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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我回来了！” 虞一珞正准备转身，就听见屋外传来乔穗的声音，她瞬间迎了出去。 “你还真搞到血了？这是从哪弄来的啊？” 乔穗匆匆冲进屋内：“鸡血，之前NPC不是介绍过鸡舍在哪嘛，我刚去偷了一只放了点血。快，别问那么多了先给新娘点上眼睛。” 吴过为了避免闪失，此时正在房中看着新娘。眼见乔穗进来，他没有多言，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另个房间。 虞一珞跟着乔穗，走到新娘纸人的身边，只见她把手指探进信封内，蘸取了里面鲜红的液体，点在了纸人脸上眼妆的正中心。 身边突然刮起恻恻阴风，陡然间灌满了屋内，角落里放置的宣纸被吹的哗哗作响。 只是一瞬，眼前粗劣制作出的纸人开始有了生气，白嫩的肉色由眼睛处开始渲染开来，顺延着身体一直蔓延到指尖，二人惊于面前纸人的变化，无人出声，直到纸人懵懂的睁开双眼看向乔穗。 乔穗堆着笑，轻拍上纸人的手：“阿雅呀！你可算是醒了！等你半天了都！” 纸人透露着迷茫：“阿雅？你们是谁？” 乔穗只是习惯性的说两句，把客套话当玩笑话说的，却没料到纸人竟然会有自我意识，还接上了自己的话。 她心下略有吃惊，却面上不显，半埋怨半无奈的说着话：“这孩子，怎么还睡懵了呢！你忘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不是你邀请的我们来的嘛！” 说罢便要展示自己手里的请柬，手刚抬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信封里还装着血。虞一珞洞悉了她的意图，赶忙递上自己的请柬。 “喏，你看，我们是来帮忙的啊。天都快亮了，快，该上花轿了。” 纸人看见了虞一珞的请柬，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不过三秒，她又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一样，坚定的看向二人：“一定要记住你们自己的身份。” “一定一定，我们哪会做啥越距的事啊，咱们上花轿再细聊成吗？” 乔穗顺着她的话应和着，挽起她的胳膊就想要带她去院子，却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纸人把胳膊抽离，面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听清楚我现在说的话。” 她说：“NPC给的信息是对的，但是不要完全听从NPC的话。” 乔穗顿住了，打好腹稿的那些插科打诨的话，也卸了个干净：“你什么意思？” “我不能透露更多了，记住我的话，一定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音刚落，乔穗没来及继续追问，远处便响起了鸡鸣声。纸人的眼神随之垂下，失去了光彩，嘴角也高高翘起，恢复了先前见过的，所有纸人脸上惯用的古怪表情。 乔穗的反应极快，她一把扛起纸人新娘向屋外冲去。院子里，吴过早已将另一个屋的纸人摆了出来。 第二声鸡鸣响起，乔穗就直直的奔向花轿，将肩上的纸人塞了进去，还没完，只见她又快步走到吴过身边，用信封里的血液给余下的纸人点上了双眼。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到这时第二声鸡鸣还未落，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院子里的纸人被血点出眼睛后，同纸人新娘般起了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肉色渲染到躯体上时，自动变幻了颜色，像是披了件衣服，而这次的纸人却并没有产生和新娘一样的自我意识。 吴过有些诧异：“你这真的用的是鸡血？” “可不嘛，你摸摸信封，现杀的鸡，血还热乎着呢。你说这忙活的，早知道杀公鸡了，没那么多事。” 第三声鸡鸣声，在谈话中响起，阿玉也准时的踏着第三声鸡鸣进了院子。 阿玉的脸上挂着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的客套笑容，在看清了院子里的人数后，她的脸僵住了。 “你们三个人？那花轿里的是？” 乔穗立即走到花轿前，掀开一点帘子的边：“是你的妹妹阿雅啊，怎么这么问，今天不是你们家的喜事嘛。” 阿玉冷笑：“确是我们家的喜事，你们倒是有心了，还折腾了一个轿夫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了吴过身旁的纸人上，没有落实，只是点了一下就移开。接着她便侧过身，又有两个相当模样的纸人从她身后的大门外走了进来。 “可我今天就带来两个轿夫，再加上你们这一个，也就三个。客人们啊，你们再帮帮忙，让一个客人来帮我抬轿子，好不好。” 阿玉眼波流转，又有轻微的笑声从被袖子遮掩的唇中溢出。 这摆明了想要看内讧，大家听见她的要求，一直默不作声，阿玉也不急，就在院口处笑着等待争吵的爆发。 虞一珞抿起唇，看看乔穗，又看看吴过，显得有些着急；吴过低垂着脑袋沉默着；而乔穗也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开了直播面板。 她将胳膊抱在胸前，隐藏着小幅度滑动的右手指尖。 可礼物背包里，只剩下不到十样的礼物了，没有一样的名字是跟纸人或者轿夫相关的，硬挨都挨不上。 乔穗面露难色，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礼物可以自定义就好了。 就在这时，吴过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站了出来：“我来抬轿子吧。” 乔穗惊讶的转头看向他：“你怎么……” 吴过笑了：“之前让你们顶替新娘的时候，我说过，如果我的牺牲可以拯救到大家，那我不会觉得这是牺牲，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不好厚此薄彼，把自己说过的话吞回去。” 