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第二遍演唱结束,第三次,前奏再一次响起时,队伍中不知道是谁,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 当歌词部分再次唱到爸爸砍下妈妈的头时,令众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那阵“咚,咚,咚”的响声,这一次就在他们身后响起! 站在后排的人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那块木地板随着响动,在一下一下地震动!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脚底迅速攀升至头顶,舒白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炸起,她察觉到脚后跟似乎被什么东西掀起了一阵微弱的风。 那颗人头此刻似乎就在她脚边跳动着。 季衡的手越来越用力,伴随着疼痛涌上心头的,是一阵不可名状的心安。 舒白定了定神,努力忽略掉身后不知疲倦跳动的人头,将注意力集中在歌词上。 她现在已经大概摸清楚那人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 就是为了扰乱他们的心智,让他们惊慌失措,这样他们在唱歌时才会更容易出错,一旦出错,就违反了课程要求的“完美表演”。 而违反课程规则的后果,舒白在之前课程里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咕噜噜,咕噜噜。” 令人头皮发麻的滚动声响起,它不再在整个舞台上来回滚动,而是只在队伍的后方来回滚动,从后排的左边,不紧不慢地滚到右边,像是在挑选什么对象。 忽地,舒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自己的脚边,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脚后跟。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头发和鞋跟还有裤脚摩擦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哒,哒,哒。” 舒白的歌声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甚至能感觉到,有几缕头发丝趁机钻入裤腿的缝隙,纤细微硬的质感轻柔地擦过她的皮肤。 她闭了闭眼,趁着间奏迅速调整好状态,再开口时,之前的慌张被音乐和歌声掩盖。 那颗人头见舒白始终不为所动,终于放弃了,咕噜噜地滚走。 她默默松了一口气,和季衡交握的掌心早已汗湿一片。 只是舒白的心还没有放下多久,和她同排的黄庆杰就发出了一声明显的呜咽。 听到动静的众人内心俱是一惊,尤其是全学文就站在黄庆杰身旁,他的眼角余光可以看到黄庆杰浑身上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是没有人敢停下歌唱去询问黄庆杰发生什么了。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在众人勉强还算整齐的歌声中,突兀地闯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舒白的心狠狠一沉。 黄庆杰唱错词了。 下一秒,舞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听上去像是人的脑袋重重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人被拖行时,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黄庆杰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连求救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直骚扰他的那颗人头给拖走了。 前奏如泉水流淌般再一次缓慢响起,恰如众人身后渐行渐远的那道拖行声。 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看不见尽头的绝望,伴随着拖行声沉沉地笼罩下来,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每个人,然后一点一点收紧。 当人头落地弹起的声音去而复返时,众人感觉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不是报告厅的舞台,而是一个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鞋后跟在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碰撞,但有了黄庆杰的前车之鉴,他们即使再害怕,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出一点纰漏。 终于,在重复了不知道第几遍,每个人的精神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时,伴奏音乐戛然而止。 在呼吸停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的静谧氛围中,众人终于确定,音乐声没有再响起,他们的表演,结束了。 良久,陆茉噗通一下瘫倒在地的声音唤回了大家的神智。 “我的妈呀,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舒白呼出那口憋在胸口许久的气,踉跄几步,在季衡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结、结、结束了?”全学文不敢置信地开口。 季衡神情严肃地点头:“应该是,伴奏音乐没有响起,我们不用再唱了。” “可、可是,为什么课程还没有提示我们下课了?” 吴秋素左右看了看:“是不是因为我们还在台上站着?表演结束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该下台了?”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拖着酸软无力的腿,跌跌撞撞地朝舞台下走去。 当走在队伍最后的人的脚离开舞台时,报告厅内唯一的一束灯光啪地一下熄灭。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胆子小的人立刻发出尖叫,也顾不上身旁站着的人是谁了,径直扑上去抱作一团。 “下面……请……欣赏……舞台剧……@$%^&@%*……” 机械女声夹杂着电流声,在报告厅上方响起,呲呲的杂音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似的,在耳膜上磕磕绊绊地划拉着,众人根本就没有听清后半句的节目介绍。 舒白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做,意识就猛地沉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第97章 “舒舒, 舒舒。” “舒舒,起床啦, 一会儿还有课呢,别睡啦。” 