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屹柏给了顾辞一个眼神,随即转身去边上接电话。 来电的是白铭,接起电话仍然是一通寒暄,除了被那晚的意外吓到,就是改天还可以再聚一聚,稍过了一会才重新切入正题。 白铭在电话那头说:“说起来,我听说你们去医院了?严重吗?” 边屹柏突然想起那天在沈嵩那里还见到了白铭,只是那天走得急,没来得及问沉嵩关于白铭的事情。 边屹柏开口周旋:“顾辞受了点小伤,你也听说了?”他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试探,“叶文泽告诉你了?” “叶文泽也听说了?闹这么大?”白铭讶然,“忘了告诉你了吗?我最近在做一些医疗器械还有设备开发的工作。” 白铭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边屹柏只当自己应该是多虑了,可也说不出为什么,边屹柏总觉得白铭像是在解释他出现在沈嵩那边的因由。 边屹柏没多说:“没有,就是之前和叶文泽在案子里有所接触,不过不是很严重的事。”边屹柏稍顿,“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铭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就是觉得虽然这么多年之后大家都生疏了,但毕竟以前也是走得近的朋友同学,”他在这个话题上点到为止,“行了,话我也不多说了,不能妨碍你们办事。没事我就挂了,你们都保重。” 看着挂断的电话页面,边屹柏凝神良久。而听见边屹柏电话声结束,顾辞也走过来:“谁的电话?怎么了?” “白铭,”边屹柏说,“来关心情况。” 顾辞对白铭这个人印象还算可以,听到是他倒是有点意外:“白铭?问什么了?” “听说你受伤了,”边屹柏说,“听他的说法是认识的朋友提及了,但我不确定究竟是谁。” “可能是因为近两年从事医疗工作,所以在这方面有些朋友,不过我对着这个持保留……” 话还没说完,边屹柏公寓门口传来一声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警惕起来。 边屹柏缓步过去,从电子猫眼确认了外面没有别的人之后,打开了门。 望见门口的东西之后,边屹柏顿在了原地。 身后的顾辞见状,上前问:“怎么了?什么东西?” 边屹柏拦住了要探出头看的顾辞,低声说:“是一个快递,寄件人,杨孝泉。” 顾辞瞳孔微缩,很快意识到了是什么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杨孝泉,没错,就是那个将身体组织加工成食物分销的凶手。 虽然顾辞并不能猜到为什么原本应该输送给餐饮店的东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猜不到为什么这次凶手会将匿名包裹上的名字改为实名。 或许背后的确少不了来自提丰的助力,但顾辞只觉得一阵恶心。 来自生理本能的反胃让顾辞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她扶住了边屹柏的手臂,不去看那个包裹:“走吧,再去一趟特调组。” 深夜的特调组一扫几天前的清闲,再次回归忙碌。通明的特调组办公层因为长发壮汉的苏醒,里里外外忙了数遭。 顾辞穿过人潮,带着包裹独身走到化验处,然后才拆开包裹将里面东西取出来。 化验处的孙叔见到顾辞拿出两个肉包,愣了一会儿,然后接下肉包问:“这……这是哪里转接了什么食品安全的案子吗?” “不是,”顾辞沉声,“肉包内馅中可能存在人体组织,化验的时候得费些功夫。” 孙叔当即诧异一下,却听顾辞接着说:“ DNA对比数据可以从数据库里找一个叫钟淇淇的女生,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配对成功。” 钟淇淇的存在对于化验组来说还有些陌生,所以孙叔还没能来得及与顾辞共情,就已经先带着两个肉包着手去忙了。 肉馅剁得稀烂,检验的时间也是盼不到个头,于是顾辞没在检验处多停留,就回到了审讯室。 赶到审讯室时,边屹柏作为顾问已经去帮特调组撬动这块顽石了。 长发壮汉名叫康宇,从事的是物流行业。他过了电击以及药物的效力醒来后,就被直接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不如问询室,没有什么茶水伺候,四方的昏暗小房间里,只有铁链,审讯桌还有四目相对的边屹柏和康宇。 顾辞走进观察室时,边屹柏正好在试探康宇的作案初衷。 边屹柏一手撑在桌上,一边假装打量康宇的资料:“听说你最近资金短缺?”他试探道,“我记得干物流的话……像是做到你这个职位的,薪资待遇还是不差的吧。” 康宇沉默,缄口不语。 于是边屹柏侧眸打量一眼康宇,又说:“但我看你父母健在,也没有什么常年的慢性病需要调理救治,你家庭状况应该还算可以。” 可惜,提及父母并没有让康宇有什么神色变动。 边屹柏又翻了一页资料,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康宇眨眼的频率变动了一下。 观察室内顾辞立马说:“去查康宇妹妹的人际关系以及近期遭遇变故。” 小高应声就开始着手搜查,顾辞又看着边屹柏接着装模作样地再翻一页资料,然后说:“食品行业确实和物流联系挺紧密的,但食品行业的不透明收入,据我所知应该没这么高吧?” 康宇余光望了一眼边屹柏,但边屹柏却装作没注意,继续认真地翻着资料:“就算有一些灰色地带可能油水会比较多,但应该也不至于你们这样前仆后继地往里挤。” 