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运和他的团队承包了《致胜》剧组的道具工作,按业内行规,拍摄中期和结束时分别结清欠账;特殊制定的道具还应该由剧组先出钱定制。 就在电影拍摄的初期,巫的团队就有位师傅在工作中受了重伤,人还躺在医院ICU接受治疗。按巫行运的说法,兰懿为首的制片方只拿出了三万元后就不肯再多出医疗费用,说是让师傅走医保后再找制片报销。 可普通技术工的医疗限额又怎么受得住重症监护室的支出?在借遍亲戚朋友、众筹的钱用光的窘境下,巫行运硬着头皮与制片方求情,希望他们能先垫付医疗费,毕竟人可是在拍摄过程中出的事。 兰懿却借口说剧组经费紧张、抽不出额外的经费,还让巫等人安分点,早点顺利拍完说不定能挤出点钱来付医疗费。 “巫行运就相出这招,逼导演和制片方重视这个事情。他跟我说,弄松的区域已经事先检查过了,砸下去的效果很夸张,但绝对不会砸到任何人,毕竟要是查起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黎无疆当时虽半信半疑,但出于人身安全的担心和恻隐之情,同意了为巫行运保密。 “......我该说你什么好,平常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到关键时候就犯浑?”纵使陈助没在剧组待过,也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巫行运的说辞看似天衣无缝,实际上处处是BUG。 “因工致伤致残、制片和剧组恶意不垫付的话,找劳动部门更有用吧?非得自伤八百损人一千的法子对着干?!” 祝宁听傻了眼。倒是没想到,一个意外竟引出了《致胜》剧组里的隐私和矛盾。 “道具组的师傅受伤.....我记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她努力的回想了下,恍然拍手道:“真姐还没有进组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出了事,私下里传过一阵。只是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动静了......” 难道巫行运说的是真的?他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祝宁脑子里乱糟糟的,接收的冲击和要素过多。 “......真真,你对巫行运有什么印象?” 薛真突然被向蕾发问,怔了怔。她对这个人印象不深,只记得片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导演在内,都称对方一声巫哥;听旁人说过,巫行运以前是国内大导的御用道具团队,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独立出来,只要钱到位,什么片都接。 “我没有和他正面接触过。道具组有十来号人,说话都带着浙江口音,平常几乎不跟其他工作人员来往。对了,上次我让祝宁买全剧组人数的麦当劳套餐,只有道具组的没来领。” “对对,我也记起来了。”祝宁回想到这一点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当时她们还合计讨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道具组。 “唔......”向蕾从手提包里拿了张纸和笔,涂涂画画起来。 “向......”黎无疆窘迫张口,被陈助摇摇头打断,她只好把话憋回去。 自己再笨也反应过来了,先不论巫行运是否真出于为兄弟讨公道、逼迫剧组谈判,首先破坏地形私改道具的行为就已经是把众人置于危险之中。 而她的自大,也为恶果添油加火,绝不无辜。 如鲠在喉,哪怕其他人没有斥责自己,黎无疆也无地自容。她不由地的假设,如果当时那石头砸着自己就好了,也算是因果报应、务需愧疚。 这么想着,黎无疆下意识的看向薛真。 对方也在望着她,目光里是不作伪的关切,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愤与嫌恶,甚至在对上眼的那个瞬间,绽放了个安抚的微笑。 黎无疆怔忡半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砸在病床上,湿润一片。她迅速别过头,克制住继续落泪的冲动。 薛真知她性格傲过了,此次打击想必很深刻,足够让黎无疆好好反省自查了。而对于她知情不报的错,薛真是打心底没起过怪罪的心思。 并非是天生圣母、善良,而是...... 她转头看向仍在伏案写思维导图的向蕾,眼神中又柔了几分。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正确的领路人在旁,用自己的美好影响、引导着身边人。 薛真只庆幸,她是足够幸运的。 ----- “小巫,姐现在真没空跟你掰扯其他的。”兰懿被来人堵在食堂门口,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眼下得先处理好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至于事故原因,到时候也会有个结果,是不是道具出了问题咱们再看。” 巫行运风尘仆仆,外套上满是黄泥。他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兰姐,我是来跟你认错的。” “嗯?”兰懿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什么错?” “掉了岩石的地儿,是我让兄弟们松了松土。加上前两天下过大雨,土质本来就经不住这么一弄,没想到今天就出了大事!”巫行运愁眉苦脸的认罪。 “把土弄松!?”兰懿差点气得个人仰马翻,指着对方的鼻子声音顿时高了八度:“谁让你这么干的?!” “哎,是组里的演员交代的...” “哪个演员!?” “女二,新传的那个薛真!”
