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旁边躲过一步,表情当中颇有嫌弃。 “不好意思啊,这路太窄。”男人随口道了声抱歉,又开始低头闷声杀鱼了。 “你……”余北宁深呼吸一下,还是决定不欲和这凡人计较,加快脚步匆匆往前了,只是开始特别注意不要又被什么飞出来的垃圾给砸到了。 园舍大师看着杀鱼的景象,只阿弥陀佛了一声,便捏着佛珠走远了。 不少屋户有炊烟升起,阵阵饭香飘进鼻子里,丁灿开始有点后悔应该早回去吃过城主府的饭再过来的,紧接着她在巷口转角突然顿住。 “可是有什么发现?”秦燃下意识压住剑柄,身子都跟着紧绷。 “没有没有,你们先走,我想买份炸豆腐,马上就能跟上。”丁灿讪笑两声,铜钱已经递到小摊贩手上。 余北宁轻嗤一声,直接无视她,走得更快了。 阿莲拍拍她后背:“那你快点啊。” “这是岚城特色,记得要多加些辣椒面才好吃。”朱南景提醒之后,还被摊贩说了句懂行。 丁灿点了小份,一路上边走边吃的,见到前面几人在一处远门前停下来,罗盘的指针正好就指着远门之内。 园舍大师施展法力探查一番:“应当是妖怪曾经在此盘踞过,才会有妖气遗留下来的痕迹。” “院门虚掩着,现在应该是有人在,我进去问问看。” 秦燃上前,先敲过院门没听见有人回应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落极小,一眼就能看个完全,走到房门前时,见到里面有一老妇佝偻的身影,正在缝补着一件衣服。 “您是这屋里的主人吗,可还有其他人居住。” 老妇耳朵不太好使,现在才听到有人进来,转过头:“是我家,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是城主府的,最近在调查一桩案件,您这里最近可曾来过什么陌生人。” “进来坐吧,”老妇平日都是自己生活,家中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便热情招待着,“哪有什么人愿意来我老婆子的家里,不过前两月,却是有人在我这儿借住过几天。” 她家中都没有热茶,现在起身想要去烧水,被丁灿拦下来,又给扶到凳子上。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自己能行,刚才吃了辣的,正好用冷水中和一下,对了,您说来借住的,是什么人啊。” 老妇人朝她和善地笑笑:“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倒是没待几日。” 是男子,丁灿跟阿莲对视了一眼,应当不是那耳环的主人。 这书生是从老家过来要上京赶考的,但因为身上盘缠不足,没钱去住客栈,就寻着人家想要借住,能有个容身之所便可。 过来询问时,老妇人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家中本来就有着间空屋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能帮到人也是极好的。 秦燃接着问道:“那他待过的这几日,可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当然没有,可勤快的小伙子了,我瞧着他到夜里很晚都还在挑灯读书,白天还帮我打扫院子,帮了我不少忙,他离开之后,我收拾房间,才发现原来还在房中给我留了只玉簪呢,说是谢礼。” “那玉簪,我能看看吗。” 老妇拿出被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小布包,慢慢一层层地打开:“这孩子,明明身上都没什么盘缠。” 秦燃看过那支簪子的成色,虽然只在银簪顶端镶嵌了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玉,看上去并不值几个钱的样子。 可这玉,却是寻常人家都很难能买到的,西域小国每年进贡的数量都极少。 若是拿到当铺去典当,换来的钱财,在城中最好客栈的上房,住上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其实书生的行为前后矛盾,有这样的宝物在身,哪里还需要来这样的去处。 “就是那间房吧,我们能去看看吗?” “嗯,不过他是个好孩子,应该跟案件没什么关系。”老妇人还想着要替书生解释。 丁灿安慰道:“您放心,我们也只是调查而已,跟他有没有关系还说不定呢。” 书生只是在这院中几日,没带什么包裹行囊,在这里并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 余北宁推开房门,果真查探到这里的妖气要比别处明显些,但仍旧十分微弱。 “那妖的确曾经在这里盘踞过,只是不清楚这妇人有什么特别的,竟能引得他过来。” 朱南景想了想:“他的行为更像是来报恩,留下来的物件还是并不容易引起他人注目的,是希望婆婆的生活能过得好些。” 但这老婆婆哪可能记起来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施恩于人,尤其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从而问起的情况下,所以他们这次过来,并没有得到十分有用的信息。 正要道别时,园舍捏着佛珠的手一紧,抬头望向某个方向:“妖怪现身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便径直在原地消失。 “等候多日,总算是出现了。”余北宁跟着园舍的行迹,便也自行离开了。 见几人各自用方法走了,徒留面色惊讶的婆婆在原地,惊讶之余,甚至还有些惧怕的神色,想来也是未曾真正见到过修道之人使用术法。 “婆婆,您先坐下来,现在没什么事了。” “最近我也听说过城中有妖怪出现,邻居们跟我说平时不要出门,你们就是为这事才过来的吧,但我真的没见过什么妖怪。” 丁灿见着她惊魂未定的模样,拍拍她后背轻声开口:“我知道,不过,您在岚城生活多年,可曾认识一个守城的士兵?”
