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韵瞳孔一震,眼神锁定着对方手里的U盘:“巩主任这......有点突然。视频内容放给大家看看吧。” 巩朝顺手递给小石,昂头示意他链接会议室的投屏播放出来。 众人秉着呼吸,一帧一帧仔细地观看着;巩朝干脆做起讲解:“画面能看到有人在往山上搬石头,重量很明显是实心的。” “各位注意看这里,有个白衣黑裤带着帽子的女孩在往顶上走。后边不远不近的也跟着两个人,还扛着工具。” “突然探出头来,就在石头滚下来的位置。” 画面截然而止,大家都还在云里雾里。江灵韵问出所有人的疑惑:“巩主任,这能看出些什么名堂?” 巩朝眉飞色舞起来,眼里闪着得意的光:“戴帽子的女人,就是那个受轻伤的工作人员!女配角扮演者薛真的助理!” 见众人还是有些茫然,他索性将匿名收到的信件内容复述一遍:“有人提供了线索,同时把事发的现场视频一同附在信里。” 经过多天的调查,巩朝虽觉得内情不简单,但始终没有很好的切入口深挖内幕;再无所获下去,自己辛苦跑一趟算是白费功夫。 他正愁着,服务员突然打来电话,说前台有一封指明给他的文件袋。 巩朝仔细翻看里面的物什,一封打印的信和一个银色钥匙扣U盘;他疑惑的看完视频,随即信件的内容让巩朝欣喜若狂—— 调查组: 我是《致胜》剧组的工作人员。你们是查不出什么的,因为制片人兰懿已经提前统一好口径,如果说实话就会被开除,所以大家为了饭碗,选择闭口不言。见领导们辛苦调查,我良心实在受到谴责,不得已用匿名的方法告诉领导真相。 监控视频是现场一台24小时运作的机位拍的,前不久也被导演拿走了内存卡里所有的监控画面,我手上这份是当时留了个心眼偷偷录下来的。 画面里出现的女人,就是受伤送医院的那个工作人员黎无疆。她也是新传娱乐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女演员薛真的助理。如视频所示,原本道具石头被换成实心的,再由黎无疆带着人上去动手脚,她还在边上探头出来被拍到了。 事情发生之后我觉得很不对劲,黎无疆既然知道石头特意放在那个位置,又怎么会刚好站在可以被砸到的地方还受伤呢?这不得不让我想到最近剧组里议论纷纷的两个传言,一是演员薛真不满足她的戏份,多次要求增加镜头;二是制片人一直在抱怨电影的热度很低,要想办法提高关注。 现在电影的名字天天都挂在热搜榜上,工作人员也只是受了轻伤......所有的巧合都太可怕了。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视频交给领导,希望调查组能查出个真相! 巩朝当下就想拿着信件和视频找到江灵韵——《致胜》电影制片方品行不端,和经纪公司联合炒作,使用极端方式宣传电影,严重影响行业风气、引导社会不良舆情。 顶风作案、情节恶劣,实属行业毒瘤!应该立即上报电影局,严厉处理! 狂喜的劲头稍稍平复后,小九九算盘又打了起来。巩朝细细一琢磨,心想不对啊,这成绩万一记到江灵韵头上他不是亏大了吗?! 毕竟对方是组长,自己只是负责监督程序的监察员;而且江灵韵还是第一次带组就白捞桩天大的功劳、办个好差,他可更没立足之位了! 巩朝左思右想,决定越级先行汇报,成功获得对方隐晦的支持。因为这位老领导正是整顿作风行动的倡头人之一,眼下也正为行业里抗议声音烦着,所以巩朝提出用《致胜》剧组充头炮、杀鸡儆猴,正中下怀! 巩朝从对方越发和煦的口吻中知道,他赌对了。 于是炮弹在此时,才被他点燃。 柯顶脑袋里嗡嗡阵响,巩朝得意的嘴脸不停在眼前放大。他抓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大口,早已冰凉的茶水顺着食道往下,凉意似乎蔓延到心头。 小向......分明说没问题,只要公正调查就行......可这视频?! 怒惊攻心,他脚下不由虚浮,往后踉跄一步。小石眼尖注意到柯顶脸色不对,一个健步上前扶住对方的手臂,关切的问道:“柯教授没事吧?!” “没事...高血压犯了。”柯顶感激地拍拍他的手背:“你扶我坐下。” “诶,您坐稳了,我去倒杯热水过来。” 其他人还围着电脑,反反复复看着视频边讨论着,没有注意到柯顶的失态。 巩朝十分满意他引起的骚动:“江组长,这个证据可以坐实《致胜》剧组的问题了吧?” 江灵韵从屏幕前抬起头,仍然是那副让人摸不清的平静。 她扶了扶眼镜,严谨地回答:“视频来得太突然了,里面的内容得认真分析,还要检查有没有剪辑和拼接的痕迹。但照现在来看,剧组与新传公司的嫌疑的确非常大。” “座谈会的环节也要照计划进行,听听剧组相关人员是怎么解释的。” 巩朝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他看来,江灵韵完全是在做无用挣扎来掩盖自己的无能。都是调查组的成员,为什么送信的人偏偏选了自己来发声,显然他更受信任。 罢了,强者要体谅败者的挽尊。 柯顶缓了好一阵,正想避开人群赶紧联系向蕾。蓦地,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正好,”江灵韵看向墙上的挂钟:“和剧组约定谈话的时间到了。”
