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解锁“回春花”要交换的代价是什么,齐檎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可以问系统。 道具说明是由系统给出的,系统没理由不清楚。 巨眼能给她答案。 齐檎丹眼珠子才刚一转,掌管考察系统的巨眼就反应过来了。 似乎预先猜到了齐檎丹不会相信,对她的表现,巨眼并未表现出诧异:“我知道你想复活顾斩风,也理解你现在急切的心情。我会告诉你要怎么做,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知道一些事情。” 巨眼没有再白费口舌辩解,而是通过系统和考察员之间的链接,直接将记忆灌输进了齐檎丹头脑里。 整个过程,只在一刹那间完成。 漫长的记忆一霎被灌输进脑海,来时浩浩荡荡,宛若奔涌而来的洪流。晕眩感中,印在视网膜上的影像,开始出现重叠。过分夸张的信息量烧灼着神经,撑得齐檎丹的太阳穴随着心跳一阵阵胀痛。 齐檎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好像飘浮出□□,现实在逐渐离她远去。不管是脚下焦黑的土壤,还是远处被熏黑的天际,都逐渐看不清晰。 然而,来自巨眼的记忆碎片,却在同时缓缓拼凑成形,将齐檎丹拉扯进另外一个时空里。 记忆里的那个时空,发生着原本那条时间线的故事。 是“她”的故事。 . “她”所在那条时间线,与齐檎丹生活的世界最大的差别,就是没有考察系统。 这个差别看似微不足道,却如同亚马逊雨林里的蝴蝶振翅,成为了事态转折的关键节点。导致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卷起了飓风,最终在两条时间线之间拉开了差距。 从此,原本同源的两条时间线,被分成两条截然不同的岔道。 一条岔道,是齐檎丹熟知的世界,残酷但已经算相对安稳。而另一条道上,则洒满鲜血,尸横遍野。 两个世界,天差地别。 在这条原初的时间线里,被主神拉入副本世界的人们,由于得不到考察系统的帮助,不得不长期生存在随时可能被鬼怪吞噬的恐惧当中。 而他们的称呼,也不叫考察员。 叫猎物。 副本世界,是主神一个人的狩猎场。而他们,被视为游戏里等待被屠杀的猎物,或早或晚,难逃一死。 同类以各种方式被虐杀吞食的惨烈场景,日复一日地重复上演,仿佛灵魂上的酷刑。许多人在绝望中认清现实,选择躺平等死,而有的人则更紧地握住武器,与早已写下悲剧注脚的命运,浴血搏斗。 那条时间线上的齐檎丹,就是后者中的一员。 两个齐檎丹,相同又不同。 这一点,早在读取到记忆的一瞬间,齐檎丹就发现了。 因为,当齐檎丹被卷入记忆之中,跟随另一个自己的视野看世界时,她诧异地发现,最初这条时间线上的“她”,腰间没斜挎着,被齐檎丹如今视为生命的相机。 这种困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随后,齐檎丹便知道了原因。 没有系统的阻拦,副本世界吸纳人类猎物的速度极其之快。彼时的“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接触摄影,就早早地进入副本,被迫面临生死危机。 笼罩在命悬一线的阴影下,即便有搞艺术的闲心,也很难将创意付诸实践。 在这里,死亡才是主旋律。 仅仅是挣扎求生,就已经能耗尽一个人的全部力气。 这条时间线上的“她”,因此有着和齐檎丹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轨迹。在这段记忆里,齐檎丹看着“她”挣扎于原生家庭和校园霸凌的阴影,紧接着,又落入副本世界的罗网。 因为被拉入副本世界的时间早,“她”没有在濒临崩溃之际,看到顾斩风的求生综艺,却阴差阳错地加入顾斩风的小队,成为了其中的领袖。 梁安颜、顾斩风、苏意虹、叶原、龙骁、邱义、邱勇……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这支队伍,“她”的队伍逐渐壮大。 再然后…… “他们都死了。”意识空间里,巨眼化成的“她”,不知何时来到了齐檎丹身边。 不同时间线上的两个人并肩而立,分明有着一样的茶色瞳眸和浆果红挑染。齐檎丹却在望向“她”时,从那双一模一样的眼里,发现了隐蔽却极深邃的痛苦。 这份痛苦被压抑,被掩埋,沉在“她”疲惫而平静的神色之下,恍如一块永镇水下的沉重石碑。即便表面被沙土掩埋,水下的石碑也已沉入河沙,成为嵌进河床里的烙印。 正如这份痛苦,已经融入骨血。 不可磨灭。 齐檎丹错开眼,皱了皱眉:“他们是谁?” “她”唇瓣颤动两下,没有回答,齐檎丹却在接下来的回忆中 看到了答案—— 他们,是“她”身边的所有人。 梁安颜是最先死去的那一个,就死在“古厝诡婚”副本里。 系统的缺失,让梁安颜连最基本的辅助型技能都无法得到。负责为团队提供民俗知识的梁安颜,本就缺乏自保能力,主神却恶趣味地将她和队友分开,独自丢进了这个对女性充满恶意的副本,并指定她成为那个高危角色“新娘”。 副本中人人自危,没人愿意与高危角色合作。陈家村人一要挟,梁安颜就被其他人绑入花轿献祭。 最终,嫁衣染血,手脚折断…… 曾经挽救过家族企业的梁大小姐,却没能挽救自己的生命。 苏意虹是第二个死去的,命丧于她经历的第二个副本。缺乏通关经验的苏意虹,为了逃回来见齐檎丹一面,一直在惊恐之中东躲西藏。最终,却还是没有躲过被怪物发现的厄运。 她死前,齐檎丹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只能从他人的转述中得知,苏意虹那头色彩斑斓的短发,最终浸在血水里,不复蓬松。 