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音频材料,里头的内容能够还原事情的真相。” 巩朝闻言,心想这那哪是什么新鲜事,音频他们也有,便随口接道:“视频我们收——” “诶。”江灵韵立即打断他:“巩主任,麻烦您请服务员上两套茶具。” 这还是江灵韵第一次用如此不客气的语气朝自己说话,巩朝顿时被赫住,竟没有再抱怨地照对方吩咐的去做。 向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巩朝的背影,视线正好跟柯顶撞上。她隐晦的眨了眨眼。 柯顶轻咳一声起身拿水,特意碰了碰手机。 向蕾会意的点点头。 “所以,证据呢?” “额......”兰懿霍地有些词穷,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江组长,”向蕾向前迈一步,态度诚恳:“这也是我们冒失前来的原因,希望您能将今天下午的询问延后至明天,也许明天之后也不需要再询问,我保证能给您、调查组一个有理有据的答案。” 江灵韵视线转移到向蕾身上,问道:“这位女士是...?” 兰懿赔笑:“她是我的助理,向蕾。” “江组长好。”向雷从善如流应道:“一时心切打断你们的对话,十分抱歉。” “倒没有到打扰的程度。”江灵韵转回正题上,意兴盎然:“询问是调查必须进行的步骤。你们真的认为手里掌握的证据的分量,足以让调查组满意且信服吗?” 兰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可以。” “江组长,我认为不妥。”拿着茶具回来的巩朝正好赶上这段对话。《致胜》剧组的制片都承认是内部出了问题,再有视频佐证,调查结论基本无疑义,不必要浪费时间耗下去。 “调查组是独立调查,保证公平公正,怎么搞得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似的有商有量?” “巩主任这话就难听了。”柯顶慢条斯理的顶回去:“调查是独立不错,但也要充分听取意见,根据实际情况开展。没有经过全方面的排查就武断作决定,那是一言堂,封建皇帝搞的那套!大清都忘了几年了?” 巩朝恨得牙齿直痒痒。格老子的柯顶,当着外人的面都要给他落下面子。 正当一阵唇枪舌战又要开战时,江灵韵思索半晌后拍板:“兰制片,询问我可以同意延后。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搜集的证据是伪证或者串通,后果非常严重。” 兰懿喜出望外,连连承诺。 巩朝脸色很是难看,但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得坐回原位生闷气。 趁着旁人客套之余,向蕾查看手机信息—— [调查组收到匿名举报信件,内附你司工作人员出没在现场的视频,有很大的自导自演炒作嫌疑,小心。-KD] 阅读完毕她迅速删掉,回复道: [收悉,视频已看过,是经过剪辑使人误导的。] 柯顶不动声色的读完回讯,终于松了口气。就说嘛,向蕾这小妮子怎么会出大纰漏,看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 “所以你们只是...跟调查组提出延后询问...”巫行运难以置信的重复道:“没有把我推出去抗责!?” 向蕾拉长音调:“巫组长你后悔了?” “当然不是。”巫行运否认,笨拙地驳道:“我只、只是有点意外。” 明知兰懿把自己交出去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可当得知对方仍然愿意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时,难言的酸涩和愧疚交织,思绪万千,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表达复杂的情绪。 “主动承担责任与被揭发,绝对是不同程度的处罚。”向蕾点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懿姐看在曾经合作过的情面上,愿意给你一个做选择的机会。如果你刚才执迷不悟装聋作哑,明天我们会毫不犹疑地把你和莫启东通通交出去。等待你的,不仅是违约责任还有行业禁令,再也不能从事文娱行业。” 也算巫行运尚存一点良知,给自己留了个门缝。 兰懿对他的说话语气和缓不少,但已存在明显的疏离:“这不代表着你可以置身事外。这次风波影响太大,电影还能不能继续拍谁也说不好,我不能让剧组其他无辜的人为你和莫启东、李依一的行为买单。” 巫行运平静的接受,颔首道:“我明白。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在我们说出要求前,你可以先把这段语音听完。” 向蕾跟变百宝箱似的拿出另一个U盘,插进音箱里。 [咔嚓——咔哒咔哒咔哒。] 音频中没有任何说话声,只听得到持续的咔哒声,似乎是有人不停地按着原子笔摁压开关。 随即啪嗒啪嗒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动静越来越清晰。来人一开口,咔哒按压声也停了下来: [户外的那场戏定在后天拍摄,到时候我让助理打听好站位后再告诉你,你再去踩点。] 恍若乱石惊起千层涟漪,巫行运莫名的熟悉感得到了解释——这段音频是他和李依一私下见面的谈话内容! 他震惊地看向向蕾,没发现兰懿的惊愕不比他少几分。 向蕾示意他继续认真听,不要分神—— [李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这都是真石头,滚下来砸不砸到你或者让你受伤,我没办法控制的。] [巫哥你放心,咱们定好时间,我数着秒躲过去就行。] 李依一娇滴滴又带着点方言的口音再好认不过了。 [行吧,反正我按照你们说的做。