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昼垂眸,低声说:“对不起……把你家弄脏了。” 夏梦:“……”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盯着他唇角的血迹,问:“什么情况?为什么受伤了?” 黎昼:“……被精神力反噬了一下,不碍事,一会儿就好。” 夏梦又不吭声了。 打量他半晌,才又开口问:“你现在这个点来我家,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走正门?” 黎昼有些心虚地眨眨眼:“我在楼下按过门铃了,你不在家,我进不去,就只好……” 他垂眸说:“我人不太舒服,在楼下等,我怕我身上这副样子给路过的人造成恐慌,所以……” 夏梦顺着他的话,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黑塔的制服外套此时正掉在他脚边。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衣,衬衣的领口、手臂处也分别染了血,似乎是被划破的。 这样一副惨状坐在楼底下,或许真能把路过的叔叔阿姨们吓死。 好吧,有理有据。 夏梦朝他一偏头:“进来吧,洗把脸。” 黎昼安安静静地直起身,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夏梦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全新的毛巾递给他:“洗手间在那边,衬衫也可以先换下来,不过不好意思,我这儿没有适合你穿的尺码的衣服,只能委屈你先将就打个赤膊了。” 黎昼犹豫了一下。 夏梦好笑地抱臂看他:“怎么?你还怕我占你便宜吗?” 黎昼摇摇头。 乖乖进了洗手间。 等到他再出来, 夏梦已经翻出了急救箱,在沙发上坐好了。 夏梦正在看手机,闻声头也没抬,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一边说:“坐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她抬起头,对上他线条分明的上身,顿时卡了下壳。 这是何等的上等男色啊! 肩膀、手臂、胸肌、腹肌……每一处的线条都透着完美。 她正要移开视线,忽然想起什么,又疑惑地转了回来。 她问道:“你没受伤吗?那衬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黎昼走过来,在她身旁乖巧坐下来。 他:“伤已经恢复了,没事,不用包扎了。” 夏梦“啪”地将急救箱关上。 她往沙发上一靠,翘起脚,抱臂懒洋洋地问道:“既然如此,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直接打电话不行吗?你不是有我微|信,也有我手机号码吗?” 其实她比较想问的是,今天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就走了。 他取消预约这事,她这个当事人之一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真令人不爽。 当然了,夏梦此时也清楚地知道,他当时肯定是临危受命,走得很匆忙,大概很多事都顾不上了。 但没由来地,她就是有点不爽。 原来她被他归类为顾不上啊。 枉费她昨天还大发善心主动提出要给他疏导来着。 黎昼顿了顿,认真地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夏梦翘起的脚尖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 她:“道什么歉?” 黎昼:“我今天取消预约这件事。” 他垂眸看自己的手:“我不想让你等,所以才取消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生气。” 夏梦挑眉:“生气?我生什么气?我没生气啊。” 黎昼默默与她对视。 他:“……你生气的表情挺明显的。” 夏梦:“。” 夏梦是真的觉得自己没生气。 她能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顶多只是有一点点不理解罢了。 这有什么值得她生气的? 最重要的是,她能以什么立场生气啊? 被爽约的一方? 只是爽个约而已,她过去放过别人的鸽子也不知凡几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 夏梦缓缓吸进一口气。 确实挺气的。 毫无来由,莫名其妙。 所以这一刻,她大概更想生这个莫名其妙的自己的气。 她将那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顺利做好了情绪管理。 她说:“你吃过晚饭了吗?” 黎昼:“我不饿。” 她问:“那我现在给你疏导吗?” 黎昼:“倒也不用。我出发之前,已经注射过向导素了。” 她问:“那你现在道歉也道过了,疏导也不需要,是不是可以走人了?” 黎昼沉默了。 他不太想走来着。 直觉告诉他,他好像还没有真正求得她的原谅。 他顿了顿,说:“其实,还有一个地方的伤还没好。” 夏梦抬眸:“哪里?” 黎昼偏过头,指了指自己左耳耳后。 确实,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疤,正在淌血。 也行吧。 夏梦抬手将急救箱打开,掏出处理伤口需要的药剂和工具。 她起身上前,走到他面前,弯腰低头观察他耳后的伤口。 夏梦:“嗯……伤口挺深,不过已经开始恢复了,看情况应该不需要缝针。我帮你消下毒吧。” 黎昼乖巧点头。 夏梦熟练地动手操作起来。 黎昼闭上眼睛。 酒精冰冰凉凉的刺激感顺着皮肤上的伤口蔓延进血管。 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就呛了好几下,他下意识伸手捂住鼻子。 夏梦有些诧异:“怎么了?” 