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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舟笑了一下：“找到了。” “找到什么？”章敏仪问。 “找到了玩具们有怨念的原因。”许舟说，“从一开始我就在想，为什么会有第七条规则。” 章敏仪：“第七条……” 过目不忘的小沈霁：“如果遇到被判定为不合格却未被移送至统一销毁点的玩具，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许舟笑笑：“对。后面我们第一生产线生产了不合格的玩具后，我遇到了那只不合格的玩偶兔子。” 在提到这事时，许舟刻意关注了一下章敏仪的神情。 并没有什么异样。 要么就是章敏仪确实不是内奸，要么就是章敏仪藏得很深。 许舟倾向于前者。 章敏仪作为一个现实世界玩具厂的员工，很容易意识到现实世界与副本玩具厂的相似之处。 如果她是内奸，她没必要对自己透露过多现实世界玩具厂的信息。 因此许舟坦诚地说出了一些信息作为交换：“那只兔子玩偶希望我救它，却在我救了它之后的当夜，主动纵身跃入焚烧炉，将自己化作灰烬。” 章敏仪有些惊讶：“你救过玩偶了？” 许舟笑了一下：“没错，但我希望你可以保密。” 章敏仪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将会守口如瓶。 “在这些玩具被烧为灰烬后，后厨发生了一些变化。”许舟说，“再加上这次副本的时间只有三天，那就是两个晚上，第一个晚上正常焚烧所有玩具，第二个晚上大概率会有事情发生。” 小沈霁这段时间听许舟说了许多，他猜测道：“第二个晚上不会再焚烧玩具了。” “所有的玩具都在后厨被焚烧，而后厨同时也是生产玩具厂食物的地方。” “后厨的食物有问题是显而易见的，吃了后厨的食物，会让人热爱玩具厂的工作，视玩具厂的工作为自己一生的使命。” “是被焚烧的玩具，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将玩具厂的食物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许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了避免未来更多的不合格玩具面对被焚烧的结局，先前那些不合格的玩具心甘情愿地化作灰烬，为的就是借助食物彻底控制玩具厂的所有员工。” 小沈霁：“被焚烧的玩具越多，它们的力量就越强大。直到昨晚，它们的力量终于得以控制玩具厂吃下食物的所有老员工。当然，新员工还不行，毕竟新员工刚入职。” “控制了所有员工后，就不会再有不合格玩具死在焚烧炉里了。玩具们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更多玩具的周全。” “今晚，玩具厂就要沦陷在玩具的控制之下。” 小沈霁稚嫩的声音吸引了章敏仪的注意力。 章敏仪忍不住夸赞：“他心思挺细的。” 不知为何，许舟有种夸小沈霁就是在夸自己的感觉，她忍不住道：“那是。我眼光好，把他带回了我宿舍。” 小沈霁冷不丁地瞥了许舟一眼，撅了撅嘴。 “那它们用力量让员工们不烧毁不合格玩具就好了，或者干脆杀死所有员工复仇，为什么还要在员工们内心植入热爱工作的信念？”章敏仪好奇地问。 “因为死亡不是最残酷的惩罚，玩具们要让这些员工此生永远被囚禁在这份工作中。对玩家们而言，这才是最好的报复。”许舟说。 “如果我离开了这个副本，可能再也不敢生产玩具了。”章敏仪苦笑。 “玩具不希望被销毁，这很合理。但如果玩具厂从诞生之初就有销毁不合格玩具的传统，那玩具们长期被灌输这一理念，并不容易产生反抗的想法。” “就像是一个人，如果长期没有见过光明，那他忍受黑暗也要更加容易。”小沈霁说。 章敏仪眸光微动，望向许舟：“所以你才问我，是什么导致现实世界玩具厂出现销毁不合格玩具的规定。” 许舟笑道：“没错，如果这一规定并不是开始就有，而是后来突发变故出现的，就能验证我的猜测。” “而不合格玩具找上对应生产线的新员工，大概就是玩具想确认一下这个员工对待不合格玩具的态度。如果新员工没有伤害它们的念头或做法，它们也不会伤害新员工。” 章敏仪面露喜色：“那你是不是能吃玩具厂里的食物了？” “大概率是的。”许舟又笑了一下。 “咚——咚——咚——” 缓慢的敲门声缓缓响起。 “谁？”许舟出声。 门外的人却迟迟不应。 “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 章敏仪有些害怕，她的身子向房间深处缩了缩：“谁呀？” “敏仪？”门外的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开口了，“你在里面吗？” 是章敏仪的室友白雪的声音。 许舟和章敏仪同时反应过来。 她们交换了个眼色。 虽然外面的声音属于白雪，但似乎又有些难言的诡谲。 许舟：“你没违反过玩具厂的员工守则吧？” “章敏仪，回我们的房间好吗？”白雪的声音幽幽而旷远，“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章敏仪微抿嘴唇，脑海里闪过玩具厂的所有规则，须臾才点了点头。 她主动起身，向房间门走去，期间小声自言自语：“没事的。我没违反规则，开门只会有更多线索，不会有危险。” “章敏仪，你为什么不开门？”白雪声音越来越大，尾音被拖得很长。 话音刚落，章敏仪拉开了门。 门外却是空空如也的走廊。 许舟微眯双眸，警觉地盯着门外。 章敏仪向前走出了几步：“白雪？你在哪？” 忽然，白雪的身形凭空出现在了章敏仪的身后。 她的出现是那么悄无声息，那么驰魂夺魄。 许舟的目光移向白雪的身下——她甚至没有影子。