第278章 “救命啊,有,有妖怪……”男人坐倒在地,撑着身子往后退,惊恐到张着嘴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眼见着面前被黑雾笼罩着的身影,心脏都快从胸腔当中跳出来。 他平时虽然偶尔占过别人的小便宜,但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怎么就会被这危害岚城的妖怪给选中了。 身边的水盆被打翻,他试图闹出些动静来让四邻发现,但似乎并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院外还能清晰听见走街串巷的商贩叫卖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绝开来,只剩自己独身一人面对致命的危险。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成为城中被妖残杀的受害者之一。 黑色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待看清来者面目后,男人愣神了一瞬,没想到露出来的竟是异常妩媚柔美的一张脸,难怪是妖,看着就擅长蛊惑心神。 女妖向前探身,没有低下头,只是神情睥睨而下,眼角一挑,此刻还有心情同他聊上几句。 “在人活着的时候挖出眼珠来,最是新鲜美味了,等会儿你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可千万得要告诉我是什么感受。” 尖锐的红色指尖从眼皮上划过,男人身体已经抖成筛子,咽了咽口水,小声哀求道:“求你放过我吧,只要留着我的小命,让我做什么都成。” “什么都行吗?” “当然,”见有生机,他什么都先应允下来,“如果需要钱,我愿意将家产全数奉上,如果需要出力,当然也在所不辞。” 女妖媚笑了两声:“那去找把刀,先戳瞎自己的右眼如何?” 男人哆嗦了一下,还想着要讨价还价:“我,我,只要不挖……” “住口!”女妖厉喝一声,“如此贪生怕死,怕是遇到寻常危险也只知苟且偷生吧。” 男人脑子转不过来,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明明遇到妖怪,求生才是本能吧,怎么偏偏故意要问这样的话,恐怕只是要在杀他之前先戏弄一番吧。 自觉已经能够预知到自己的结局,绝望之际,他竟是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妖怪轻抬了手指,周身萦绕的黑雾就幻化成利剑的形状,她面上闪过几分古怪的神色:“这就是而今生活在岚城的人,还不如当年都死光了的好。” “妖孽,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先闻其声,随即头顶的天空便被一阵金光所笼罩,膨胀数倍的一串佛珠似有千斤重,径直将压下来。 “真是碍事。”女妖半张脸被照亮,刺得眯了眯眼睛,但并未有惧怕金光的神情。 她头上大大小小的珠翠佩戴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珠光宝气的,忽略掉周身萦绕的黑气,更像是参加宴会的官家小姐,而非什么杀人如麻的大妖。 浑身着装繁琐华丽,用来打架的话实在是有点太过繁琐了。 不过既然非人,以法术对抗,也确实不用担心有什么大动作。 见到后面还隐隐有奔袭而来的几道身影,女妖瞥过正路过院门的几个行人,甩过衣袖,从意欲困住她的金光当中劈开一道缝,一溜烟便从小院离开。 余北宁刚刚追过来,气得站在屋顶上跺了跺脚,踩住的瓦片哐当几声滚下屋檐,摔在地面碎裂成无数块。 见着妖怪往郊外的方向跑去,速度更是快到惊人,他祭出佩剑,也御剑而行,复又很快追上去。 * 岚城外毗邻的高山中,几声巨响,浓烟从树冠当中冒出,此时天色渐晚,太阳已经落山,整个天空都是昏黄的颜色。 一柄法术幻化而成的巨剑出现在面前,妖怪从半空中悠悠落下,顺势坐在一条极细的树干上,看上去轻飘飘的,她望向四周围过来的几个人类,眼底闪过几分不耐烦。 “总算找到你了,今天可别想跑。”余北宁控剑在地面站稳,手中原本警示用的罗盘此时正疯狂旋转着,完全辨认不出指针的形状来。 那妖十分惬意地晃着腿,裙摆在风中张扬着,像是大朵繁盛开放的牡丹花,她轻笑一声:“城主府的人也是废物,大张旗鼓地找了这么几个月,居然只派你们几个蠢材过来。” “别逞口舌之快了,你不也是见了我们就立马逃窜至此吗,要不是被我拦住,恐怕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吧。” 他仰起头,剑尖直指着妖怪,目光微微向上,却注意到凝重漆黑的天空,不是因为时辰将晚,正常的天黑所导致的,而是阵阵妖气正在将周遭的一切都给吞噬掉。 余北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今天见到这妖,似乎跟往常收服的那些有着很大的不同。 “她很强大。”朱南景眼眸深处隐隐有火光闪现,他从师父那里自幼便习得能辨认精怪本体的术法,可对面前这妖使用时,却没能辨得丝毫。 这是因为两者之间法力相差巨大,才会出现的情况。 阿莲走到他身侧,身上的银铃清脆,在四周卷起的沙尘当中声音也是分外明显:“那不是亏了,本来只是想着占些城主府的便宜,没想到现在还真得要拿出真本事来了。” 小白此刻已经变成寻常蛇类大小,立在一旁,仔细看过去,头顶上有两个小小的鼓包,隐隐有要生角的趋势。 朱南景拧着眉:“就算拼尽全力也要留下她,不然经此一役,岚城的百姓就更是要遭殃了,肯定会陷入混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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