第233章 攻破心防 赵南啪地关上车门, 围在巫行运身边喋喋不休:“哥,我寻思着还是一块进去吧,问一个是问两个也不嫌多。” 巫行运抬头看了看天, 一大团聚雨云乌压压地逐渐逼近, 怎么琢磨都不像是个好兆头。从调查组通知他今天接受询问开始, 心头总是沉甸甸的不得劲。 他狠吸一口烟,扔地上踩灭:“行了。你有这功夫, 就给我去盯着四根的情况。”说罢从怀中掏出张银行卡:“里头有八万, 密码六个零, 取了钱就把欠医院的还上, 剩下的再想办法。” 赵南正想接过,被对方透着凶光的双眼吓了一跳:“要敢拿去赌, 你知道后果的。” “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嘛,”他嘟囔着连连否认:“四根好歹也是看着长大的, 救命钱我怎么会拿去瞎搞。” 巫行运摆摆手,数日的通宵达旦快耗尽他的精神气:“去吧,顺便带老婶子吃顿好的、换身衣服。” 四根的事不能一直瞒着家里,巫行运左思右想还是把消息通知回老家;四根的寡母吵闹着要来看儿子,他便自掏腰包买车票把人接到京城。 屋漏偏逢连夜雨, 前两天四根因为并发症导致颅内出血,一度下了病危通知的程度,只得靠巫行运撑着忙前忙后。 顺着酒店工作人员的指引,巫行运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请进。” 听上去莫名熟悉的女声在里间响起。 他狐疑地推开, 室内近乎昏暗的看不清全貌。椭圆状会议室长桌,只有面对着巫行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巫行运定睛一看, 瞪目结舌:“兰制片?!” “见到我很意外么?巫组长。”兰懿面上笑着,但笑意丝毫未达眼底。 “......是你打着调查组的名义约我到这里来?”巫行运下意识地答道。虽然不知道兰懿突然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但他强装镇定反问:“兰制片要有事找我都可以,搞这一出是什么个意思?” 兰懿示意他坐下,也不打算绕圈子:“调查组要对相关人员作询问是真,但你已经来晚了。” 巫行运觉得眼前这个认识很多年的女人,看着自己就像在审视陌生人:“因为我把你的所作所为,一件不拉的,全部上报给了调查组。” 如同惊雷劈过夜空,留下震耳欲聋的轰鸣。 巫行运呆愣在原地,一股股凉意直往头顶冲,心跳连空了几拍。过了好一会,他强压住惊惧找回声音:“兰制片,玩笑可、可不能乱开。” 兰懿见他强撑着不承认,残留的一丝希冀也消失殆尽。她冷着嗓子,淡淡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巫行运,我今天敢把你约到这里来摊牌,像是浪费时间跟你开玩笑吗?” 巫行运收起讪笑,法令纹彻底耷拉下来。人前世故玲珑的气质荡然无存,图穷匕见时才见到他不加隐瞒的凶戾。 “说说看,我们兰大制片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点起烟,与兰懿对上视线。 “出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那场戏的道具分明是泡沫做成的假石头,即使不小心滚下来又怎么会真正伤害到人?而且,媒体报道速度太快,快到根本像在现场看到了一样。” 此时卸下伪装的二人反而能畅所欲言起来。 “如果真的是山体松动造成的意外,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接受结果。但经过了解,那块区域连续半个月没下过雨,所以这个因素排除了。剩下的,只能是人为。” 兰懿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巫行运:“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你!” “哈。”巫行运从鼻子里喷气,嗤笑一声:“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吧?” 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拿起桌上的几张纸,怼到他面前:“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巫行运,看不出你还挺有反侦察意识,特意避开现场摄影机的角度,完全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避除。但百密终有一疏,摆渡大巴的行车记录仪拍得一清二楚!” 巫行运闻言,立即夺过来。逐渐地,纸张的边缘被抓皱欲破,他抬头,神色有了丝松动:“这只是我为剧组采买道具验货而已。” 好在拍摄范围有限,从图片上看他只是在和一个陌生男人交谈而已,石头并没有出现在画面中。 “事发当天的早上,你就碰巧和组外人交接?”兰懿嘲笑反问,似乎不敢相信巫行运居然拿出如此蹩脚的理由:“只要我想调查,跟你说话的男人是谁、你在他那买了什么,只是时间的问题。还要接着编吗?”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巫行云捏紧了拳头。 “......就算是我买回来的,也不能把锅甩到我头上来吧?”他迅速整理思路,辩白道:“剧组停工,对道具组来说意味着没有收入,我还有几十号兄弟要养,不做事就得等着喝西北风!” 兰懿沉默了片刻。趁着这空档,巫行运似乎得到了喘息,继续申辩:“换个角度来说,光凭我一个小小的道具组长,哪有能力控制导演和演员站位,顺着我的想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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