舒白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黑暗的混沌中起起伏伏,抓不到一个支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隔着层层翻涌的波浪,听不清楚。 是谁? 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 声音的主人见舒白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便抓住她的手臂,使劲摇晃起来。 在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舒白眼皮子动了动,总算是悠悠转醒。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 舒白怔怔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只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全身都是软的,没有力气,而且很困,眼皮需要很大的力气支撑才能让它不再合上。 她缓缓侧头, 在床边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人脸。 陆茉还保持着一只手伸进护栏里抓着舒白的姿势,冲她咧嘴一笑:“你醒啦。” “老早就看见你躺在床上皱眉了,可你就是不醒, 应该是被鬼压床了。” 舒白:“……” “我也经常被鬼压床,我午觉但凡睡超过一个小时,就怎么醒也醒不过来,就算醒了,人也是蒙的,就想在床上瘫着,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这不叫鬼压床。” 吴秋素站在自己的桌前收拾着一会儿上课要用到的书,还不忘纠正陆茉的“封建迷信”:“鬼压床的科学说法叫做睡眠瘫痪,就是意识醒了,但是身体还没有醒,一般是由于太累了休息不好导致的。” “你呀,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尽在宿舍里传播恐怖情绪。” 陆茉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吴秋素。 她俩经常这么斗嘴,舒白早已见怪不怪,起床准备去阳台上洗个冷水脸精神精神。 爬下床,却看见吴秋素对面的床位床铺整齐,书桌也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她人呢?”舒白朝那边抬了抬下巴,问道。 陆茉嗐了一声:“她,你还不知道嘛。大小姐脾气,人早就出门了,问她去哪也不惜得搭理咱们的,我才不去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呢。” 舒白无奈一笑。 三个女生很快收拾完毕,说说笑笑地出了门。 出去到走廊,舒白望着对面宿舍门上标着250字样的门牌,脸上笑容莫名顿住。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个门牌号总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就像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一样,包括250寝室整扇寝室大门,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但怎么可能呢,她今年大三,在249寝室也住了快三年了, 250寝室里的四个女生她也认识,都是同班同学,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是今天第一次看见呢。 舒白摇摇头,挥去心中的异样感,抬脚跟上陆茉和吴秋素。 她们都是外语系大三的学生,今天下午四点有一节专业课,这门专业课的老师十分严厉,几乎每次上课前都会点名。 陆茉看了一眼手机,着急地催促道:“哎呀,要迟到了,快走!” 离开走廊前,舒白再次回头看了看位于走廊尽头的250寝室。 大门紧闭,里头的人似乎早就离开了。 - 宿舍楼前人群熙攘,不远处树下那道修长身影却格外显眼。 处于人群关注焦点的男生突然抬头,和台阶上的舒白对上视线,眼底的漠然瞬间融化,朝她绽开一个温暖和煦的笑。 周遭景物顷刻间黯然失色。 陆茉一边“唔”,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舒白:“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舒白不理会陆茉的调侃,穿过来往的人群,笑着向季衡走去。 “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高中毕业确认关系,到现在稳定交往三年,还甜得跟蜜里调油似的,天天上课都来接,天天上课都来接哟~” “老天爷啊,我希望您还记得,您欠我一个身高185以上,帅气多金,体贴温柔,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男朋友!” “你搁这许愿呢,做梦吧,还是做梦来的快一点。” 身后陆茉和吴秋素又开始习惯性斗嘴,舒白则是和季衡十指紧扣,汇入上学的人流。 进了教室,陆茉看着早早来到教室,占了第一排多媒体讲台正对的“VIP”席位的徐雨彤,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径直掠过她,专门挑了第六排,也就是和她隔了好几排的位置坐。 全学文何浩洋还有王成三人,成功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后一秒迈进教室,盯着老师杀人的目光,笑嘻嘻地走到舒白他们后面那桌坐下。 陆茉摇头啧嘴:“都是一个寝室的,怎么人家季衡每天都能早出门来接舒白上课,你们三个却每天都踩着上课铃进教室?” “我看刚才申公豹看你们三个的眼神,像是要把你们仨给活剥了,我估计她现在除了班委,印象最深的同学就是你们三个了。” 这门专业课的老师姓申,再加上她脾气爆不好惹,因此得名——申公豹。 全学文悠闲地靠着后桌,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季衡那是有爱情的滋润,就算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也精神充沛,像我们这种只有游戏滋润的男生,每天十二个小时都是不够睡滴。” 陆茉朝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回过身,懒得跟他掰扯那些歪理。 季衡则是回头淡淡瞥他一眼:“个人作风问题,就不要扯上我了。” 全学文:“……” 课间休息,众人趴在桌上玩手机,前排的人突然骚动起来。 陆茉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顿时觉得面前的消消乐变得索然无味,她拍了拍前排女生的肩膀,兴奋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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