第217章 攻心战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向经理这么严肃。”祝宁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在走廊窗台边打电话的向蕾, 小声分享道。 “嘘,小声点。”陈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黎无疆:“她睡着了。” 黎无疆今天的经历可谓是大起大落, 惊吓与愧疚的交叉煎熬, 在一吐为快后精力正式宣告用尽, 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头仍皱成一团, 睡得并不安稳。 “嘁, 她倒是能睡着。”祝宁咕哝着, 却也放低了音量。 薛真的眼皮也在打架, 强撑着等向蕾打完这通电话。陈助见状,温声劝道:“你今天也够呛, 赶紧休息吧。向蕾跟素总汇报情况,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那么快。” 说罢, 她拉着祝宁起身:“我们去外头买瓶水。” 薛真点点头,略显担忧的瞟了瞟向蕾。挡不住瞌睡虫的诱惑,不一会就睡沉了。 “......我初步判断,这个姓巫的道具负责人有很大的嫌疑。”向蕾把前因后果简要的复述了一遍,着重强调道:“他与黎无疆的交集过于刻意了。” 黎无疆的率性, 在秩序规整的剧组生活里更容易被放大、瞩目。据她所说,黎无疆是为了避开人群才躲到离现场最远的地方,可偏偏能撞上“交易现场”,对方还嫌她听不清楚似的吊足了胃口。 特别是那套为了兄弟跟剧组、制片对峙的说辞, 更像是蓄意准备好的借口,乍听上去流畅得找不到瑕疵。 素霓生那一头声音嘈杂, 似乎是在什么交际场合:“听你这么说,的确蹊跷。你先不要急着下结论, 调查清楚对方的目的。”她顿了顿,走到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嘱咐道:“我们的底线是要保证电影的顺利拍摄。” 向蕾喉咙紧了紧,她自然听出素霓生话里的耐人寻味。 因着网红孵化项目,公司里对素霓生偏爱向蕾的流言层出不穷。应对闲话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成绩堵上聒噪的嘴。 《致胜》刚被业内评价为暑期档A+级别的项目,薛真作为出道不足一年的新人,能被资方认可、抗起女二的推位,这已超过同期许多演员的实绩;加上她是向蕾唯一在带的艺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薛真。 所以,这个项目务必要保下来。 “明白。”向蕾郑重其事的做保证,心中难得冒出了几分火气,是久违的胜负欲。 素霓声轻笑一声:“保持干劲。公关部和数据部的权限你正常使用,把握好度。” 挂完电话,她站在原地思忖了会,想起什么似的失笑了会又迅速恢复Poker face,快步回到酒桌上。 “官总,不好意思,工作电话。” ----- 商务车快速的由远及近驶来,急促的停在医院大门口。急刹车摩擦在水泥上发出刺耳的呲呲声,仿佛是狩猎的飨宴信号,花圃附近冒出几个头颅,一拥而上,等着车门打开。 李依一环顾了一圈,忿忿道:“这才几个人,打发要饭的啊。眼药水呢?” 陶桃飞快递上人工泪液。李依一熟练搓红双眼,扒开眼皮往里滴上小半瓶,在镜子里确认好完美的受害者形象后,示意助理打开车门—— “依一!片场的意外是怎么回事?方不方便透露下到底发生什么了?” “李小姐,同组的薛真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受伤了吗?救护车送来的时候还有意识吗?” “剧组的公告说只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你怎么看?!” 来往的路人诧异看着突如其来的骚动,一旁的保安蠢蠢欲动。 李依一被拥堵着,特意把自己上镜的右脸对准镜头,凄楚哽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当时在现场也吓坏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好大一块石头就从头顶落下来,要不是我有健身的习惯,身体还算快,现在躺在医院里不知道是谁了。” 美人的睫上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语调还残留着惊恐的颤抖,即便是事先知道内情的“记者”也忍不住升起怜惜之心。 “所以这意外的起因是因为剧组防护措施不当引起的吗?” 李依一连连摆手,状如无辜:“我没有这么说哦。我相信剧组和工作人员知道怎么做好该做的事情,至于事故原因,仍需要进一步科学的调查。” “能不能透露下薛真小姐的情况!” 李依一挽了挽头发,担忧的说道:“我现在也不确定她的情况,救护车到现场之后就紧急送医了,当时似乎神智不大清醒......” 人群中不由地发出“哗”的声。紧急送医、神志不清,怎么听都不像是剧组在公告里说“演员无碍”的情况。 李依一捂住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般连忙解释:“麻烦各位不要乱写哦。当时现场太混乱了,详细的也得向剧组确认才行。” 她不着痕迹掐了一下陶桃腰间的软肉。后者忍着痛挥动双臂,把逼得越来越近的镜头拦下:“好了,现在不接受采访,请各位退后、退后!” 李依一对着镜头楚楚可怜的合什表示歉意,匆匆往住院部走去。陶桃赶忙跟上,寸步不离。 “哇,是《红颜知己》的李依一吧?真人好漂亮。” “好像是耶!她怎么会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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