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检查, 还没有回来。” “喔。”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放在心上。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最后是个无关紧要的助理站在薛真的位置上,好在最终目的成功达到了: “哎呀,不是依姐多嘴,你也真是太冲动,不该受的罪白受。你的身体不多重要一些?得亏没出大事,否则耽误拍摄不说,你那工作人员在公司里也会被开吧?” 薛真嘴角扔挂着,但眼里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她摩挲着水杯的边缘,不紧不慢的说道:“依一姐的担心我理解,毕竟拍摄进度是最紧要的。但是呢,看到身边的人有难,哪怕不是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路人甲乙丙,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顿了顿,直勾勾的看向对方:“因为,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下意识反应。” 幸亏是背对着众人,否则祝宁咧着嘴嗤笑的模样无法遮掩。幸灾乐祸了一会,又下意识瞧了瞧李依一的助理。 她依旧微微低着头,鬓边杂乱的黑发衬得整个人毫无精神气,一丁点年轻人该有的活力都无。分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怎么就死气沉沉的呢?祝宁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感伤。 陶桃不动声色地抬眼瞥向雇主,对方的嘴角果然耷拉了下来。 熟悉的动怒前兆。 李依一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大为光火。可薛真的理由偏偏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往前一步是她没有人性、无情,退后一步就打了自己的脸。 尤其对方用澄清的眼神示意无辜,当着外人的面她属实不好发作。 “依姐,请。”祝宁恰到好处的给了个台阶,缓冲压抑的房内气氛。李依一浅浅抿了口温水,决定暂时把不愉快的小插曲放下,毕竟她来这趟,还有其他的目的。 “其实我挺为你不值的。” 薛真疑问的皱眉:“依姐,这话什么意思?” “石头落下来那一会,现场情况太慌乱了你可能记不清,但我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她愤愤不平的持续输出:“出外景拍摄没有配专业的医疗团队就很过分了,江导和兰制片居然不想送你们去医院,一直磨磨蹭蹭在旁边商量怎么隐瞒下去。” 换言之,要不是她李依一当机立断的通知救护车,薛真二人都得不到正当医疗的救助,制作团队简直置人命为儿戏。 “好不容易送到医院,又在病床门口安排人挡着,不让别人跟你了解真实情况,这不就是想操纵、孤立你么?” “唔...这样子的吗。”薛真歪头认真思考了阵,又不解地问道:“可依姐不是才刚到吗?你怎么知道剧组让人守着?” “......我是听别人说的啦,你也知道,一个组里消息传播得很快的。” “喔——” 这声在李依一耳里拉长得很刺耳,差点儿绷不住表情。 “...总之,剧组在这事儿上办得特别不地道。你要是想得个交代,放心,我肯定站在你后边提供帮助。” “啊,”薛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神放光:“我入行不久,对于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依姐能不能详细说一下教教我?” 哈,鱼儿终于上钩了。李依一来了兴致,凑近距离压低声音一阵叽里咕噜,说得点上时难掩的眉飞色舞。 祝宁快被好奇心憋出内伤,恨不得耳朵能伸长到床边,心里嘀咕着薛真该不会被对方洗脑说服了吧?! 只见薛真频频点头,时不时露出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可这能行吗?都已经开始拍摄了,大的改动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吧?兰制片恐怕第一个不同意。”薛真为难的蹙了蹙眉头,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你不用操心。媒体都知道片场出了意外,眼睛可全盯在你身上呢。演员工会这边我有熟人,万一制片为难你,工会可不会视而不见的。”李依一拍拍对方的肩膀,热心肠的解答。 “你只管大胆的跟他们谈,主动权可捏在你手上啊。”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暗声煽诱:“受了惊吓的同时,精神也遭遇很大的冲击对不对?有个创伤后遗症或者抑郁在所难免,身心受损可是很严重的打击啊。看个精神科也没关系,医生会替你保密......” “嘶......依姐说得在理啊。”薛真也配合的压着嗓子附和:“只是...我经纪人那块,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坏事,差点忘记新传的人也到了。李依一舍不得套钩了的猎物,思前想后答应道:“实在不行,我跟你经纪人谈谈。” 趁着对方还未知悉全部情况前占领上风。李依一斜眼瞅了瞅表情松动的薛真,不由舒畅许多。 “诶,巧了,我经纪人回来了。” 