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琰打了个哈欠,很不介意形象的在月生面前张大嘴巴,这让月生甚至能看到她的扁桃体。 她自己也从那浅浅的思绪之中抽离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一路从脖子贴到肩膀,月生轻轻弹了加茂琰一个脑瓜崩。 “好啊你。”加茂琰气势汹汹的抓住她的手,很不客气的瞪了过去。几秒钟之后又松了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于是月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女孩头挨着头,感到了彼此难以言表的快乐。 “你杀的人比我预想之中要少。”月生说。 “杀了一些我尤其讨厌的。”琰不以为然道,“我回去的那一趟又不是专门为了杀人的,我只是……噢,算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咒术师身体里都被种了我的血,我不想冒着雨跟人干架。” “加茂家不会轻轻放过这件事的。”月生道。 “那就找个晴天再回去一次。”加茂琰不以为然的从浴池里爬出来,拿过悬挂在一旁的浴巾,披在肩膀上,然后坐在浴池边,双腿浸泡在热水当中。 这下轮到月生有点犯困了,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行,需要支援就给我打电话。” 加茂琰笑了笑,注视着小女孩乌黑的长发,没说话。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犹豫,但其实还是有一点的。没有杀更多人的原因不止是目的不在此。 禅院月生在场,到目前为止除了鬼,她只杀过诅咒师。 加茂琰屠杀加茂家,算是内部恩怨,勉强能算是家事。但再杀下去难保月生不会拔剑,当场兑现灭口加茂家的狂言。 也许不是错觉,这几年月生正常的在长大,但日夜不休的与恶鬼、咒灵、诅咒师厮杀,仿佛已经渐渐的养起了她的杀性。很难说这在咒术界算好事还是坏事,但对于她们来说,实力带来强权,这一点没什么不好。 倘若灭口加茂家成为现实,表面上同气连枝的御三家不会没有反应。禅院家究竟会不会保禅院月生犹未可知,毕竟她自己也跟家里人互相看不顺眼。 可是她年纪还小,甚至还没到上高中的年纪。 不能让她这么小就直接走上叛逃成诅咒师的道路。十影再如何天资卓绝,也不带十二岁单挑整个咒术界的。 好吧,加茂琰会站在她那边。但二打无数依然没什么胜算。可恶,但凡她早生十年——哪怕是五年呢?早生五年也不至于这么踌躇。 无论如何不能叛逃,至少目前不可以。 毕竟诅咒师那边也没什么好东西。 好消息是最讨厌的那几个已经干掉了。太好了,葬礼的时候她一定会订一束庆祝的花送过去。希望在场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看到花的时候有事。 “谢谢你。”加茂琰轻声说。 月生从池子里爬出来,用短浴巾裹住头发,长浴巾裹住身体,“啊?你怎么突然跟我那么客气?” 加茂琰也站起身来换衣服:“别闹,我认真的。” 很少修剪的长发裹起来,月生把身体擦干,换上睡衣,拍拍衣角:“好吧,那么我也认真的回答:不客气。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两个女孩儿回到自己的屋子,榻榻米上铺好了被褥。她们的被褥挨在一起,现在是女孩的睡衣谈话时间。 加茂琰十五岁了,她就快要十六岁。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她是要去读咒术高专的。岛国境内两所高专,分别坐落于东京和京都。 但现在算是出意外了。虽然发生的一切加茂琰早有预料,她知道加茂家不会放弃赤血操术,也知道她的母亲不会选择她。 加茂琰枕着浴巾,思考了一下,决定离咒术高专那和打工没有区别的生活远一点。前十来年在为了祓除咒灵满世界乱跑已经累得想死了,这会儿终于算是自由身,她要体验九点上课两点下课的快乐生活。 “我要先去找迟琴。”她说,“我和她说好了的,有一天我离开加茂家的话,就去找她。之后,我要找一家正常普通的高中,体会一下普普通通女高中生的日常。” “嗯……嗯。”月生迷迷糊糊的应答着。 加茂琰转过头,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只剩下含含糊糊的声音从喉咙里涌出来。 琰思考了片刻。 果断伸手把她摇醒:“先把头发吹了再睡——你明天头疼的话我是不会帮你揉的。”
第63章 于是禅院月生又清醒了。 包着头发的浴巾被解开, 月生打了个哈欠,做完解浴巾的动作之后就停顿在那里一动不动。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 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她听见吹风机的响声, 温热的风呼啦呼啦从头发的缝隙里争先恐后的钻过去。感觉整个脑袋的凉意似乎都被驱散了一些。 “你困傻了吗?”加茂琰一边揉着她的头发给她吹,一边忧心忡忡的问。 月生终于从困顿的世界里捞出来一点清晰的思绪, 她回答道:“还没有, 不过可能快了。” 然后从枕头下面抽出自己的手机, 开始吧嗒吧嗒按键编辑信息。 好久没联系直毘人了,说实话, 快把这个爹忘记了。 虽然父女之间的感情非常塑料, 但月生觉得自己强闯加茂家多少也算个事, 还是得跟便宜爹知会一声。 御三家以实力为尊, 许多一级咒术师在家族之中占据着极高的地位, 那里都不能例外。 她虽然没来得及动手杀人,但是在冲进去的时候, 毕竟砍了那个不认识的高级咒术师的手臂……啊, 好像是从手肘处切开了。 