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淇淇用力点点头,就见着顾辞跑向小道另一端。 顾辞脚程快,没用多久就跑到了小镇尾端。 也不知是因为这里位置比较偏,还是房子比较少,顾辞放眼望去,很明显地感觉到这里冷清了许多。 再仔细一看,这边的景色好像也没有来时路上那么春意盎然。 甚至有些荒凉。 正巧一位老者在街边踩着枯木经过,顾辞跑过去问:“您好老人家,请问……” “外来人?”老者拄着拐杖缓缓抬头,“……外来人?” 老者的态度让顾辞有些意外,顾辞把腰弯低了些,又复述了一遍:“老人家,我是外边来的记者!想问问您这镇子上有没有什么奇闻逸事啊!” 老者眯眸:“我听得见,不用这么大声。” 顾辞:…… 这老者的态度跟镇上其他人截然不同,甚至这高姿态还让顾辞有些说不出的无语。 但考虑到这周围乍一看也没什么别的人,而时间又是紧迫,顾辞只好接着问:“那您知不知道……” “不知道,”老者有些不耐烦,转头就准备走,“说了我听得见。” 他走着走着还不忘念叨:“我是老了,不是死了。” 顾辞险些翻一个白眼,却又听老者说:“你是不是在心里念叨我没其他人友善?” “我……”顾辞语塞,毕竟还真是。 顾辞难得在沟通上陷入窘境,谁知这老者话倒是不少。 “也是久没见外来人了……”老者摇摇头,“都快忘了这之前的样子了。” “之前的样子?”顾辞凝神,心说这老者果然知道点什么。 但这老者仍是一副臭脸:“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知道东西都得付出代价。” “想要美满又其乐融融,哪有这么容易。” “外来人,能走就快点走吧,别等走不了了再后悔。” 一通没头没脑的话倒下来,听得顾辞满头雾水。偏偏老者径直转身,还在离开时用苍老的声音还念着:“下雨咯,天黑咯——” “再不回家,大路要被井水冲走咯——” 话听在耳朵里尤为玄妙,顾辞在原地愣了许久,才从话里反应过来。 “井水?”顾辞想到庭院里那口古井,“老人家?” 忽然平地一声惊雷掠过,顾辞猝不及防被吓得一个激灵,她抬眸望向天际,就见到山的那处压过来一片黑云。 周遭传来房屋落锁的声音,本就不太热闹的镇子末因为即将到来的雷雨忽然更冷清起来。 顾辞虽然不喜欢那个老者,但念着大雨将至一个老人在外面也不安全,她便回头:“老……人家?” 仅一个垂眸出神的功夫,阴阳怪气的老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不知道是不是顾辞错觉,周围的景色好像也逐渐恢复了生机。 也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快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顾辞没能找到声音来源,她又左顾右盼好久,直到确信老者的确是凭空消失后,心里生出一丝疑惑。 周围再没有人,天色看着也不太好,于是顾辞没再多想便回头往回走。 没走几步,顾辞就听见钟淇淇叫她的声音:“辞姐!!” 顾辞快步走了几步,扶住了跑得大口喘气的钟淇淇:“你别急,怎么了?” “辞姐,你刚才看见天色变了没有?”钟淇淇神色慌张,“就是……就是,就是感觉景物全都变了的那种!连说话的人都变了的那种!” 要说景物,顾辞确实是感受到了一点微末的变化。但要说人,她倒是真没有感受到差异。 “我就遇到一个从头到尾脾气都很差的老头。”顾辞蹙眉,“怎么了?” 钟淇淇:“我本来和一个阿姨聊得挺好的,可忽然一下周围景物完全变得一点也不……光鲜?”回想到之前看见的景象,钟淇淇自己也想不出该怎么描述,“反正就是,天变了,那个阿姨的态度也变了。” 顾辞:“怎么变了?” “变得不耐烦,”钟淇淇说到这里就有些委屈,“还赶我走。” 顾辞又帮钟淇淇理了一遍,才得知钟淇淇本和一个杂货摊阿姨聊得正欢,却忽然一个眨眼就见周围景物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伴随着的,还是杂货摊阿姨的驱逐,还有周围人对她“外来人”身份的排挤。 两边经历并不相同,但唯一的共同点却让顾辞很在意。 为什么排挤外来人? 对比起镇民最初的态度,这一点实在是太可疑了。顾辞无法妄言断定,便只能说:“先去和边屹柏会合吧,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情报。” 两人转身准备走向来时的地方,但顾辞回头时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淇淇,你有没有觉得天黑得有点快。” 经过顾辞提醒,钟淇淇也后知后觉到天确实比他们来时要黑得多了许多。 顾辞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不对劲,先去找边屹柏。” 又一声惊雷骤然横空划过,雷鸣落下同时又是一大批居民四散躲回家中。 顾辞牵着钟淇淇在迅速暗下来的天色下跑着,还听着周遭不断传来居民的声音: “天黑了,快回屋。” …… “快快!赶紧回去,天黑了!” …… “这天是一天比一天黑得早了……” 钟淇淇忍不住分神,一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嘀咕:“明明是要下大雨,但这些人倒更像是怕天黑……” “天黑了一定有东西,”到这时候顾辞已然笃定,她又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今天估计赶不回去了,得找个地方落脚。” 