对了,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把一百万打到账上?] [别着急,一百万不就是我拍电视剧两集的片酬,不会少给巫哥的。我经纪人特别交代了,咱们沟通尽量见面说,剧组人多口杂不安全。] [我瞧你们干这种事不是头回了吧,怎么那么熟练。] [这个圈子只看结果谁管过程?] 音频截然而止。短短三分多钟,信息量成倍爆炸。 巫行运作为当事人,自然知道接下来他和李依一谈了些什么。 “你这......怎么弄来的?”他还是大跌眼镜,百思不得其解。兰懿也非常好奇,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段音频。 向蕾伸出大拇指,做了个按动的手动作。 摁笔......咔哒声!巫行运猛地想起李依一每次跟他讨论的时候,手上总拿着支黑色的圆珠笔,而且也有喜欢频繁摁下松开开关的习惯! 难道....... “李依一自己录的!?”他错愕失声,随即又觉得很荒唐:“她录了就算了,你怎么拿到的?” 向蕾耐人寻味的笑了笑:“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巫组长。我希望你明天带着这段音频和其他证明材料,亲自向调查组说明全部的来龙去脉。” “莫启东把套你话的U盘交给我们的时候,还在试图给你泼更多的脏水。事实上,刚才那份音频更能说明,无论是计划还是实施步骤,都是莫启东和李依一的决定。拿法律的定义做个不恰当的说明,你们都是共犯,但你情节较之轻一些。” 巫行运接过U盘,出神地看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浑浊发红的双眼装载了一抹坚定:“不用等明天,出了这个门,我就去找调查组。” 说罢,竟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兰懿怔怔地看他走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腿早就虚软无力,手也不受控的颤抖着。 她将脸埋入手掌心,心脏从狂跳逐渐趋于平静。直到掌心湿润润的,兰懿才发现自己居然留下了眼泪。 “啊,雨停了。”向蕾撩开窗帘。酒店外的路灯和城市的霓虹光连成一片,雾气也尽数散去,大道上车水马楼,似乎之前大雨过境的人去城空只是场错觉。 兰懿不想在向蕾面前失态,匆匆地用衣袖擦掉眼泪,也起身站到对方身边,失神地注视着被雨肆虐过的野花,单薄的枝杆没有折腰屈服。 随即,向蕾听到兰懿笑了出来。 如释重负地大笑。像是孩童得到最喜爱的玩具,纯粹又放肆。 受她感染,向蕾也跟着笑起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请你吃顿大餐。”兰懿侧头对向蕾说道:“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是吗?那我就提前道个谢。”向蕾莞尔一笑,开了个玩笑:“不如就换掉李依一,让我们薛真演女一。” “正有此意。” “哈?”这下轮到向蕾惊讶失声,因为她看到兰懿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戏谑,反倒极其认真。 “反正李依一我是不会再用了。”她宁愿损失掉之前的拍摄,也坚决不会再与李合作;抛开向蕾功劳不谈,薛真的资质和演技也达到水准,换角成她既理所应当又两全其美。 “薛真虽然是新手,但拍起戏来领悟能力强,导演有也对她赞不绝口。你刚才也听巫行运说了,两个人同场对手戏,谁更出彩有目共睹。” 更何况......“向蕾你调教出的艺人,成名指日可待。”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纪人就像艺人身边的一个尺,标注了上下限。有经纪人如此,薛真想必也不会长歪。 向蕾有些受宠若惊,正色道:“懿姐,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谈。” 不应该在对方情绪最薄弱激荡,同时也是非正式严肃的场合里,武断莽撞做决定。 兰懿听懂对方的意思,心中对向蕾的好感更甚。有分寸感又自矜到绝不会得寸进尺,稳重得令人挑不出毛病。 “行,咱们选个合适的时机详聊。”她顺着向蕾的意思换了话题,随即想起一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问题:“李倚一的录音是怎么回事?我听那声音的确是她没错,但是...” 首先排除向蕾造假的可能,那李倚一再蠢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把柄送给对手吧!? “抱歉,请允许我保密。”大雨过后的凉风沁骨,向蕾关上窗,神秘地做了个嘘的表情:“这里头还牵连到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我答应过她要保守秘密。” 兰懿也不好固执地追问下去,便点点头。录音真实就够了,至于当从哪里来,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向蕾感谢对方的理解,疑问就且打住。她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剩调查组在知晓所有真相后给出的结论。 二人在酒店门口道别后,向蕾独自打车离开。 连日的风波总算取得阶段性的成功,明明该如释重负的心情却只是减轻了一半的负重,向蕾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两天前。 彼时她正在兰懿的房间和对方商量对策。先是江通贸然上门,三人又叽里呱啦一阵时,她突然接到了祝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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