循着薛真看的方向,李依一与来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 素霓生单手撑着头,观察着意料外的不速之客,颇有些为难。 女孩蜷缩成一团深深低着头,在滚烫咖啡蒸腾着出的热气里扭曲成了怪异又无措的姿态。 虽对佟雅贸然找上门的行为有几分不悦,但素霓生仍耐心的等待对方开口。 好半晌,佟雅才哑着嗓子吐出第一句话:“对不起素总,打扰你了,我马上就走。”说着便挣扎起身,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去。 素霓生轻叹了声,拽住她的胳膊:“你还能去哪?把话说清楚。”在发现对方几乎浑身发着颤的时,拿过毛毯裹住佟雅单薄的身体,拉着人坐回柔软的沙发上。 “先冷静下来,想说的时候再说。太晚了,我喝了酒也不方便送你回家,今夜留下来吧。” 素霓生看佟雅仍怵着喃喃说不出话来,干脆给她一个独处的时间缓缓:“我去冲个澡。” 佟雅被温暖的羊毛绒毛毯结实的裹住,慢慢回过神来。她捧起咖啡嘬了一口,苦得龇牙咧嘴,但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安全了。 自从她精神恍惚差点做出轻生行为、紧急时刻被素霓生救下后,佟雅再如何想出人头地的念头也终于悬崖勒马住,认真考虑未来的规划。 第二天她就向施经理提出转岗的申请,而施经理表示会认真考虑后要求佟雅继续完成本月的工作安排。 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自己,佟雅不安的同时也放松了警惕。 今晚施经理又一次要求她着正装礼服陪同出席商务晚宴。想着离这个月结束仅剩两天,佟雅担心对方会压着自己的申请,想了想还是捏着鼻子不情愿的同意了。 她特意控制饮酒的量,可今夜没喝几口却醉得特别厉害,没多久就感觉天旋地转,脑袋昏昏沉沉,连旁人说的话都听不大清。 施经理让佟雅先去隔壁的空包厢休息,结束了再一起走。佟雅不疑有他,被扶着到了个漆黑的房间里。 记忆里断断续续,她只记得没过一会,似乎有人摸着黑凑了过来,对着自己的关键部位上下其手。佟雅惊愕之下大力反抗,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慌乱中,佟雅记起自己特意在丝袜的根部塞了小瓶的防狼胡椒喷雾,趁着对方不注意,耗尽所有的力气拿出来胡乱一阵喷。 男人顿时惨叫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也许是喊叫声太大,引来了路过的宾客前来查看情况。佟雅忍着羞愤,让女服务生把自己扶到卫生间里,不停的用冷水冲着脸,试图恢复几分清醒。 佟雅不是傻子,今晚的狼狈和耻辱皆由谁所赐。也正因为不笨,她深深知道,在绝对的话语权面前,自己得不到任何公平待遇,哪怕是最廉价的‘对不起’三个字。 顶级宴客场所的卫生间,始终都弥漫着高级的熏香。而现下钻入她鼻子里的,是行尸走肉发出的恶臭和秽气。 这股腥臭的来源,就是站在镜子前,曾被浮名虚誉、富贵荣华迷失了前路的自己。 佟雅不可自抑的痛哭起来,被碰触过的地方如同被地狱烈火烧过般的疼得大口大口喘息。 女服务生自始至终看着她哀嚎饮泣,眼神中平静得如死水,毫无波澜,只会机械的递上毛巾。 佟雅觉得再呆在这吃人的地方多一秒,她会当场疯掉。于是不顾一切的往外狂奔。再恢复点神智来,自己下意识竟来到素霓生的公寓。 哪怕有被讨厌、厌恶的风险,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寻找最安全的避风港。 对她而言,那个曾经在高楼边缘,将崩溃的自己拉回人间的素霓生,在万念俱灰的瞬间是唯一想依靠的存在。
第221章 表演的艺术 女人?并且年轻得有点过分?李依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人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 剪着利落短发,面上的妆容淡雅得几乎看不到痕迹却也难掩姣好清秀。 虽然白衬衫与牛仔裤算得上是经典的都市轻熟女风格,剪裁设计也颇为巧妙, 但没有露出任何大牌的Logo与花纹, 更像是在时尚买手店会售卖的风格。 对于刚入职场的小女生来说是最适合的选择, 却不是一个能令人信服的行内人打扮。 李依一挑剔的从外貌与打扮审视了一遍,下意识去看向蕾的身后有没有其他人。当确定只有她一个人时, 惊讶的回问薛真:“这小妹妹...呃, 女士, 是你的经纪人?” 向蕾也在观察着对方。除了外在, 她更留意到李依一眼神里一闪而过无法遮盖住的轻蔑,以及根本没有转向她的身体语言。 “呃...”薛真有些傻眼, 突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如果只单纯的承认,对向蕾来说是明晃晃的冒犯——分明能做主的人出现了, 李依一却表现出不尊重经纪人的感觉,只向艺人确认情况。 “哎,依姐!您好您好。”向蕾用着比平常语调还要高一倍的声量热情的率先打招呼:“我是薛真的经纪人,新传的初级经纪向蕾,您叫我小向就可以了!” 边说着边给愈发诧异的薛真使了个眼色, 边向李依一伸手示好。 “我入行时间晚,加上薛真在组里拍的时候我没来过剧组,所以依姐没见过我,正常!瞧我这怠慢的, 应该第一时间跟您问个好!其实您那部出道的电影《茶花之恋》我看过好几遍,当时就跟朋友讨论过您以后肯定会大红大紫, 这不,没过几年就是女一号了!” 见对方突然从令人不适的冷漠转到热情洋溢的欢迎, 李依一被向蕾的赞美之词砸得猝不及防,连手被握得紧紧的也忘了抽出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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