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灿死死拿手捂住,并不能止住任何疼痛,脸色愈发苍白起来,额间也开始有汗珠滴落。 其他人眼见着,在这时候却帮不上什么忙,身体当中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对于腿骨来讲,即便是主导者,寄生过程开始,想要从这具身体脱离也是需要花费时间的,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制止她往前。 她只能见着身边的人嘴巴在张口讲话,耳朵里却只能听见嗡鸣声,根本辨别不出来对方在讲什么。 为了避免其他人担心,就只能勉强扯着嘴角笑起来,但也知道可能现在的样子是比哭还要难看。 只是一米多的距离,丁灿这么晃晃悠悠走着,竟是花了好几分钟才走到。 不过这段时间里,倒是足够让跟她建立联系的另一头那位大巫师知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目光所及的棺椁当中躺着的正是自己,他并没觉得有多少悲凉,人固有一死,他向来将生死看得并非十分重要。 可若是这些曾经被自己镇压驱使的人骨想在这里翻身做主人,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丁灿伸了指尖过去,只剩最后十几公分时,实在是无法再往前,手上的皮肉已经有了小片的裂痕,手肘处骨头都已经违背人体结构,角度向后反折着,跟骨折也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僵持之间,还是大巫师帮了她一把,墓室当中的权杖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径直飘浮起来,落在丁灿手掌当中。 权杖触及身体的一瞬间,付诸其身的腿骨径直烟消云散,有另外新的东西在身体当中缓缓流淌运作着,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巫术了。 她好像天生就对这根权杖有了驱使之法,墓穴当中四通八达的走向直接透视般在眼前铺展开来,能看清楚先前那些骨架正在几处边缘墓室巡弋着。 “有用,我找到它们了,现在就回去。” “等等,”余浮喊住她,“你的手……” 丁灿低下头,看了眼自己那条软绵绵的手臂:“没感觉,也不影响行走,就先这样吧,反正等回去就好了。” “法医也是医生嘛,杨哥,你能治吗?”高稳稳碰了碰她手上的伤口,见对方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杨漆摇摇头:“又不是脱臼这么简单,我只能试着先固定下,还得找到合适的工具才行。” “不用这么麻烦了,速战速决吧。”丁灿觉得身心都因为人骨的消失而松快了许多,现在非常有干劲,已经拿着权杖先一步冲出去。 随后遇到的墓门都会提前打开,也没再有半点阻碍和危险出现。 大巫师同她闲聊着,还在讲这地下墓穴定是自己生前就已经督促建办的,一应装潢布置都是曾经料想过的模样。 原本后事能做到如此规模已经是十分体面,可没想到还来不及得意,就已经有别的诡物作祟。 就算没有眼前这几个生人,跟后面可能还会为此而殒命的其他人,只为了自己死后安宁,他也得把这些骨头整治得服服帖帖才行。 这么七绕八绕的,总算是来到了最早那处地宫,本来骨头数量庞大,就很难在下一层狭小的墓室当中全数安放,现在更是重新回到了区域宽敞的地宫当中。 才刚开始见到几人回来,还以为是误打误撞再次如同羔羊入口,直到见着了丁灿手中的权杖。
第270章 骨架许久未曾见到过权杖,先是下意识生出几分战栗来,随后才认出来这正是当年巫师的所有物。 很多记忆一同涌来,为人时被杀其实并没感受到多少苦楚,反而是之后被送到炉鼎当中净化时,灵魂上附刀刮骨的痛苦让人更为印象深刻。 重新回到被支配的恐惧当中,一时间全部都作鸟兽散,也不管什么寄生不寄生的了,躲过眼前的危险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大巫师已经透过权杖,借丁灿的眼睛见到了这些邪物,哪还容得它们有逃跑的可能。 权杖在手中调转了方向之后,变成执笔的姿态,在空中腕间翻飞,画出流畅的一串符咒来。 最后一笔落定之后,符咒便在一瞬间大小暴涨了数倍,层层叠叠分散开来,又变幻成无数张,所有骨架都被阵在原地,只眨眼的工夫,就化作齑粉,消散在空地当中。 随后簌簌落地,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一层灰白色的薄薄灰尘。 刚才几乎要了他们性命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掉,高稳稳只是抬了抬脚,带起来的微风就把骨灰向外吹散了些。 不知道是否是内心的错觉,他觉得这地宫当中的灯光,都比刚才要亮上一些。 “灿姐,你这权杖让我拿着试一下呗。” 高稳稳虽然刚才没能把权杖从底座当中拿出来,可现在已经在手上,想试着拿一下也无可厚非,他神色虔诚地要双手上来接。 丁灿看着权杖虎头上坠着的一些金玉,心想还是得小心拿着为好,不要在自己这边出现什么损伤。 于是递过去的时候手并没在第一时间放开,而是看着高稳稳满满接过,才稍微松了力气,没想到紧接着就看到对方脸色狰狞起来,然后站立不稳直接朝后面倒去,被压得在原地翻不起身来。 “救我……”他从牙关挤出了几个字,偏偏手臂还被压在底下,想伸出来都没法。 丁灿下意识觉得他在开玩笑,还没在意:“行了,快别开玩笑了,我现在都这么惨了。” 