说罢，他站到了轿子的后侧方，面向阿玉：“我来帮忙抬轿子，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乔穗看着吴过，视线扫过花轿时，突然想起新娘纸人说过的话。 “一定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恍然，赶忙来到阿玉面前，拉起阿玉的胳膊，为吴过讨着好：“姐姐你看，人家是客人，让人抬轿子会不会有些不体面啊……” 阿玉面色本有些不愉，直到乔穗晃动着自己的胳膊，听着她一口一个姐姐，最终还是松了气，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 接着又看向吴过：“这样确实是有些不体面，但是没有办法，婚礼要圆满不是？这样吧，等他抬完轿子，姐姐我给他个小奖励好不好。” 乔穗心知自己已经讨到巧了，不便再继续讨价还价，只又卖了个乖：“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阿玉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她看向身旁的纸人，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三个纸人一齐有了动作，站到了花轿的另外三个角，只听一句“喝”声，花轿被稳稳的抬起。 “起轿咯——” 不知何处的小童喊出声，屋外也逐渐热闹起来。 在花轿经过乔穗的身边，吴过同她点头示意了感谢，乔穗但笑不语，和阿玉走在花轿后侧。 “哟！这次是四个人抬得轿子呢！” “可以可以，这次的婚礼说不定终于可以圆满了！” 乔穗听着身边围观的村民的感叹声，又向阿玉搭起了话：“姐姐，我也不懂你们村的规矩，这边的礼数繁杂不？今天婚礼能结束吗？” 阿玉笑着和身边的村民打着招呼：“自然是能的，我们村没有那么多规矩。” 乔穗心里有了数，放松的继续说着客套话：“那就好，等婚礼结束，我们回去之后，也欢迎姐姐来找我玩啊。” 阿玉向街边的人群中抛洒着喜糖和铜钱，抽空还扫了她一眼：“净说傻话，今天的婚礼结束了，明天的婚礼你就不参加了？” 街上热闹，二人的对话声音也不小，身前抬着花轿的吴过身体一僵。 给新娘点睛后的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又快又急，乔穗没有注意到，自吴过出了新娘屋后，情 绪一直不自然。 现下听完二人对话后，本就面色发白的吴过，脸上愈发的惨白了些。 第9章 血色嫁衣你这个叫岁岁的真不是啥好玩…… 天已然大亮，街上的人数也在一阵阵的喧嚣声中不断增加，拥挤的只能余下一条花轿经过的小道。 “明天还有婚礼？这村里怎么还能天天有喜事的？” 阿玉扭头，瞅见乔穗惊讶的表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喜糖：“说不准呢，我还要去接聘，等再晚些观礼的时候我们再见啊。” 乔穗没有挽留，静静的看她走向涌动的人群中。 现在事情越来越蹊跷了，一切都往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先是纸人新娘突然出现自我意识，虽然先前老者纸人在自己递烟后也有过一段自我意识，自己也由此套到了一些情报，但是那会只是觉得是正常的触发到了剧情点。 但现在由乔穗和吴过一同搭建的纸人新娘也一样出现了意识，同时还提及了NPC这点，乔穗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不是巧合碰上了剧情，也不太可能是NPC的意识觉醒了，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方向。 当初刚进游戏时，林大哥是怎么说的来着？ 在游戏里死了，或丧失游戏资格，在现实世界里会成为植物人。 那是不是就证明，个人的意识只是迷失在了游戏里，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就可以慢慢唤醒意识？而纸人新娘的自我意识，就是上一场输掉游戏的测试员？ 可以将一个人的意识困在一堆数据代码里，现在的科技真的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吗？ 乔穗只觉得惋惜，自己为了避免队友有足够的时间去询问，容易暴露血液的来处问题，特意缩减了时间回屋，却直接导致不能继续试探追寻纸人新娘的意识问题。 之后还会有这个机会吗？ 除此之外，阿玉的态度也很值得考究，她想引起玩家队伍内讧失败后，虽然面色不愉，但在自己一次次试探下，感觉她好像又挺高兴的，那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场婚礼结束了，还有下一场婚礼，那这游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到底怎样才能真正的通关游戏呢？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挤进乔穗的大脑里，她的思绪一团乱麻，好像一团杂乱的毛线球，她一阵翻找，却怎么也找不见这团毛线最终点的线头。 乔穗正准备慢慢梳理逻辑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小力的拉扯着，回头一看，是虞一珞。 自阿玉出现后，虞一珞一直安安静静的留在最后面，存在感也一降再降。 而乔穗也前前后后忙活着，忙着为吴过讨要好处，忙着奉承试探阿玉的态度，后面又有一系列头疼的问题，注意力自然也没太分给到虞一珞。 直到现在，虞一珞拉住了自己的衣摆。 她的眼圈有点轻微发红，小声说道：“对不起。” “你这是……”乔穗凑耳过去听着：“害，你这道哪门子的歉啊。突然来这么一句，因为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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