话说这个人有没有被琰顺手干掉来着?记不太清了。 加茂琰从加茂家跑出来,还是跟她一起跑的。林林总总叠加起来,加茂家应该会对禅院家发个难。 很好, 是时候给家里一些闲的无所事事的家伙找点事情做了。加茂琰杀了有十来个高级术师,整个加茂家都实力大损。 直毘人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 发挥一下御三家“互帮互助”的感人情谊, 从加茂家谋点好处,月生都会觉得他转性了。 简述一下前因后果, 发给禅院直毘人。好的,结束。 没过多久, 直毘人发过来一个句号。 月生的脑子还在迷糊当中,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咔咔的无法思考这个句号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可能是知道了。直毘人到底有什么毛病,讲话为什么不能直白的讲。 “啪。”加茂琰了吹风机,任劳任怨的给小朋友梳头发,长长的绸缎一般的长发,梳顺了,然后抹上护发精油。 顺便感叹一下:“发质真不错,难道是上天格外的厚待孩子?你表现的也太自然了,我以前都没往你可能是个女孩子的方向想过。” “有时候也不用特别多解释。”月生说,“谁也料不到直毘人会做这样的决定,那些看到我有些不符合传统男孩地方的人会自己给我圆设定的。” 脑补,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圆逻辑方式。 毕竟这是一个从她出生时就开始编织的谎言。 加茂琰,要素察觉:“所以小悟的眼睛看出来这件事了吗?” “他第一眼就知道了。”月生说,“不过我用糖果贿赂他了。小猫同学的嘴巴很严实。” 五条悟同学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他们俩那时候甚至没交流过几句话,他就对那几颗糖果的意思心领神会。 现在想想,属实也是仗着小孩没吃过几口垃圾食品才能这么贿赂他。 两个人重新躺下,头发还残存一点点的潮湿感,于是直接铺在地面上。柔软的散落着,仿佛细碎的裂纹。 月生迷迷糊糊的靠在枕头上,快再次睡着的时候,看见加茂琰正对着手机戳戳戳。 她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要不要开口,想问,可是好累,不想开口说话,但是想问……如此循环两三遍,开口。 “你干嘛呢?” 加茂琰兴高采烈:“订花。” 月生:“?” 加茂琰兴高采烈:“过几天加茂家就要办葬礼了,我要送花过去庆祝一下。” 月生又瞄了一眼忽然出现的咒力残秽:“你干什么?” 这代表加茂琰又发动了一次术式,但月生没看见术式效果,所以…… 加茂琰快乐的躺在被窝里:“心情好,再干掉一个人开心开心。” 月生放空思绪,想想了一下加茂家现在该有多么人心惶惶:“……” 她戳了一下系统,在心里喊:“给我转播加茂家现况!求你了我想看!” 系统:【……你不困吗?大半夜看恐怖片啊。】 月生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振奋了一些:“我想看!给我看!” 系统:【我是正经系统,不会……】 半个小时后—— 围观了加茂家规则怪谈恐怖故事的月生心满意足的睡着了,她觉得自己会做一个好梦。 * 迟琴打开门,看见曾经的老板就站在门口的时候,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加茂琰淡定的举起手,打了个招呼:“嗨,你好。亲爱的迟琴,我过来投奔你了。” 她一开口,迟琴就忍不住因为她露出一点笑意来,就和曾经一样。 迟琴冲月生点了点头:“月生少爷。” 接着她让开了身体,让两个到访者能够进去。 月生在玄关脱鞋的时候还能听见加茂琰的嘀嘀咕咕声:“话说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是我先跟你打招呼的唉,迟琴,是我哦。你都不带理我的,真冷淡。” 迟琴弯着腰给她们两个找鞋子,她打开鞋柜的门,拿出两双备用的拖鞋,放下来:“我当然知道是你,琰小姐。我认为你并不能算客人。” “什么?”加茂琰吃惊的瞪大眼睛:“我居然连客人都不算的吗?” “是的,我才是客人。”月生从容的穿上鞋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迟琴的言外之音,但架不住有时候有些人就是想贩个小剑。 加茂琰立刻穿好了鞋子,哒哒哒跑去和迟琴肩并肩,严肃道:“你说的对,接下来就该我好好尽一下待客之道了。那么月生,你想吃点什么?” 迟琴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头槌:“你做饭吗?” 加茂琰捂着脑袋蹲在角落种蘑菇:“……我给你打下手。” 迟琴看了她一眼。 加茂琰:“好吧,我还会洗碗的。” 月生忍不住有点想笑。她和加茂琰因为暴雨的缘故在民宿哐哐睡了两三天,直到第四天天气放晴才来找迟琴。 事实上,两个人都睡得很舒服。可能是因为精神包袱都卸掉了,而且也不再需要时刻紧绷精神警惕要和谁厮杀,所以格外的放松。 暴雨过后的一切都显得非常清新,连空气似乎都格外的好。窗外的树叶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水珠,迟琴已经做了今天的午饭。 在战国时代的时候,昼夜颠倒四处跑,吃饭大多时候都是凑合的,在忘记补充调料的情况下,打猎后烤了肉痛苦直啃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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