她本来想抬胳膊,但实在因为关节太痛做不了什么大的动作,疼得嘶了一声。 “你当心点。”余浮作势要扶,又担心碰到她身体上什么痛处,只能神色紧张地在旁边端详着。 高稳稳见到两人并不太在意的样子,默默翻了个白眼,苍白地解释着:“没骗你们……是真的太重了。” 还好杨漆离得近,过去想要把人解救出来,先要做的也是要把权杖抬起来,放进手中如同千斤的重量,才意识到这话是真的,他完全没办法撼动分毫。 “是不是只有你才能拿动啊,或许是因为你跟大巫师之间有建立联系。” 丁灿才想起来,大巫师还在透过权杖看着这边的场景,灵魂应该还没有真正回到南湖国。 她就这么蹲下来,轻而易举地把权杖从高稳稳身上拿起,在手里还掂量了几下,不说轻飘飘的吧,的确也没什么重量。 “墓室当中其他地方还有躲藏着的骨架,他让我带着过去再处理一下。” “也好,”杨漆想到还晕在下面的翟婷。 “那我们两个去把翟婷带出来,有巫师在,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生出意识的骨架只在墓穴的外围活动,虽说大部分都是待在靠近防空洞那边,其余区域也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借着对墓穴当中路线的透视,丁灿拉着余浮,在外沿的众多墓室当中慢慢解决着那些落单的骨架。 还有个原因,是大巫师想要借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看清自己身后所居是什么模样。 错位的手臂刚才已经被医治好,除去衣物上残留的血迹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 “大巫师跟我说,从我身上找到了巫术遗留的痕迹,还怀疑我是什么巫师的后代。” 两人走在狭窄的甬道当中,她又记起来那句让她心生疑惑的话。 即便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巫师,不过也就是副本当中的npc而已,如果说是真有什么后代,也应该是在其他npc当中,跟他们这些闯关的学员又有什么关系。 “别多想,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余浮知道自从查看过学员数据,她发现自己跟其他进入训练营的人员有些不同之后,就已经开始疑心自己的身份,她在担心自己并非真的只是无故被卷入系统的当中的普通人。 “可我还是觉得,是他在提醒着我什么。” 前面几米,甬道变得更为狭窄,倾斜着的权杖已经被办法正常通过,余浮本只是准备搭把手,就又碰到了权杖。 接触的一瞬间,丁灿听见脑海里传来一声大巫师的疑惑声,“这人……” “他怎么了?” “身上似乎也有些巫术遗留的痕迹,只是很微小,之前才没能看出来。” 丁灿讶异道:“可之前,他也是跟着另外两人一起,想要把权杖都底座当中拿起却没能成功的。” “所以说巫术气息微弱,没能在刚才就发现。”大巫师也觉得十分惊奇,死后千百年都没遇上过,偏偏在今天就见到了两个。 余浮同丁灿对视一眼,还是没有将系统更内部的信息讲于大巫师听。 虽说腿骨邪异,可当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对待奴隶和战俘,残忍取骨,即便是为南湖国着想,那些巫师也绝非良善之辈。 现在是因为他只能靠着跟自己的连接才可以窥见道千年之后的场景,巫术神秘,说不准再过上些时间,手脚就能伸到更长的地方。 秘密保守在心里,总比不顾风险都讲出去的要好。 直到将整座墓穴当中的腿骨都解决干净,也算是能还身后安宁,丁灿重新将权杖放在棺椁前的底座上面,将其继续封印了起来。 跟着大巫师之间的联系,也就此断掉。 程家禄因为已经被腿骨寄生,在巫师出手后只得了个再次死亡的结局。 几人带着翟婷回到了防空洞当中,见到那些为了躲避灾害的南湖村村民们正惬意地围在一起,还有得已经开始打牌娱乐了。 压根没有人知道,在跟自己相隔不过几步远的位置当中,才经历过生死攸关的大事。 既然腿骨已经被消灭了,当然地震余震也不可能再次发生,不管在哪里都是安全的。 “我在训练营很长时间,见过的学员不胜其数,从遇见你之后,才有很多事情还是变得不一样。” 防空洞里面没什么隔开的空间,大家几乎都人挤人在一起,角落里现搭的地铺,小水正蜷着身子睡在一处,身上还盖着不知道是谁给的外套。 丁灿把外套给她盖了盖,才又转身去看余浮,压低声音。 “是啊,说不准我还真的就是那变数呢。” 原先她以为自己无故被带入系统当中,自然跟其他学员处在同一阵营,大家的心愿也非常简单,想着要通关之后再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而已。 可丁灿闲暇时总会想起来那些家人和朋友,他们就像是活在画里的人物一样,几乎没有瑕疵,完美无瑕。 每个相处过的画面她都记忆犹新,时常便能清晰回忆起,现在想来,更像是早就被人装进脑子里,故意让她见到的。 “我只是……”她拧着眉,“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我。” 就她一个人,再有所图,又能真正成什么事。 回想起来,余浮发觉自己好像总见到她这样怅然若失的表情:“你别担心,这些也都只是猜测,想要找到真相也不算太难,没有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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