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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提丰笑笑，“这里我设置了信号屏闭设备，你的消息传不出去的。” 提丰意犹未尽地重复着之前的话题：“你太小看边屹柏了，只要他认定的事，他会和你一样，一条路走到黑。” 顾辞伸手放在配枪的位置，警惕地说：“所以你才费尽心力通过这些事情来监视我们，制造案件来证实你对我们的观察？” “我确实是在验证，但你们只不过是我众多实验中的一个而已，虽然你们比其他实验体更有趣一点，”提丰半蹲下来，“而且，用上帝视角来观察你们，就太没有意思了”。 “那你安排爆炸，安排人袭击我的公寓，还用杨孝泉的……”顾辞说着说着逐渐恍然。 提丰确实一直在亲力亲为。 “是沉嵩？”顾辞问。 “沉嵩？他思想太干净了，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让附庸显得很廉价，”提丰说，“对比起来，边屹柏就来得有趣很多。” 提丰凑近顾辞：“你也一样。” 顾辞手紧握住配枪，死盯着提丰。 可提丰神色仍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顾辞，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仍然有效。” “你考虑一下，加入我的研究。” “我会为你修复好你的数据，你那些朋友家人都会回来。” “还有边屹柏。” “你们可以一起留下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目睹了这么多的牺牲，就算顾辞不想走出去，也不可能让这些付诸东流，转眼投身始作俑者的阵营。 “你休想。”顾辞道，“像你这样的人，别搞什么研究了，应该去死。” 提丰被骂了也没看出有多不悦，只是笑笑：“那真是可惜了。” 说完，提丰和顾辞同时拔枪，但顾辞一手骨折一手抱着钟淇淇，毫无悬念地落后了提丰一步。 就看着提丰满面玩味，拿着枪指向顾辞和钟淇淇，但枪口对准的却是钟淇淇：“顾辞，最近是不是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你？” 顾辞左手紧握着枪。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人？”提丰突然问。 可没等顾辞开口，提丰又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控的程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很大责任？” “所有人都在陪你玩这一出过家家，可你比谁都明白，又不敢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因为你。” 顾辞咬牙，没办法否认，可就在这时她看见钟淇淇有了动作。 提丰仍接着说：“都是因为你，这场闹剧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不光是陆明，韩响，钟淇淇会死，最后边屹柏也会因你而死。” “所以顾辞，”提丰说，“想清楚吧，你究竟……” 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打断了提丰。 就见钟淇淇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握着从顾辞手里夺来的枪，将提丰击倒在地。 像是将这一辈子的狠厉都用在了这一处，钟淇淇一手举着枪，“砰砰砰！”几下，直到打得提丰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当场断了气，她才紧跟着体力不支地倒下去。 钟淇淇再次倒在了顾辞怀里，气若游丝：“辞姐，别听他的。” “所有人都是自己做的决定，”钟淇淇脸色已然苍白，她拉着顾辞的手说，“因为你好，所以大家才愿意跟着你……” “不要觉得是你的问题，你才是受害……” 砰！ ！ 就见钟淇淇眉心被当场贯穿，而顾辞怔怔地回头，却看到在地上那个没气的提丰之外，又出现了一个安然无恙的提丰，就这么站在那里睨着钟淇淇正在变冷的躯体。 “你看，这就是人站在食物链底层的唯一出路，”提丰笑了，“只要你加入我，不论你曾经有过什么罪孽，是怎样的人，你都能在无限的探求路上找到你最合适的出路。” 提丰说着，冲顾辞张开了双手：“顾辞，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地方。” “提丰——”顾辞紧咬着牙，唇角已经渗血，“你这个疯子！！！！！！！” “啊啊啊啊——！！” 无力和无望几乎将顾辞吞没，她大脑内所有基于现实逻辑的认知都尽数垮塌。 想逃离的念头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却在提丰高姿态的目光下贱如草芥。 如果不能在沉默中爆发，那就在沉默中灭亡。 顾辞将钟淇淇平放在地上，拾起枪静静地站起来。 她将枪口对准了提丰，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的面孔上，冷静得看不出半点神情波动。 “顾辞，”提丰说，“我死不掉的。” 顾辞嗤笑：“我知道。” 