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的心法上说,这武功只能极阴之体修炼,方可登峰造极,而你一直陷于瓶颈,就挥刀自宫练武,你说是不是!” 风惊月得意地笑了起来,段不言此前闭关多年不问世事,如今嗓子又被“毒哑”,这人让开始猜测,段不言是不是自宫后身体有了变化,才羞于见人。 “可孤鸾大侠当年留下的心法本就有两处破绽,为的就是惩处你们这样的险恶小人!” “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大阉人!今天就该让武林豪杰看看你的真面目,你们段家,不配再以‘孤鸾’为号!” 段不言被说中,怒气冲天,他双拳紧握,恨不得出手杀了风惊月,他大声道:“口说无凭!你在天下人面前污蔑本座,本座要你死无全尸!” 他一挥手,埋伏在观众之中的幽冥涧杀手飞身上台,五人联手,准备将风惊月灭口。 风惊月早就料到段不言抵死不认,她轻蔑一笑:“真正的孤鸾,在我手上。” 越女剑被她收入鞘中,孤鸾缓缓出鞘。 被尘封于山野间多年的绝世神刀再次以万众瞩目的方式入世时,咏出一阵细密绵长的吟啸。 沉寂百年,杀气不减。 孤鸾一直沉默地对抗着岁月光转,当无数个春夏秋冬木然地在刀身上刻下痕迹,人世间的故事发生了又消亡,那些面目老去了又化成灰烬,孤鸾依旧保持着身上那一股毁天灭地的凛然。 孤鸾就是跨越时光的见证者,诉说着传奇的往昔,而今,又将见证此刻的峥嵘。 暗红的刀刃映入众人眼帘,这是一把不需要过多辨别就能确定身份的名器。 当那五名幽冥涧的刺杀者自四面八方向袭来,这五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场上风惊月三人围住,包围圈逐渐缩小,最近的那一名刺杀者距离风惊月越来越近。 五米。 刺杀者是不适合冲锋的,这会过早地暴露自己,但这些听话的家伙没有别的选择。 风惊月扫一眼便已经记住五人的方位,她手持孤鸾,凌空一跃,步伐如凌波,似踏浪,闪转腾挪于潮升海上,随心所欲。 她出手如电,抬手挥刀取人性命的瞬间如同画家泼墨之后信手用狼毫勾皴点染、提按转折那般自如从容。 霎时间,刀锋过处,鲜血于刺杀者喉间喷涌而出,浓重的血雾呼应了潇洒流畅的酣然墨意。 孤鸾刀,杀人技。 刀刃因为封喉的速度太快,只沾染了薄薄一层血迹,而令人震惊的是,孤鸾仿佛如传说中的那样,多饮一人热血,锋刃便会暗上一分。 天下名器,毋庸置疑。 刺杀者已死绝,尸身横七竖八地倒在广场上。 段飞音沉默着不出手,但荒野由纪却再也等不住了。 “那就我来领教领教中原武林久负盛名的孤鸾吧!” 见到风惊月小试身手后的荒野由纪那颗求胜的心再也按捺不住,她的战意又一次被点燃了。 远渡重洋,不虚此行。 “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荒野由纪双手握住刀柄,双目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第45章 风雷荡九州 血怒门的人还未来得及清理地上的尸首,荒野由纪已经发起了进攻。 风惊月飞身几步飘去,就远离了段飞音和地上的尸身,她回身对场外守卫道:“碍手碍脚的,还不快来收尸!” 她的位置已经偏离了场地中央,众人目光不由得随她而去。 场地西边,围栏之外,是万丈悬崖。 战局已经被风惊月拉到了这里。 荒野由纪的身法极为灵活,可真要以灵巧取胜,荒野由纪不如风惊月,更何况,风惊月很清楚长度接近一米五虎切有多重,现在不再是虎切有优势的时候了。 晴空电闪,云停风动。 刀光中的酣战已经上演。 虎切势不可挡,冷白的锋芒在山色之中横切竖割出深刻的伤痕,荒野由纪勇往直前的步伐逐渐将风惊月逼向了山崖。 风惊月不慌不忙,从容应对纷繁缭乱的刀光。 荒野由纪的力,是汇聚于刀锋上的,她的每一次出刀都是全力而为,力求一击必杀。 而风惊月的力,是流散于她周身的,无处有,亦无处不有,既能凝聚于孤鸾之上作出及时的回击,也能瞬间化作涓流,从刀锋上卸去。 这让荒野由纪的每一击都像刀劈入无形之流上,令她恼火。 荒野由纪因此改变了作战思路,放弃了突进将她逼下悬崖激她反攻的战术,她两臂一动,收了攻势,以刀尖左右刺点,破风惊月的防势。 风惊月此前已经观摩过荒野由纪的两场打斗,现在又亲身入局,真正洞悉了眼前的对手。 荒野由纪求胜心切,她渴望着以战斗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强者,所以,她每一次提刀而上,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狂热。 这种狂热让她的一招一式都化为从平地上拔地而起的石峰,石峰们眨眼间接二连三地破土而出,势要将坦途平地变为石林。 坚硬的、密集的、层出不穷的、难以攻破的。 狂热变成了一种恐怖,但这种恐怖并没有在风惊月面前变成具有强大统治力的威慑,她找到了突破口。 水无常形,亦无常势。 是缓缓流入江河的溪流,亦是汹涌滔天的惊涛骇浪! 瀑布冲击石林,流水席卷山峰。 涛涛水势在风惊月的手中被变作孤鸾的频频横斩,刺耳尖锐的争鸣之声伴随着招式的快速变化,霎时间,风惊月就已经挥出了近二十招。 像山洪呼啸而来的那一刻,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流散于周身的力从四面八方回到了风惊月身上,而她又将其凝聚在刀锋上,化作激流,奔作猛浪。 眼看着风惊月逐渐占据了上风,荒野由纪正准备背水一战,虎切向前一送,以横扫的姿态,作势要杀掉风惊月的威风。 风惊月见状立即以轻功跃起,九霄问月之步如踏云蹑风一般轻盈快速,她以虎切刀背为长阶,飞步向荒野由纪冲去。 荒野由纪见状,刀锋一转,欲横砍对手双脚。 