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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而言，后者更加可怕。 “所以，你被那些信息和记忆困在这里，不能离开，就像……” 宁汐柔忽然想起一个身影， “就像因为主机太过沉重，所以没有办法离开机房。” “？” 深渊没理解。 “哦，你当时还在沉睡，所以不知道，但我想，她应该是你的潜意识。” 宁汐柔说， “安妮塔，我的一个，朋友。” “不是没有方法的，意识是可以被浓缩的。” 宁汐柔说着，忽然笑出声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是你给自己留的后手吗。” “？” 深渊的意识已经几乎无法进行交流了，她在逐渐崩溃。 宁汐柔从玩家背包中拿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她在《谁杀死了周承鸣》那个副本中得到的特殊奖励，但她一直没有使用过。 那是一个芯片，和安妮塔的核心芯片外观相似，但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机械之心碎片] “是碎片。” 她喃喃道，笑容中流露出一点无奈： “早点想到这个就好了……” 又要再痛一次。 宁汐柔抚上心口处，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 然后闭上眼睛，指节陷入血肉，触碰到璀璨的水晶。 原本坚硬的水晶心脏似乎也准备好了这一刻，变得无比柔软，落下一片碎片，在她的手心化作果冻一样柔软的质地。 那状似果冻将芯片包裹着，变成了 一颗透明而璀璨的种子。 “过载了的话，加装服务器就好了。” 宁汐柔说这话的时候，唇色惨白。 她总是会被求生欲打动，救芹秀兰的时候是这样， 现在好像也是这样。 种子被种在虚无的土壤中， 会发芽吗？会绽放吗？ 宁汐柔不知道， 残破的心脏无法承受更多的消耗，她在风的轻抚中闭上双眼。 风声， 雨声， 呼吸声。 血液在身体流淌， 花朵在落下的一瞬间绽放， 这个世界有万千不尽的倒影， 每个影子都是在过去未来中飘过的可能性集合。 这个世界不断诞生着新的“深渊”， 每一任深渊都离人类更远。 也许直到有一天，会真正诞生一个纯然只由能量体构成的生命， 那个生命能够承载不尽的信息，不再需要恐惧过载，不再需要面临过载所带来的衰亡。 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论离人类有多远，深渊们的本质中永远带着那一点属于人类的部分， 这是她们的“杂质”。 直到， 有一天。 一个还未成为深渊的“深渊”决定， 她要舍弃自己心脏中的一部分。 世界因此震动， 天地轰鸣不绝。 于是， 她在天地轰鸣中醒来。
第130章 尾声故事之后的故事。 平里市第三初级中学。 个子不高的女孩背着书包， 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眼前人，面色带着一点忿忿不平。 “我是整个无限游戏里，玩家排行榜第三名。” 女孩说。 “对对，特别厉害。” 对方点头，满脸赞叹。 “我在这个游戏里的时间比你久多了。” 女孩说。 “是的，请前辈一定要保护我。” 对方又点头，满脸崇拜。 “我的能力和知识储备都远远超过我这个年纪的平均水平，应该也超过了你这个年纪的一般水平。” 女孩说。 “没错，我们欣欣就是天才！” 对方还点头，这次甚至一边说一边鼓掌。 “所以，为什么我还要上学？” 言欣扯着书包带子，一字一句地问。 年蓁蓁放下鼓掌的手，轻快地说： “我知道你很厉害呀，所以怕你无聊，特意给你选了赛博副本的中学！很有意思的！” “我宁可和谢肆言去查案子。” 言欣面无表情地回答。 “谢队长现在不在这个副本诶，他约会去了。” 年蓁蓁摊手耸肩。 “……那让我去安妮塔的实验室，也算学习。” 言欣退而求其次。 “她现在主要管行政了，不太研究了，我估计你对学习《平里市垃圾污染治理防治办法第四十六版》，应该不是很有兴趣。” 年蓁蓁眨巴眨巴小鹿眼，笑。 “好啦，就去试试嘛！要是你觉得上课无聊了，可以去校医室偷懒，保证不会被打小报告的。” 年蓁蓁笑着捏捏妹妹的脸。 “我管她打不打。” 言欣脸色很臭，却没甩掉自己脸颊上那只嘻嘻哈哈作乱的手。 “放心放心，肯定不打！” 年蓁蓁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工作证，笑： “她还会带你一起去看书，一起玩，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哦。” 言欣别过头去，自以为很隐晦地抹了下眼睛。 年蓁蓁看着她的动作， 伏身从背后抱住妹妹，女孩的衣领盖住她也微微发红的眼眶。 “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她说。 一起，把那些错过的事情， 全部都重新再体验一遍。 海神岛港口 芹秀兰第三百零九次检查了自己的船底， 没有，真的没有漏水。 但是木头的颜色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她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 “你是不是刷蜡油的时候漏了这一片？” 