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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被这场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倒也不是因为尸体吓人，只是看着顾辞一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生在那一刀刀剖着尸体，真的是涨足了这辈子的见识。 不过顾辞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陆明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顾辞，就只是站在一边也是面不改色地问：“看来内脏都没有残缺？” 顾辞点点头：“内脏都烂得差不多了，估计都用在教堂那一块了，所以被带回来烂成了这样。” “而且看得出，凶手的作案意识还是差了点。” “要换了是我，我估计就趁人活着把福尔马林注射进去，”顾辞低声说，“还能一劳永逸。” “小辞，”陆明看了眼法医的方向，又提醒顾辞，“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也不知想到什么，陆明拿出一个镊子检查了一下尸体外侧：“这防腐手段差距有点大，凶手竟然比警署做得还要好。” “也正常，一个是有备而来，一个是从来没面对过这类情况，”顾辞差不多确认完了内脏，对法医助手说，“麻烦帮我拿一下缝合线。” 法医两个助手连声应下，法医则是缓过了劲过来跟顾辞说：“今天任务来得匆忙，我们人手不怎么够，这点时间只来得及把那些尸块分类拼回尸体上。” 说着，法医看向了尸体：“珊妮那些尸块还算是保存得还可以的……其他那些……” 前两个案子中，达娜和希思迪那些残存的尸块顾辞都看了，的确是基本都是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但有珊妮的尸体在，也还算有些进展。 “没事，”顾辞说，“起码确定了一些事情。” 法医没听明白，陆明倒是会了意：“胎记？” 顾辞点点头：“可以把约书亚叫回来问话了。” “可是仅仅只是一个胎记，”陆明提醒，“这点应该不足以被当成证据来传唤嫌疑人。” “胎记是压垮骆驼的稻草，现在用就太可惜了，”顾辞针线穿过了尸块的切面，低声笑笑，“要逮捕他，理由多了去了。” “事情就发生在他家之外这一点地方，更不用说现在尸体重新拼合了，可以让他再来认一遍尸体，”顾辞侧眸给了陆明一个眼神，“而且别忘了，他家还有一点土样，需要他配合检查。” “我们不过就是需要一个借口把他请来，是什么借口，不重要。” 话音落下，顾辞手上的缝合线也顺利收了尾。 顾辞放下手中工具，对法医说：“最近气温还算是容易保存尸体的，应该是福尔马林用量配比的问题。下次……” 顾辞稍顿，纠正了自己：“希望也没有下次了。” 说起这个事情，顾辞就有些遗憾。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洗漱台前准备清理身上的腐水。 而就在顾辞和陆明清洗的同时，陆明对顾辞说：“但是就算不专业，这警署的防腐手段也太草率了。”说着陆明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具腐了一半的尸体。 可这话说得法医的另一个助手就有些听不过去了：“这也不能怪我们啊……突然就来了这个事情，我们这哪有这么多福尔马林备着？” “这征调进购也得要时间，哪有这么容易啊……”那个助手嘟囔，“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这是三具尸体，又不是三个面包。” 顾辞和陆明对视一眼，顾辞问法医说：“征调进购？” “你们这还能临时进购？”顾辞头一次听说福尔马林还能临时进购，“你说的真的是福尔马林，不是消毒水吗？” 法医这段时间也是为这三具时刻有用不可以火化的尸体操碎了心，听到这个直接是长叹一口大气：“是福尔马林没错。” 他解释道：“我们镇上基本所有的需求都是来自北边码头的商行，从吃喝用度到工作需求。” “不过北边码头的商行也确实是在供需这方面很及时，”法医说，“只是这次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前几天预定的福尔马林最快应该要明后天才能到。” 靠商行来进购福尔马林这种事情顾辞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她震惊错愕之余，也不忘对陆明说：“又是北边码头……” “看起来北边码头还有东西可以挖。”陆明在这点上和顾辞达成了共识，可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镇长一把推开门，也不顾里面的气味有多重，就急呼道：“顾小姐……约书亚跑了！” “约书亚跑了？！”顾辞道。 可镇长显然要说的不止这些，他又是一阵喘气，接着说：“可能是约书亚袭击了边先生……边先生伤口大出血！正在送往诊所的路上！” （一段OOC小剧场） 顾辞：什么？ ！大出血！保大的！ ！ ！ 边屹柏：？ ？ ？ 第72章 目送着顾辞一行人离开，边屹柏身后的约书亚轻声问：“镇长他们……这是搜完了？没事了？” 边屹柏被顾辞安置在了约书亚家，而约书亚于情于理也都不好拒绝。 正好约书亚因为顾辞他们第一次搜查时，边屹柏也算是开口帮了他，所以约书亚对边屹柏这个人尚且有一些好感。 边屹柏从窗口回到客厅，看着客厅矮桌上约书亚为他准备的热茶，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是的，”边屹柏点点头，温声道，“都搜完了，应该很快就会让你去带回你姐姐的尸体了。” 听到能带回珊妮的尸体，约书亚的表情倒并不完全像是惊喜的样子。 边屹柏抿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地问：“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很难受吧？” 