送物品已经是限制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了。 小黑盯着沮丧的开晴看了好久。 正在开晴幽幽叹口气,想着时间短就短,总好过进不去白雾,准备起身进去时,小黑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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