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美化自己而不自知怎么办? 又或者说,我故意往好的方向选,结果又是如何? 当然,想归想,我不会这么做。 这几套测试这么贵,我不能让我的钱白花。 既然是来看病的,当然得好好遵守医嘱。 结果很快出来了。 垒起来厚厚几十页,每一项结论看得我都触目惊心。 【正常:0.99%】 【抑郁或焦虑性障碍:24.07%】 【精神病性障碍:74.94%】 【危险行为预测:自杀或自残(7分),冲动伤人毁物(10分),酗酒及药物滥用(8分)】 冲动伤人毁物十分? 我看到这几行字时,两眼一愣。 等会儿。 这个危险行为预测,是不是太过于危言耸听了。 还有这个,什么叫精神病性障碍?难道我真有精神病不成吗? 带着满肚子的自我怀疑,我再次踏进了诊室。 此时,医生正端着保温杯,惬意的喝了一口水。 “医生,结果出来了。”我将报告单一并递了过去。 “嗯。” 医生淡淡回应着,放下保温杯,拿起报告单看了起来。 我紧张的盯着医生的表情,试图从她一成不变的神色中,提前窥探出没那么糟糕的结果。 然而事实总是不尽人意。 医生看着看着,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她目光快速在我与报告单之间来回移动,深深审视着我的表情。 随后,我听到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看着报告单上的结果,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紧。 “住院吧,你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多了。” “什么?住院?”我心中大惊。 我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而已,怎么就严重到要住院的程度了? “医生,这个检测结果,会不会有些不准,或者夸大其词了?”我仍然心存侥幸。 医生看了我一眼,将报告单摊开:“如果不准,能五个结果一起不准吗?” “你这五份检测相互印证,并且完全一致。” 医生说着,在其中一份报告单的一行字上点了点:“刚才听你分享,我以为你只是简单暂时性的暴躁倾向,但……” “看这儿,你已经不是单纯的抑郁了。” 我朝医生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行字写着:【精神病性障碍:幻觉,妄想,言行古怪离奇和精神分裂等障碍】 “你不是说你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吗?这很有可能就是分裂的前兆。” “总而言之,你的病情很严重,我的建议是你这边尽快通知家属,马上住院治疗。” 马上? 这么急? 我咽了口唾沫,明显感到医生说出这句话时,我内心那股强烈的抵触情绪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不行,我不要住院,我的病根本就没那么严重。” “他们一定就是想多赚点钱。” 我尴尬的立在原地,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医生,我不想住院。”
第3章 最坏的结果 “不想住院?但是你这情况,不住院根本好不了。” “我觉得我情况可能没这报告写得那么糟糕。” 我的辩解在医生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她指着报告单上的结论,无奈道:“重度焦虑,重度抑郁,社会危害性指数极高,我从专业角度告诉你,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你是真的病得很严重。” “……哦。”医生的苦口婆心,只得到了我简短的一个字回应。 见我这般固执,她摇了摇头,眼神眯着思考了会儿。 最终,医生也不再坚持。 她快速在键盘上面敲了几下,打印机里吐出一张开药单,医生抓起单子递给我。 “既然你这么不想住院,那就先把药吃着。” “听着,这药必须坚持吃,明白吗?” “明白。”我接过开药单,心中升起一丝雀跃,内心有种逃过一劫的喜悦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明明就是来治病的啊。 但无所谓了。 反正药已经开了,取完药回去按时吃药就一定能好的吧。 取药窗口排着长长的队,我站在最后面,不停朝前面张望。 突然,不远处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都是坏人,不要碰我!”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蓝白病服的老头情绪激动地朝大厅冲过来。 一边跑,一边大声指着众人讥笑:“你们看我干什么,我马上就要被儿子接走了,而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没跑几步,他便被迅速赶来的安保给摁在地上。 但老头虽然被摁倒,嘴巴依旧没停下来。 “你们这群见不得别人好的蠢货,赶紧放开我!不然你就等着当猪被人宰了吧!” 他狞笑着,“你……哈哈哈!你是猪!” “你也是猪!” “你!你!你们!”他目光恶狠狠的扫过每一个人,“你们全都是猪!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老头看着我,眼神先是闪过一抹怀疑,随后变得不可置信,最终演变成惊恐的畏惧。 “他!他是魔鬼啊!快跑!他会把你们全杀了!” 这个疯子,在说什么胡话?! 所有人看向我,眼神好奇的打量着。 我穿着红色的Adidas卫衣,修身牛仔裤和一双无logo的小白鞋。 无论怎么看,我给人的感觉都是文静内敛的女生。 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魔鬼呢? 