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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悠悠地把张书诚的头转了回去。 “恭喜你啊……” 女鬼笑着。 “你合格了。” 张书诚恢复了呼吸与心跳。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活过来的，已经不是张书诚了。 这是个鬼。 和女鬼白雪一样的鬼。 “我……” 张书诚沙哑地吐出几个字。 “合格了。” “哈哈哈哈。” 他干巴巴地笑着，随即与女鬼白雪一起消失在了许舟的房间门口。 章敏仪急促的心跳终于平缓下来，她走回许舟的房间，帮她带上了门。 “白雪已经死了吗？”她问。 “显然。”许舟说，“她刚刚已经对我们展示了一次她的死亡过程。只不过，刚刚展示的对象，是张书诚。” “玩具厂内的一个变成鬼的员工曾经就像这样找上了白雪，白雪回答错误，让自己失去了性命。” 章敏仪眼泛泪光：“唉，和白雪住了一天，她这人挺好的。” 许舟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章敏仪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这背后长眼睛的员工，对应的就是第六条规则吧。” 第六条规则——玩具厂内没有背后长眼睛的员工，如果遇到此类员工，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许舟眉梢微挑，从容地解释道：“对，出现背后长眼睛的员工，是因为玩具们觉得仅限于控制玩具厂员工热爱工作，还远远不够。” 章敏仪脸庞掠过一丝疑惑：“玩具们是要……” “你听见刚刚女鬼白雪说什么了吗？”许舟不经意间引导着章敏仪的思考。 “她说……恭喜你，你合格了。”章敏仪眼皮子陡然一跳，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了！” “玩具厂要求玩具们合格，玩具们以牙还牙，也对玩具厂的员工设置了一个合格标准。” “这个合格标准，就是背后长眼睛，对吧？” 章敏仪喜形于色，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倾，似乎迫不及待地知晓答案。 许舟点了点头，眸底盛上两碗笑意：“所以刚刚女鬼白雪一次次地试探你们，能不能用背后看见她，就是想确认你们合不合格。” 虽然章敏仪卷入玩具厂的方式与他们这些收到邀请函的人不同，但她依然可能因为与捕梦网公司产生过多交集而后续进入更多副本。 让章敏仪逐渐学会分析副本里的信息，对她而言不是坏事。 “现在玩具厂员工守则的所有规则我们都经历过了。”许舟勾唇，语气里全是笃定，“基本可以确认，规则全部为真。写下规则的人，希望保护玩具厂员工。 ” 在遇到背后长眼睛的员工时迅速逃离，确实是活下来的办法。 但是并不是唯一办法。 让他们认为自己背后有眼睛，也是活下来的办法。 想到这里，许舟轻声悠悠道：“写下玩具厂员工守则的人，并不完全了解玩具厂的真实规则……” “什么？”章敏仪没听清。 “我去找个人。”许舟倏地站起，“关于玩具厂员工守则的来源，逻辑链还剩下最后一环。” 她踩着飞快的步子离开了自己的宿舍，直奔住在207的谭寻。 午饭时间还没到，谭寻现在应该还未完全被玩具控制。 许舟要在谭寻吃饭前找到她，问她一个问题，否则之后可能就再也问不出来了。 思绪闪动间，许舟已然站在了207的门口，她敲了敲门。 “嘎吱……” 门被打开了，谭寻的脸漏了出来，脸色闪过诧色，随即是喜悦：“是你！有什么关于玩具厂的问题要问我吗？我正要去吃饭呢。” 幸好。 幸好还没进食。 被玩具控制思维的程度仍然有限。 还能问出来。 “有。”许舟扬起唇角，“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刚成为正式员工没多久……” “对。”谭寻用力点了两下头。 “我想请你帮我回忆一下，这'没多久'，到底是多久呢。”许舟声音悦耳。 “就是不久……”谭寻突然噤了声，眉头上如同浮着一团疑云，“对啊……到底是多久呢……” “很久很久了吧……” 谭寻喃喃道。 忽然，她的目光锋利如寒铁：“我有点累了，请回吧。” 语罢，她就用力带上了门，空气中响起响亮的“咚”声。 许舟却并不介意。 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 玩具厂已经很久没有招聘过新员工了。 许舟所在的这一批员工，距离玩具厂上一次招聘员工，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而玩具厂的老员工的思维早已被控制与改变，他们对时间的认知也在日益模糊。 只不过…… 许舟垂眸，细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阴影。 模糊员工对时间流动的认知的，并不是玩具。 做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许舟刚要抬腿，却发现脚底有些黏着，似乎沾上了什么粘稠的液体。 她微微弯腰，用指尖沾了一点液体放到鼻翼。 在鼻翼耸动后，她脸色一变，轻念道：“不好！”