第178章 章敏仪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丝丝凉意, 她屏住了呼吸，千言万语被堵在了嗓子眼。 白雪的头忽然一百八十度转过来，面向许舟。 她的右手向背后折去,竖起了食指,放在唇边,眸中带着警告。 她让许舟不要出声。 随即，白雪慢慢地将头转了回去。 一点声音也没有出。 章敏仪抬起脚,很快又放下。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面临万劫不复的危险。 嘀嗒…嘀嗒… 秒针一下一下地挪动。 白雪就这么站在章敏仪的身后。 须臾,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白雪像幽灵一般消失在了章敏仪的身后，紧接着闪现到了许舟的身边。 她贴着许舟的耳畔低语：“问她有没有看见我。”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许舟瞬间明白了白雪的来意，也迅速将白雪的出现与玩具厂员工守则联系在了一起。 白雪，现在是站在玩具们那一边的。 玩具不对许舟下手, 是念在她救了兔子玩偶的旧情。 但如果许舟现在不照做, 很可能就会被当成对玩具的背叛。 思及此处, 许舟缓缓开口：“这位员工，你看见白雪了吗？” 重音故意被放在了“看见”二字上。 章敏仪陷入了沉思。 许舟侧眸,发觉白雪漆黑的瞳孔向外侵染,逐渐将所有眼白染作黑色。 而她的目光，死死对准了章敏仪。 片刻之后, 章敏仪说：“当然看见了。” 白雪的眼睛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她轻哼一声, 逐渐消失在许舟身边。 而就在这时，张书诚的声音从走廊不远处传来。 “章敏仪,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这不是你房间门口吧？” 在先前的小争吵中，张书诚对章敏仪怀恨在心，好不容易找到了找茬的机会。 而他的声音让白雪的身形重新实体化。 白雪对张书诚很感兴趣。 白雪再次凑到许舟耳边，嘴里吐出凉气：“让张书诚过来，问他能不能看到我。” 还没等许舟张口，张书诚就自己跑到了章敏仪旁边，章敏仪的沉默让张书诚变本加厉：“和你说话呢。” 许舟身边的白雪倏地飘到了张书诚的背后：“你看不见我吗？” “看见谁？”张书诚下意识回答。 “咯咯咯。”白雪轻笑起来，头发极速延伸，直到完全盖住正脸。 她的相貌与许舟记忆中的另一个人发生了高度重合。 那个人，正是许舟进入副本前，在现实世界的玩具厂中探索时遇到的用头发伪装电线的女鬼。 现实世界的不明生物果然是从这个副本里跑出来的！ 是副本里某一个员工，在变成鬼之后，从承载副本的捕梦网的缝隙中离开了副本。 而现在的白雪早就已经死了，她也变成了和那个女鬼一样的鬼。 等等…… 副本里的鬼怪逃离了副本…… 承载副本的捕梦网的缝隙…… 许舟勾了勾唇角。 这个副本真正的通关任务，她已经知道了。 与此同时，女鬼白雪的发丝缠上了张书诚的肩，如细密蛛丝般将张书诚的身躯包裹起来。 张书诚猛然回头看向许舟：“乔迪，救我。” 许舟却是摇了摇头。 张书诚的死，是触发了副本的死亡条件。 她能杀死副本外的不明生物，却对副本内的女鬼无能为力。 副本里，规则大于一切。 女鬼的发丝蔓延到了张书诚的唇边，将他的嘴封得严严实实，只能勉强听到“唔唔”的求助声。 她用发丝的力量将张书诚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令他彻底失去了呼吸。 而后，女鬼将手伸到自己的后脑勺，将头发向两侧拨开，露出了一只巨大的浊黄色眼睛。 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在眼皮轻轻眨了两下后，落下了一些头皮屑。 女鬼的手接住了头皮屑，将头皮屑放在了张书诚的脑后。 这一幕，许舟看得格外清楚。 头皮屑果然有问题。 她暗自庆幸，自己在副本外遇到那背后长眼睛的员工时，让众人远离那员工的头皮屑。 否则死于玩具厂的人只会更多。 头皮屑像有胶水一般，黏着在张书诚的后脑勺上，随后，这头皮屑覆盖面不断地延伸，直至成为了一个眼珠子的大小。 头皮屑的中央部分缓缓浮现出一条细线，分割开一只眼睛的上眼皮部分。 张书诚脑后新生成的眼睛睁开了眼，它是一样的浊黄，一样的令人感到恐惧。 浊黄色的背景还布满了细密的血丝。 女鬼满意地笑了一下，用手拢起了张书诚后脑的头发，让那只眼睛变得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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