她看看自己:“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能把他熏成这样?? 黎昼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你身上有好多哨兵的味道。” 夏梦:“?” 哨兵?什么哨兵? 她随即想起来。 是了,她下午连着疏导了三个哨兵,可不就沾染到哨兵的气味了吗? 夏梦没好气地哼笑一声,一边继续给他消毒一边说:“这都能闻出来,狗鼻子啊。上一次也是,我隔空接触过樊雪,你也立刻就闻出来了。” 夏梦忽然想到:“你这么讨厌哨兵的味道,那你该不会也不喜欢自己的味道吧?” 黎昼无语地看着她。 夏梦笑起来,随口问道:“那向导呢?你喜欢哪个向导的味道吗?” 黎昼这次想也没想:“你。” 夏梦一顿。 黎昼直直地抬眸看她,眼神中写满了真诚:“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很喜欢。” 恍惚间,夏梦似乎想起之前黎昼也这么说过。 当时她还没觉醒,第一反应以为他喜欢的是老王的向导素气息,甚至还以为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是老王来着。 夏梦问:“我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啊?” 黎昼形容不出来,只能很笼统地描述:“像阳光,像空气,像下过雨的天空,也有点像春天刚开出来的花。好像是生命延续的味道。” 夏梦笑笑。 怎么的?现在她成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了? ……那他那个刻印向导怎么办呢? 这一刻,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裴子凌的话。 不可否认,他的话还是对她产生了一点点的影响。 夏梦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她垂眸打量他良久,忽然问:“你上次说,让我帮你一个忙,进你的精神图景里找一样东西。你现在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吗?是跟谁有关吗?” 最后那个问题,她问得意味深长。 黎昼会据实以告吗? 还是,裴子凌在骗她?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阳台外的夜幕降了下来。 夏日的蝉鸣在入夜后还在持续着。 他们俩互相对望着。 黎昼不自觉地撇开眼,慢慢地略有些干涩地说:“嗯,跟我的刻印向导有关系。我想找到她,所以,必须找到某一样东西。” 夏梦慢慢地直起身,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忽然笑了一下。 客厅里只在餐桌上开了一盏灯,沙发这边的光线有点昏暗。 夏梦的眼神被隐没在阴影里。 她站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清晰问道:“你既然有刻印向导,还让我进你的精神图景,你是在找死吗?”
第36章 生活不易,猫猫卖艺。 ——你既然有刻印向导, 还敢让我进你的精神图景。 ——你是在找死吗? 这话问得,令黎昼无法反驳。 确实。 已经刻印过的哨兵和向导,精神图景属于私人领域, 除了彼此刻印过的另一半,其他人绝对无法靠近。 强行进入, 只会令双方都陷入危险。不管是黎昼, 还是夏梦, 都会非常危险。 但奇异地, 夏梦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黎昼的心路历程。 为了能找到那个人, 冒这点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异位而处,如果她是他,为了找到那个人,就不会做出类似的选择吗? 传说,哨向间的刻印, 是比夫妻间的婚姻誓言更坚固更牢不可破的契约。 它是唯一的,无法撤销, 无法结束。 是真正的至死方休。 甚至很多时候, 连死亡都很难将他们分开。 因为一旦其中一方死亡, 另一方也很难继续独活于世。 夏梦觉醒前,曾偶然从书中读到过这个, 当时她就感慨过, 这何尝不是一种无比强烈、无比深刻的羁绊呢? 当时她甚至还有点隐隐地羡慕。 甚至想过,如果她也是个哨兵或是向导就好了。 这样一来, 她也能感受一次将生命交付给另一半的那种至死不渝。 可是这一刻 ,她忽然有点莫名厌恶起这份羁绊了。 这份厌恶毫无来由。 她意识到的瞬间,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后退了半步, 转身去将客厅的灯打开。 头顶的光芒柔和地洒下来。 黎昼静静地注视着她,看她重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不等他回答,她再次问道:“找到她,然后做什么?”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 直到黎昼轻轻吐出三个字:“杀掉她。” 夏梦眼皮一跳。 裴子凌说的居然都是真的,不管是他有刻印向导,还是他想杀掉她,竟都是真的。 夏梦:“为什么?她不是跟你生死相连的另一半吗?” 黎昼垂下眼,视线扫过掌纹清晰的掌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来话长,而且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或许,该从他十几年前觉醒的那一刻开始吧。 他轻声问:“你会帮我吗?” 夏梦哼了哼:“让我冒生命危险帮你?咱们俩关系有那么铁吗?” 夏梦:“话先说在前面,这事可没法用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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