七蔺抱着修补船体的材料走过来，席地而坐，拿起锤子开始听听框框。 她已经放弃赛车，开始转行打算征服大海。 目前还有一些晕船的毛病， 并因此被芹秀兰强制要求，在出海之前必须吃晕船药。 七蔺打算让柏景垣给她搞点维生素片伪装一下， 她觉得自己一定能通过不断的努力征服晕船。 德伦郡 宁汐柔看着重新被建立起来的圣殿， 脸色看不出来喜欢还是不喜欢。 伊卡瑞斯为她打开遮阳伞，在阳伞的遮掩下凑到她耳边： “您不喜欢的话，我今晚把它给烧了。” “喂，我都听到了！” 西维站在一边大声说： “我这哪里不好了？这个恶魔领主的塑像很传神好不好！” “哪里传神了？姐姐的真身那——么威武！你这个也太小家子气了！” ： 柏景垣站在圣殿中心的塑像面前，指指点点： “而且衣服款式也有点老气。” “喂！人类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西维更气了。 “确实，我们只是人类罢了。” 被这样说，柏景垣一点也不生气，一脸好学的模样看着西维： “哦，对了，能不能给我这个小小人类解答一下，为什么这个副本的管理者是伊卡瑞斯不是你啊？是因为你不想吗？” …… 宁汐柔把视线从不远处的小学生斗嘴现场中收回来。 真不应该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好吵。 她叹了口气。 “辛苦了，魔神大人。” 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有人抬手为她轻轻按着太阳穴。 其实没什么用，宁汐柔又不是人类，太阳穴没有神经可以用来按摩放松。 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介乎于调情和关怀之间的乐趣。 “你来了。” 宁汐柔说。 “嗯，玩家大厅那边现在没什么事情，所以我过来问问我的老板，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下发给我。” 晏九夏笑着说。 “一般人现在应该偷懒吧。” 宁汐柔打趣他。 “哎，没办法，谁让我实在是太过热爱工作，也太过热爱我的上司了。” 晏九夏说着，将下巴放在宁汐柔肩膀上，低声说： “我也想像谢队长一样热爱生活啊，不光保持健身的还习惯，还会买钻石链子。” 宁汐柔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陪他演： “那可真是不爱岗敬业了，我今晚得好好批评他。” “是不是还要惩罚一下，让他知道厉害？” 晏九夏笑了出来。 “小晏很懂事啊。” 戎渊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晏九夏，表情似笑非笑。 “她怎么样了？” 看到戎渊走过来，宁汐柔的表情正经了一些。 这个她，指的是上任深渊。 也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任“深渊”。 “或者说，不过还没醒。她过去承载的信息量太大了，当时意识也碎的差不多了，重汐和D在帮她重新连接意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戎渊说。 “我去看看她。” 宁汐柔说。 无限游戏服务器 海陵正在认真打扫展示柜。 这是他特意自己设计定制的样式，上面放着一溜Q版人偶。 人偶的面容也很熟悉，都是柏景垣，海陵，池隨冬，戎渊……总之就是有资格在这个空间里过夜的一些人。 这个空间， 宁汐柔的空间。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宁汐柔成为了世界和无数世界倒影的新主人。 抛却了人类血统的“杂质”，她是纯然能量体构成的生物，不会过载，不会溃散，她即将永远地存在着。 世界的循环终于走到尽头，迎来了最终的主人。 在她的管理下，无限游戏和副本都依然存在着，只是加入了一些“准入门槛”，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新增，是知情同意。 也就是说，在人类生命消亡的最后一刻，无限游戏依然会出现，不过这一次，有 了一份契约协议： 玩家可以选择自愿进入游戏，生死自负，每次通过副本，可以获得不定量的积分。 积分达到一定数值的玩家，可以兑换现实世界的生命值。 简单来说，算是从强制打工变成了合同雇佣吧。 无限游戏依然存在着，是因为这个世界还需要玩家们。 玩家们能给无限游戏提供的价值，自然还是他们的求生欲。 不过，这一次需要这些的，不再是宁汐柔，而是现在依然处于沉睡状态中的前任深渊。 为了维持副本运转，年蓁蓁和言欣，芹秀兰和七蔺，还有柏景垣、池隨冬、晏九夏、戎渊、谢肆言这些人， 大家都领了自己需要负责的副本，进去维护运转了。 分散开来之后不好找人，池隨冬就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个Q版小人偶，方便宁汐柔召唤他们。 而且，池隨冬把自己的人偶做得格外精致，连眼睫毛都是根根分明的，非常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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