第179章 这液体, 是汽油！ 走廊上到处被人洒满了汽油，有人要烧掉整座玩具厂。 “怎么了？”章敏仪这时也从许舟的房间里出来，发现了走廊上神色有些异样的许舟。 “小梁要烧掉玩具厂！”许舟立即起身。 “小梁？”章敏仪有些疑惑。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先找到小梁再说！”许舟皱眉,踩着疾步来到一楼。 但五条传送带附近, 均没有小梁的身影。 有的，只是遍地的汽油。 员工们对汽油视若无睹,仍然在操纵着面前的仪器。 许舟找到了一个员工, 那员工眼神空洞，眼神都没给许舟递一个。 许舟猛地晃了晃他的肩,将他的意识勉强扯了回来。 许舟：“你有没有看见小梁？” “小梁？”员工摇头，“没有。” 此时，剩下的玩家们听到外面的动静, 纷纷下了楼。 盛茹厉声道：“你们到底谁是小梁的内奸？现在性命攸关，能不能告诉大家小梁的位置？” 众人只是面面相觑。 许舟的目光却移向了骆良：“骆良，你还不说吗？小梁要烧掉玩具厂, 应该压根没告诉你吧？” “你想为她隐瞒,觉得能在小梁的助力下报送通关,但如果玩具厂被烧毁，你觉得你能幸免于难吗？” 在许舟飞速的问话下, 骆良四肢明显地局促。 “是你？”盛茹转向骆良, “我一直以为，内奸不会是我们捕梦网公司的人。” 骆良嗫喏道：“不是我。” 单雨欣迟疑道：“乔迪姐觉得是骆良,是有什么依据吗？” 许舟微眯双眸，观察骆良的神态。 他确实知道小梁的藏身地。 而且他恐怕不久前还见过小梁,小梁烧毁玩具厂的动作应该还没有这么快。 骆良被一诈，就透露出了不少的信息。 “我们在玩具厂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放心许多的许舟娓娓道来，“那个人就是……” “厂长。”章敏仪接过话。 “厂长迟迟不出现，要么就是隐藏幕后，要么就是……已经被玩具杀死了。”许舟说，“烧毁不合格玩具的规定，是因厂长而起。对大部分员工，玩具可以压抑怒火，用更痛苦更长久地方式报复，但对于厂长本人，玩具恨不得千杀万剐。” “那厂长和小梁之间有什么关系？”单雨欣一时找不到二者的关联。 “小梁是厂长的女儿。”许舟笑了一下，“还记得遇到小沈霁时吗？保安的第一反应，是问小梁怎么处理。” “以及在每日的员工集会上，都是小梁带领众人宣告玩具厂的理念的。”许舟敛起笑意，“这都说明，小梁在玩具厂里，有着不低的。” “进一步再想想，玩具厂里的每一个人，是不是都在小梁的管理之下？” “因为厂长已经死了，小梁接替了厂长的位置。” 盛茹眉心微蹙，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等等……” 须臾，她猛地抬眸：“但是，在我们进来面试时，小梁接待了我们，看起来就像是面试官余芸响的助理，是她的下级。” “但这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许舟察觉骆良转动的脚尖，偷偷用“蔓舞千丝”的藤蔓勾住他的鞋底，让他失去逃跑的余地，“小梁想亲自审核我们这一批新员工，以便更好的观察我们。” 骆良正要抬腿，却发现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咬着自己的脚底，他肌肉微颤，同时尽力让自己的脸色不发生任何变化。 “呼……”为了掩饰自己的喘气，骆良立即出声问许舟，“观察我们？” 许舟眼底捕捉到骆良的小动作，只是眉梢一挑：“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我们大家都看到过的，那份玩具厂员工守则。” “玩具厂员工守则上的规则是让员工们活下来的办法没错，但它并不全面。” “写下玩具厂员工守则的人，并不完全知晓玩具厂的规则。” 许舟眉眼弯弯，抛出疑问：“如果想对玩具厂规则了解更深，写下守则的人应该怎么做？” 章敏仪脑子飞速转动：“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寻找更多试探规则的机会。” “写下规则的人也是这么想的。”许舟笑道，“只不过，这个人不愿自己试探规则，也不愿玩具厂的老员工去试探规则。她招聘新员工，来为玩具厂开路。” “写下规则的人就是小梁。” “我从玩具厂老员工的口里得知，上一次招聘是在很久之前。这就说明上次招聘后，玩具厂可能出现了一些变故，这变故就是玩具们的意识觉醒。” “作为厂长的女儿，小梁热爱着厂长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将玩具厂内的所有人视作一个团体，希望拯救他们脱离玩具的控制。” “一阵思索之后，她招聘了我们这批新员工。” “我们这些新员工与她并没有多少感情，她会觉得，用我们为老员工的生命铺路，是合理且正确的。” 骆良还在挣扎，用持续的话语掩饰自己的局促：“所有员工都被食物控制，小梁难道就没有吗？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乔迪姐。” “正是吃东西的这一点，让我确信写下员工守则的人就是小梁。”许舟微微歪头注视骆良，“昨夜饭后，小梁对地上的肥波视若无睹，急匆匆回了房间。” “当时张书诚还说她赶着投胎呢。我回房间的路上，在她门口驻足片刻，听见她冲水的声音。”许舟说，“她在催吐，玩具厂的食物，她压根没吃。作为玩具厂最有权力的人，找到其他食物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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