约书亚像是出神了一会儿，在边屹柏开口时回了神。 他“啊？”了一声，又跟着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灌了一杯暖茶后才说：“是……太突然了。” 边屹柏望着约书亚，眼神也不算打量，更不是审视，反而流露着怜悯无奈：“看得出来你们姐弟感情很好，这两天你也很尽心打点你姐姐的葬礼了，她要是能在天上看见的话，肯定会感到欣慰的。” 约书亚垂下的眸子忽闪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边屹柏会说这话。 而边屹柏则是故意当作没看见约书亚的迟疑，在环顾了一周后接着说：“你们家好像没有放什么合照。” 约书亚抬头。 边屹柏说：“是怕太想念了吧，”边屹柏再次帮约书亚回答，还说，“你弟弟总是看见你姐姐的房间哭闹，其实这样也不是办法。” 他放下了茶杯，问：“你有打算过之后的事情吗？” 约书亚手搓着喝空了的杯沿，纤长的睫毛随着心跳频率扇动。 “暂时还没有。”约书亚说。 边屹柏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往后靠在了沙发上，架起了腿，双手交叠。 他缓声问：“真的吗？” 明明和刚才是同一个人，可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个样子的边屹柏竟然就是要比前一刻更有压迫感。 约书亚看着边屹柏的模样，张嘴欲言又止许久。开了口怕被边屹柏察觉到一些端倪，闭嘴不言又怕沉默反而显得他心虚。 可就在约书亚试图开口时，边屹柏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你姐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一直没有婚嫁应该也是为了你们考虑，”边屹柏说，“但结婚这种事，我感觉还是不能拖太久的。” 边屹柏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约书亚变动微末的神色：“像你姐姐这样的，我想……要是她能有一个伴侣，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说着，边屹柏叹了一口气，为珊妮的死再次表示了遗憾。 可话音一转，边屹柏又问：“你弟弟还小，家里总要有一个女主人来照顾的。说起来，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有什么合心意的对象吗？ ” 约书亚正给自己重新添了一杯热茶，险些一个手抖把自己烫到。 “哦……我没有冒昧的意思，”边屹柏温声道，“只是站在专业的角度，我认为对科恩现在的情况来说，让他在家里有一个精神寄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约书亚神色眼看着有点端不住了，但边屹柏还在说：“不过有一点我还挺好奇的。” “什么？”约书亚整个人都有点紧绷，下意识回答道。 边屹柏笑笑：“你别太紧张，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着……一般人家有儿有女的情况下，总是两兄弟关系比较好，”边屹柏问，“我对你们家的情况也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到你们姐弟的情况怎么样。” “你平时和谁关系好？” “姐姐？” “弟弟？” 一通问询砸下去，即便约书亚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变动也给了边屹柏答案了。 “看来是姐姐了。”边屹柏垂眸笑笑。 对边屹柏本职工作，约书亚是一点都不知晓。他只觉得这个人看着还算有学问的样子，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一个尤为资深的心理教授。 约书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边屹柏套了进去，还给自己解释说：“因为弟弟出生晚，而且弟弟出生后没多久……我们父母就都死了。” “所以你和弟弟关系不好。”说这话时，边屹柏语气趋近于陈述。 约书亚反应过来，又解释说：“那倒不是，只是没有像和姐姐那样亲近。” “那你和你姐姐关系应该确实不错，”边屹柏说，“平时会有争吵吗？或者有什么意见不同的情况。” “不瞒你说，我家也有一个弟弟，”边屹柏推了推眼镜，“我经常和弟弟有争吵，太难协调了。” 约书亚扯扯笑，放下了杯子。 他伸手搓了把鼻子，将手交握在一起：“那还好，我和姐姐不常争吵。” 边屹柏凝视着约书亚不安分的手，点点头笑笑：“那挺好的。” 客厅转眼沉默下来，边屹柏一口一口地喝着茶，脸上神色自在，看着也不像是身体要撑不住的样子。 倒是约书亚，看着边屹柏这安然不动的样子，倒是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 “我去添一点热茶。”约书亚走到窗口，在茶水台上煮起了热水。 屋外天色渐亮，浓雾散开之后远处的景物也变得清晰。 就在约书亚视线范围最远处，一辆马车哼哧哼哧赶向了约书亚家的方向。 约书亚见到马车驶来，手一抖，茶壶摔得碎了一地瓷片。 他侧眸回头望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边屹柏，平复了一下呼吸，拿起外套看着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我……有些事要出门一趟。”约书亚疾步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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