说着，顾辞将枪口一转，转眼指向了一边杂物堆中的汽油桶。 “我知道你死不掉，”顾辞说，“但我可以。” 砰！ 一枪精准落在汽油桶上。 砰！ 一枪精准落在提丰眉心。 “你不用回来了。”顾辞对提丰的尸体低声道。 轰然一声后，旧厂中杂乱的旧物转眼被熊熊烈火席卷。 原本寂静的旧厂霎时笼罩在了爆燃声中，可原本情绪起伏激烈的顾辞却变得无比平静。 像是一切都被带回了新手教程的那场大火。 那时候提丰用古宅女主人的口吻问她的话，在她早早地反驳了之后，像是惩罚一样一一应验。 又像是重回到了那一场将顾辞推向悬崖又在命悬一线时将她救回来的意外里。 只是这一次顾辞终于能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顾辞在大火中释然地笑起来，随即任由自己跌在了地上，和钟淇淇躺在一起。 ……没有了陆明，再也不会有人想要自私地将她送进孤独寂寥的生活里。 可…边屹柏呢？ 这个名字一出现在顾辞脑海里，就让顾辞全然不受控制地不住落泪。 “边屹柏……” 顾辞合眸喃喃道。 “如果有下辈子，那这辈子当我欠你……” “如果没有下辈子……” 一个让顾辞意料之外的声音传来。 “如果没有下辈子，”边屹柏的声音像是燎原烈火中的一缕清风，“那就让这辈子毫不亏欠。” 顾辞睁眼，发现边屹柏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自己身边将自己抱起。 被抱在边屹柏怀中，顾辞恍惚间觉得自己失神：“我……这是幻觉吗？” “不，”边屹柏紧紧抱住顾辞，伸手抚摸着顾辞的头发，“是我，我来了。” 顾辞哑着声问：“你又是来带我走的吗？” “不，”边屹柏说，“我只是来找你，仅此而已。” 觉察到边屹柏的意图，顾辞开始试图推开边屹柏：“不可以……你回去。” 边屹柏稍松开了几分力道，然后压低了身子望着顾辞的眼睛。 火势蔓延燎绕，可边屹柏只是静静地吻过了顾辞的眼泪。 “顾辞，你是我用尽了所有力气走到现在的唯一理由。”边屹柏说，“如果重来一次我也无法逆转因果，那起码在这次……” “给我一个陪你一起选择死亡的权利。” 顾辞望向边屹柏，边屹柏眼神无比温柔却坚定。 这时顾辞才彻底意识到，提丰所谓“你们是一种人”，是一个什么意思。 回望着边屹柏，顾辞在大火中头一次有了笑意。 她轻声失笑：“那么边教授，殉情吗？” 边屹柏再一次吻过顾辞，随即将她抱紧：“听你的。” 某糕：嘿嘿！殉情咯！ ！终于！ ！ ！殉情咯！ ！ ！ 嘿嘿……嘿嘿嘿……… 顾辞:你看…又疯一个… 边屹柏：……你说话留点余地，我怕我又被刀。 友情提示！死是不可能死的！ ！怎么可能死呢！ ！ 第98章 旧厂区的火越烧越大，梁如钊赶到时直接吓得三魂少了七魄。 “我靠……”梁如钊紧紧攥着没办法连通的对讲机，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这下完蛋了。” 梁如钊几次试图冲进火场去寻找顾辞边屹柏的踪迹，可是现在的火势完全不允许再有任何人进入旧厂之中。 “顾队！！”梁如钊喊着，寄希望于那么一点点可能的回应，“边顾问！！” “能听见的话给一点点回应！！” 偌大一片旧厂区，回应梁如钊的只有烈火燃烧的声音。 支援队伍还在赶来的路上，要带着灭火器材上来解决这一场大火，梁如钊只觉得希望渺茫得厉害。 可梁如钊也不知道是天意凑巧还是顾辞和边屹柏本就命不该绝，就在他濒临绝望的同时，一场大雨就这么倾盆而下。 大雨如注，倒在了烈火之上，前不久还在那里完全没有停息之意的大火就这样在几分钟光景下被清洗得一干二净。 梁如钊心底绝望一扫而空，却不知在另一边，绝望却进一步将顾辞和边屹柏笼罩。 旧厂中两人眼看着就要被烈火熏得神志不清，却被浇透了身子的大雨重新拉回清醒的现实。 大雨冲刷掉了顾辞脸上的泪痕，可顾辞的神色却愈发凝重：“看来……他还不想我们死。” 边屹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眸失笑：“看来是我们死的方式，给自己留了太多余地了。” “确实……”顾辞叹了口气，却有些意外地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可转念再一想，顾辞望向边屹柏时，又不禁失笑：“你真是个疯子。” 边屹柏捧住顾辞的脸，凑近顾辞，感受着她的呼吸：“为了配得上你，这是我必须做的努力。” 顾辞有点累，索性让自己身上的所有重量都托付给边屹柏。她靠着边屹柏的颈侧，低声说：“辛苦你了。” 劫后余生，庆幸的远不止顾辞。 纵使不知道往后的安稳会有多远，但此刻能抱着顾辞，感受着她鲜活的呼吸，边屹柏已经足够宽慰。 “回家吧，”边屹柏低声说，“好吗？” 他指节穿过了顾辞的长发，将她抱在藏在心口：“淇淇还需要你带她回家。” 杨孝泉的案子最终以钟淇淇的牺牲结束，杨孝泉也如本来的故事发展一样，成为了提丰私念的替罪者。 只是本该有的通关提示并没有响起，而在顾辞和边屹柏奔波操办钟淇淇身后事的期间，提丰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一切都很安静，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让顾辞和边屹柏的生活陷入久居不散的浓郁之中。 在这之后，顾辞又忘了边屹柏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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