我有些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瞪着委屈的双眼,对这个疯老头给我的评价有些生气。 但转念一想,哎,算了。 谁会和精神病一般见识呢?是吧。 我收回目光,不再多给那个疯老头眼神。 可那个疯老头却好像盯上了我,就算我故意避开不看,却依旧能明显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死死黏在我的身上,让我如坐针毡。 “就是你!!!你还我儿子!!!” “你杀了那么多人,现在想装精神病?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这是疯老头被拖出大堂走廊时,我能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你儿子?我冷哼一声。 可笑,我连你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你儿子。 而且说什么,杀人?这就更无稽之谈。 我晕血的,从小到大连鱼都没杀过。 周围人被这小插曲搞得兴奋了一会儿,激动劲散去后,周遭又恢复了平静。 很快就要排到我了。 我看着前面透明玻璃窗上那“取药口”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眩晕。 心口一紧,我突然有点想逃。 “这些药副作用很大的,吃完你就变成个呆子了,到时候没了创作灵感,你拿什么创作?”心底那道声音倏然响起。 我没有回话,但前进的脚步却是停住了。 “如果母亲是影响你情绪的源头,让你杀了他们你又不愿意,那今后少来往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事啊,干嘛非要依赖药物。” 我咽了口口水,望着近在咫尺的取药口,内心竟然有些动摇。 “是药三分毒,你吃下去肾脏肝脏都会受不了的,身体垮了,你就真的输了……” 咯噔一下,我彻底僵在那里。 “怎么不走啊?”后面的人见我堵在那儿不动,开始催促道。 我机械的扭过头,看着他们,“你们先吧。” 身后的人本来还想嘟囔什么,但在目光落到我脸上刹那,他眼眸明显怔了一下,随即快速垂下头,挤到我前面去。 我最后回头看了眼取药口,一咬牙,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再次朝二诊室走去。 “咚咚咚。” 我礼貌敲了敲门,刚才给我看病的医生正打算脱下白大褂去吃午饭,见我站在门口,眼神一慌,赶紧将脱了一半的白大褂又套了回去。 “有什么事吗?”医生问道。 “……没什么,我就想问下,我这个病吧,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呢?”我看着医生的眼睛问道。 医生深吸口气,叹息道:“精神分裂,或者自杀。” “就这样?” “这还不够严重吗?”医生震惊于我的不屑。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没有其他症状吗?”我尴尬补了一句。 “当然会有,幻视幻听什么的都有可能发生,躯体化会很明显,会时常把人看错,导致一系列不可控的行为……” 直到走出医院,我脑海中还回荡着医生最后说的这番话,越想越觉得烦躁。 幻视幻听什么的,我根本就没有。 躯体化?也没有。 我更不可能把人看错。 医院的检验是否有精神病的手法实在太过简陋了。 几套模棱两可的测试,一次脑波就说我的病情很严重,实在是缺少信服力。 或许,我根本就没病。 回到家里,我拉开门边的五斗柜,将那一沓报告放了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为了看个病,我难得起了个大早,结果什么也没捞着,实属浪费时间。 我一边感叹着去医院这个错误决定,一边走进书房,打开电脑。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今天的码字任务还没有完成,必须得抓紧了。 刚打开文档,写了几百个字,放在键盘边充着电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是一个座机号码。 我下意识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看着来电显示愣了一秒,随即按下播放键。 “喂?哪位?” “您好,我们这边是市区精神卫生中心……” 不等对方说完,我“啪”一下就挂掉电话。
第4章 登门拜访 说实话,我是有些心虚。 毕竟医生辛苦给我开了单子,而我却没有按照医嘱前去取药,莫名有种老师布置了作业而自己却暗自将作业撕掉的偷感与心虚。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至于。 医生每天问诊的病患那么多,我不过是毫不起眼的其中一个,就算我没拿药,也不至于大动干戈的亲自给我打电话质问吧? 没拿就没拿呗,又没有违法,谁说开了单子就必须去拿药的。 要是下次医院的电话再打来,我就理直气壮的怼回去。 我这样想着,很快调整好心态,不再理会刚才那通电话,将手机调至静音,恢复到先前的码字状态,重新投入工作。 但每每休息之时,我余光还是会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手机屏幕,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接电话或者短信之类的。 很幸运的是,挂掉电话后,医院再也没有打来电话。 就在我以为整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大门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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