风惊月以刀背为借力点,再度跃起,在空中一翻,她跃在空中的同时,还出刀轻点过荒野由纪的肩膀,在她的外衫上不轻不重地留了一点痕迹。 若是她下重手,荒野由纪轻则断臂,重则断首。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招,但并不是风惊月的绝杀一招,她袖中准备多时的短剑终于可以出手。 姥姥并没有给她留下短剑,她在研究姥姥精简之前的天霜洗锋决时发现了出奇制胜的一招,于是她准备了一把。 现在,是这一式重现江湖之时了。 从空中落地的风惊月利落转身,面向荒野由纪的后背,左手短剑飞出,利刃在风中旋转,轻而易举地割开了紧张凝滞的空气。 短剑以割喉之势堪堪飞绕过荒野由纪的咽喉。 那一股钢铁凉意似乎还未来得及贴近皮肤,就已经远去,短剑又回到了风惊月左手中。 回鸾势,配合孤鸾刀的绝技。 神鸾复还,羽煞八荒。 有振翅之悍翔,无铩归之黯然。 这一式,短剑是短而直的锋刃,它不具备天然回转的优势,需要出招者运用极其强悍的控制能力,否则,短剑不仅无法回收,更不可能取人性命。 光回鸾一招,就足以见得天霜洗锋的精妙和风惊月武功的高超。 “这就是真正的天霜洗锋决。”风惊月后飘十步,慢悠悠地说道,话音不大不小,但无论远近,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荒野由纪面前是深不见底的高山悬崖,她从不惧怕鬼斧神工塑造出来的危险,她也从不畏惧任何一个敌人,正如现在,她已经败于风惊月手下,是的,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有两次机会取自己性命的对手。 荒野由纪抬起一只手,轻而谨慎地抚摸了肩上的刀痕,好强的刀法,她必须坦然承认对方比自己强。 她转过身,对风惊月说:“你应该杀了我。” 这话说得很淡然,不过这并不是将生死之置于度外的超脱,而是顺应她心中规则的平淡和自然。 输了,死就死了。 所以,她问的并不是“你为什么不杀我”,而是直接下了结论说“你应该杀了我”。 荒野由纪的话在风惊月的意料之中,风惊月说:“我不杀你。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因为我的世界里,除了强生弱死之外,还有很多精彩的东西,我对处置你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就算我杀了你,这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风惊月洞悉了对手的身法和刀术,更洞悉了她内在的全部驱动力,荒野由纪的心里其实很“空”。 荒野由纪狂热到近乎于单纯,她是一把被慕强恶弱而驱动的“刀”,她的全部精神力都用于钻研刀法,而唯一目的就是变得更强,挑战更多的对手,坐稳强者胜者的宝座。乃至于,她彻底地失去了求生的意志,自动地接受了死亡的结果。 “顺理成章”的死亡,曾经,是由她亲手主宰的,是她刀下亡魂身上所必须体现的,她毫不怀疑地坚持着,这也会是自己唯一的结局。 风惊月并不想杀荒野由纪,在她眼里,这是一种狭隘的悲剧。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个悲剧的早在荒野由纪的童年时期就埋下了深刻的伏笔。 她以为荒野由纪是盛放在嶙峋枯骨边的嗜血彼岸花,但其实,荒野由纪是一片空旷死寂的荒原雪。 癫狂的底色是无尽的悲凉。 荒野由纪双目有了一瞬间的空洞,不过这迷茫转瞬即逝,她收起了刀,准备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你不杀我,我将来会赢你,会杀了你。” 风惊月听完这句话,淡淡一笑,或许她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不重要,她回应道:“那我等着。” 至于楚天佑的父亲会不会找她偿命,这就不是风惊月能管得了的了,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段不言的脸色,以及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看台上最开心的是楚铎,最焦心的是段不言。 当风惊月亮出孤鸾刀的那一瞬间,段不言的狡辩彻底丧失了价值,而他埋伏在场外的杀手不堪一击的表现再度证实了孤鸾的威力。 他更心虚了。 谁能想到,当初没有死透的孤鸾会在此刻回魂,他不由得怨恨起了没有斩草除根的父亲。但现在不是跪地求饶的时候,只要他能杀掉眼前的人,他就能翻盘,毕竟,死人说什么由活人来决定。 风惊月知道段不言唯有一战才有机会将局势逆转,因为段不言不认识自己,他并不知道风惊月就是楚朝华,否则以他一定会爆出她与血怒门的关系,好让这把火烧到楚铎那里去。 段不言一定会出手,但风惊月不会让他先手。 风惊月两脚一踏,平握孤鸾,势如振翅,乘风而起,于广场平地之上向看台掠去。 那看台矗立于比武广场边缘,高达十米,看台背靠着如刀劈一般的绝壁,极有威势。可在风惊月的脚下,却如同平地一般,任她游走。 风惊月的速度很快,看台上的人反应速度也不逊于她,这些各门派的高手们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将场地空了出来。 原来大家都喜欢吃瓜啊。 风惊月两腿腾踏,干净利落地跃上了看台围栏,护栏为实木雕刻,既美观又结实,她稳稳地踏在了约一掌宽的横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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