同样跟顾辞一起旁听的梁如钊和老洪,都是听得越来越糊涂。 梁如钊端着,不想显得自己没文化,倒是老洪没心没肺地问出口:“这边顾问说着什么呢?什么是食品行业?怎么就扯到食品了?” “还有,什么你们,还有谁?”老洪发问,“我寻思我这资料也没看漏啊,怎么感觉着边顾问跟我看的完全是两份资料一样?” 换了平时顾辞应该已经被老洪给气笑了,只是现在她倒是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只说:“他在诈他,顺便给小高拖时间。” 说着,顾辞拿出手机,给老洪看了一张快递包裹的照片:“前不久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两个肉包子。” “肉包子?”梁如钊问。 顾辞没直说是跟钟淇淇有关,只是随口编了个像样的理由:“嗯,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敢吃,就拿去化验了。” “本来觉得也没什么,但康宇是在物流公司工作,那个快递包裹也跟物流挂钩,最近案子一个接一个,多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顾辞说,“所以他才问食品,顺便看看他们是不是团伙作案。” 梁如钊明白了,老洪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边上小高已经顺利挖到了康宇妹妹的信息。 时间紧任务重,小高没来得及跟顾辞报告,就一手将资料调出来,一边按下麦克风,通过耳机对边屹柏说:“边顾问,康宇妹妹三年前遭受性.侵,在六个多月的时候打过胎,导致身体一直不好。” “在那之后她就一直需要调理身体,在这之外还有一笔心理治疗费用需要负担,抗抑郁的药物以及心理干预是康宇近两年来最大的支出方向。” 心理治疗这方面,边屹柏算是在座这么多人里最了解不过的了。确实是一笔大开销,但边屹柏也确实没想过康宇会为自己妹妹花这么多钱去治疗抑郁。 稍忖之后,边屹柏再次开口:“抗抑郁的治疗耗费不少,所以如果要查流水,应该很快会查到你妹妹那里,调查是不可免的。” 康宇神色果然不一样了。 他警惕地盯着边屹柏,却看着边屹柏满面淡然地接着说:“作为心理行业的从事者,我个人来说不建议对遭受重大创伤的患者进行多次刺激。” “轻一点来说可能会造成病情反复,重一点来说,导致自杀倾向加重也是很常见的事,”虽然边屹柏并不想用这种事情来威胁别人,但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什么办法, “我想你也不希望调查影响到你妹妹。” 说到这里,康宇果然低声呵止:“别动我妹妹。” 见康宇防线松动,顾辞按下麦克风:“告诉他,坦白从宽。必要情况下特调组以及研究中心会为他和她妹妹提供保护,甚至是心理治疗的手段。” 说到这里,顾辞又稍忖道:“直接跟他聊杨孝泉。” 另一头边屹柏很快会意:“别担心,只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切惩罚都可以从宽。” “即便你在躲避追捕的过程中,伤及特调组外勤人员。”边屹柏阴恻恻地说。 顾辞在这边一觉察到边屹柏的意图,就低声道:“说正事,别说我。” 边屹柏只好略过顾辞受伤的事情,接着说:“只要你愿意,在证人保护之外,我们还可以为你妹妹提供更为专业的心理治疗,并且免费。” “这样一来,你既不用刀尖舔血,在灰色地带冒险赌命,又可以多陪你妹妹,陪她进行心理干预,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边屹柏故意让停顿和思考拉得很久,等康宇正有些坐不住想要开口时,抢下了他开口的机会:“说说杨孝泉吧。” 康宇彻底被断掉了退路,脸上全然一副心理防线被击垮的样子。 “杨孝泉,”康宇懊丧地说,“是他,虽然我跟他见过一次,但名字我不会记错。” “我们都是靠人牵线接活,中介通过平台找我们干活,我们去线下跟雇主商量具体的事情,”康宇回忆道,“杨孝泉他出手很阔绰,就这么一单就能抵我几个月治疗费。”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绑架什么的,也不是什么老手,后来听中介说要我去多练练手,我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边屹柏:“你是接了单之后才知道是绑架?” “是。”康宇说。 边屹柏又问:“练手?你之前还有经手过别的案子吗?” “不是你想的那个练手,就是私下练练捆绑,还有一些急救的手法,防止肉票因为受伤死了什么的……”康宇说着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之前也都是帮人运送一些见不得人的包裹。可……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边屹柏没理会康宇的懊恼和悔意,又问:“那你把钟淇淇绑走之后,送去哪里了?” 康宇回忆:“是一个东郊的废物处理厂,我记得还挺深刻的,因为那边上就是个焚化厂,又脏又臭。” 边屹柏和顾辞皆是心口一沉。 废物处理厂,那个让顾辞的人生走向另一个轨迹的地方。 边屹柏望不到另一边顾辞的神色,但好像能真的看见顾辞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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