只剩下清一色凄艳的红。 叶原被巨怪的獠牙穿心而过,手里仍紧紧抱着他的电脑;龙骁善用火焰,但死于焚烧;邱义为保护弟弟邱勇,头颅落地;邱勇却在随后,因为走不出哥哥惨死的幻境,被囚困至死…… 当初,是“她”亲手将这支讨伐主神、对抗命运的队伍组织壮大。后来,却不得不被迫亲眼看着,主神以血淋淋的方式,将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从她身边夺走。 死亡,死亡,还是死亡…… 残酷的死亡。 “她”在死亡中麻木,又在死亡中清醒。所有痛苦和悲伤都凝进骨髓,唯有一个信念,被淋漓鲜血洗得愈发清晰—— 主神必须被消灭! 他们必须把这残忍的、可恶的独裁者,从他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
第131章 终卷2 刀刃刺入,血光和组织液一同喷…… 但敌强我弱的战役,不论结果如何,其过程注定是惨烈的。齐檎丹在“她”的回忆里,看见了那场诛神的战役。 受够了屠杀的人们撕去了心头的懦弱,拿起武器,将刀刃对向了制造痛苦根源的主神。弥漫的硝烟,笼罩了副本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青年男女前仆后继,行动不便的迟暮老者填补空缺。 血肉在横飞,而喊杀声冲天而起,炸碎了恐惧震慑下的寂静。 他们一身是胆,他们满腔血性。 然而…… 在主神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人类脆弱渺小如蝼蚁,即便团结起来,也是那样不堪一击。主神轻轻松松,就能够取得碾压式的胜利。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每分每秒都有人丧命。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死亡的讯息被鸦群源源不断地传来。战场上,流淌如长河的鲜血映着残阳,染红了穹窿,比西天的火云更加壮烈。 齐檎丹移开目光,不忍再看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然而,曾亲身经历过战役的那个“她”,毅然逼视着这惨烈的战场,俨然在这里为自己选好了坟冢:“尽管我们都知道,杀死主神的概率有多低,我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条路。” 并在同时,做好了赔上性命的打算。 这,是一条不归路。 即便轰轰烈烈地战死,也好过被当成猎物苟活于世。 “可我们的牺牲,没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优势。”“她”嗓音沙哑,“主神收集我们死前的执念,形成了更多副本,将我们困在副本中自相残杀。” 昔日战友变敌手。此局不破,不仅胜利无从谈起,好不容易才团结起来讨伐主神的军心也会涣散。 顾斩风发现了解决的办法,却也因此丧命。 “顾斩风是最后一个牺牲的。他把这个办法交给了我,却丧生于主神的逼供。从那之后,我身后便再也没有一个人了。”“她”说这话时,话音很轻,一下便被战场上血腥气浓重的长风舔舐而去。 其中更沉重的东西却沉淀下来,压在齐檎丹心头,如同坠铅。 “这个发现,就是执念的用法。” 接着,“她”为齐檎丹解读道:“执念的有无和程度,是可以被控制的。不仅主神可以利用执念,我们也可以。” “在最后一场战役里,人类的死亡数量空前绝后,又因为战场上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人,主神无需将这么多执念化为副本。大量的执念剩余在外,成为了可以利用的东西。” 为了这场讨伐主神的战役,人类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自发前来的人们被屠戮殆尽,就连剩下的“齐檎丹”也已经重伤。 这些执念,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只是,执念和魂体一样没有重量,离体之后便飘浮于外,而普通人不像主神那样拥有操纵副本的能力,因此收集执念的条件更为苛刻。 要收集,需要寄托执念的载体。且载体,必须是跟执念息息相关的物件。 不同的载体,对应不同的执念。 残害他们的副本世界,是主神吸收了千万人执念形成的囚笼,要打破这个囚笼,同样需要千万人的执念才行。 可是,如今终局将至,万物崩塌,他们上哪儿找能承载千万执念的载体? . 回忆里,原初那条时间线上的“齐檎丹”,终于提着那把砍得豁口的长刀,一人一刀,杀出鬼怪的包围圈,独自走到了主神脚下。 遍体伤痕,浑身浴血。 鬼怪的爪牙撕裂开了“她”的皮肉,刺穿了“她”的筋骨……鲜血浸透衣物,随着每一步的迈出顺势滴落,淌成一条血路。 杀出重围是有代价的,“她”虽走到此地,却已然身负重伤。 命不久矣。 尸山血海里,成千上万的人类骸骨堆砌成神台。胜券在握的主神高高端坐神台之上,被黑气所簇拥。 “放弃吧!看看周围,你的恋人、朋友和亲人都已命丧我手,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主神俯瞰着底下奄奄一息的“她”,神情不屑一顾: “挑战我,你是在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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