说着她又不禁低头看了一眼电子表:“边屹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电子表没有修复数据的动静,可两人跑了这么久却丝毫没有看见边屹柏的身影。 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黑云压着大雨就这么倒了下来。 大雨如注,天边还时不时劈两道惊雷。 这样的雨显然是没办法继续寻找边屹柏了,于是两人只能分头沿街敲门,寻找一处可以暂时避雨的地方。 谁知前不久还和颜悦色迎着他们到来的镇民,才一场雨的功夫,就对她们的求助清一色地回馈了冷磨合视若无睹。 顾辞敲响第一户人家:“您好,我是外面来的记者,出门着急没带伞,方便借一个地方给我们避避雨吗?” 门内:“快走吧快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位置!” 第二户人家时,顾辞有意回避了“外来人”的身份:“您好!我们是山上下来采买的,方便借个地方给我和妹妹避雨吗?” 回避了“外来人”的身份后,门内态度果然稍微转好,但仍然没有要为她们开门的意思:“那你们就快回去吧!没办法给你们开门。” 回绝之后,屋里似乎还隐约传来了小声抱怨:“知道镇上的情况还让我们开门,她们山上的真是……” 顾辞没能听清屋子里最后的抱怨声,也赶着带钟淇淇找地方安顿。 只是一直到顾辞和钟淇淇被浇了一个透心凉,这半个镇子都没有人愿意为她们开门。 无处可去的两人只能躲进了镇子入口处的一个破陋小草棚下,一边拧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时的镇子放眼望去已然没了活人行动的踪迹,就连猫狗好像都找到了藏身之处。 才到落日时分的天已经彻底变得漆黑,一场宛若降落在午夜的大雨又这样骤然停下,转眼连半点雨滴都找不到。 ——就像是这场雨的落下就是为了入夜一样。 顾辞并不害怕妖魔鬼怪或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但面对因为对现状全然不知的被动,她的确有些不安。 “真是见了鬼了,”顾辞终于有些不悦,“这个镇子究竟有什么毛病……” 来这里这么久,别说没能找到一些这个世界的命题所在,还被这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搞得一肚子火气。 顾辞合眸做了几下深呼吸调整情绪,又听到窸窣的动静逐渐靠近。 “娃娃笑,娃娃跳, 娃娃树下睡觉觉, …… 娃娃笑,娃娃跳, 娃娃的妈妈井里叫, …… 娃娃笑,娃娃叫, 娃娃要往井里跳, 妈妈怀里睡觉觉。 ……” 一点萤火由山脚的位置远远飘来,伴着轻快的脚步,还有稚嫩的咿呀童谣声。 屋檐积水落地的滴答水声将整个镇子反衬得愈发安静,也显得童谣每一个咬字都清亮得瘆人。 小镇上充斥着反复回响的童谣,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可一直坐在这里只是坐以待毙。 顾辞只能屏息凝神,又伴着加速的心跳声,感受着钟淇淇环着她的手一点点紧绷。 就在脚步声来源愈发靠近,即将要与顾辞和钟淇淇打一个照面前的一瞬间,顾辞忽然听钟淇淇一声惊呼:“辞……唔!” 她猛然回头,可整个草棚下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心跳还在加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流向了心脏,让顾辞在与黑暗对峙同时手脚止不住地冰凉。 倏然,一只手从黑暗中现行。 可等顾辞觉察身后有人靠近试图还手时,已经被身后人一把捂住了口鼻拖入暗巷之中。 平然失重让顾辞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级警备状态,她当即反手给了身后人一个肘击,又用鞋跟踢在对方小腿骨前。 趁着对方动作迟疑的空隙,顾辞撤脚一把勾过对方脚跟就带着对方一起倒在了小巷软泥地上。 她翻身时膝盖顶住对方小腹,又俯下身子将手肘抵在那人脖颈前。 可看清对方脸后,顾辞却突然动作一滞:“边屹柏?!” 第22章 妈妈 顾辞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丝往下,一直落在了边屹柏的颊侧,然后往下落进了边屹柏躺着的软泥地里。 没见到边屹柏的面孔前,顾辞只觉得她是正当防卫。 可看清了边屹柏的脸后,顾辞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姿势有些微妙的暧昧。 她半个身子压在边屹柏身上,刚才为了能用手肘控制住来人,现在却发现他们之间近得连对方睫毛都能数得清。 更别说她的膝盖还顶在边屹柏小腹上,而边屹柏似乎还为了不让她摔跤,扶住了她的腰。 本就湿透的打底衫贴在腰上,晕开了边屹柏掌心的温度,顾辞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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