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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被她吓得半死，他的手里全是凉津津的冷汗。这是他第一次在副本里如此失常，他死死地拽着盛瑶的手臂，不让她前进分毫，“你跟她不一样，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傅乘风不死，木栖姐就还能回来！”盛瑶双眼猩红，顾不上手臂的伤口，一节一节的掰开他的手指，还想再去拦下假傅乘风。 “黄木栖已经死了！回不来的！”林烨抓住盛瑶的双臂，试图和她讲理。但换来的只有盛瑶新一轮的挣脱。 盛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这番话无异是火上浇油。 假傅乘风站在远处，她冷眼看着二人，调转了枪口，对准盛瑶的方向，“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成全你。” 她先前还想留黄木栖一命，如今她已经死了，那剩下的这几个，也不用留了。 “砰砰砰——” 这次傅乘风不再心软，直接对准二人的方向发射三枚子弹，封住了俩人的走位。 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林烨也没预料到这次副本会如此失控。他从身后摸出手枪，在盛瑶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对准刚想要爬出冰棺的傅乘风。 瞄准，开枪。 盛瑶也很快冷静下来，她没有注意到林烨的异常，全部注意里都在假傅乘风身上，她反手拽着林烨向下蹲去，堪堪躲过了那三枚子弹。 几枚子弹同时在空中飞舞，而林烨的那枚正中傅乘风的眉心。 老太太刚刚醒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直直向后倒去。 形势瞬变，盛瑶松开了林烨的手疯一样地扑了过去，她颤颤巍巍地探上了傅乘风的呼吸，趴在冰棺上，死死地盯着假傅乘风。 假傅乘风摊了摊手，只是指了指林烨的方向。 盛瑶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她看着林烨手中的枪，怔在了原地。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盯着林烨，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为什么？ 她先前还认为他是好人，以为他是来帮她的，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她每一次觉得自己更了解他一点的时候，现实又会狠狠给她一个耳光。 林烨不敢看她，他低着头，靠在墙壁上，甩动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手臂。 这是他第一次摸枪，后座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其实没有瞄准。但这是副本，他就是主宰。 真正的傅乘风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 场景忽转，二人来到了终点。 盛瑶猛地转身，将林烨扑倒在地，她跪坐在他的身上，死命地掐着他的脖子，厉声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杀了傅乘风？！” 林烨被她掐的喘不上气，他原本白皙的脸上因为充血而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他挣扎着想把盛瑶的手移开，却感觉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你…你先松开，我答应你…” 盛瑶松开了一只手，眯着眼睛，不愿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答应我什么？”盛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愤怒在她的胸膛里不停翻滚，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 若不是考虑到还在副本，她真的有可能在这儿杀了林烨。 如果说上一次黄梦婷的昏迷，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和他没有关系。那这一次黄木栖的死，就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 "我答应你…咳咳…"盛瑶下手太重，林烨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知道盛瑶起了杀心，他也不怕死，但他决不能死在这里。 她也不能。 “我答应你，事情结束以后，所有人都会回归它们原来的生活。”林烨双手摊开，躺在地上，似是贪恋，似是不舍地盯着盛瑶的侧脸。 “所有人？”盛瑶瞬间懵了，她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不止是木栖姐，还有小黄，丁老师……” “是，包括他们的所有人。”林烨点了点头。 “你确定？！” 林烨一本正经，“我不会骗你。” “早点说嘛。” 盛瑶长舒了一口气，从他的身上起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主动递出了右手，将林烨从地上拉起，“何必弄得这么难看。” 林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盛瑶。 盛瑶忽然感觉神清气爽，她没注意到林烨的异常，自顾自地走到签字台旁。 “对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盛瑶随口问道。 林烨：“还有一个副本。” “只有一个了？”盛瑶突然来了劲，她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仍在原地的林烨，“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从来都不骗你。”林烨摇了摇头。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句话的真实性还有待考察。 但是她现在心情很好。 不仅知道了只剩下一个副本，而且结束以后大家都可以复活。 也就是说，整个电梯都像是一个超真实的VR游戏，她只要负责好好享受就好了。 陪他玩玩似乎也不赖。 现在想来，说不定都是他们多心了，育仙科技就是发明了一个超真实的虚拟游戏，请他们来做内测的会员。原来是他们自己多心，一直瞎想，牵扯到什么过去未来的，都是无稽之谈。 “对了，你也会回去吗？”盛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当然，我说的是所有人。”林烨的语气明显上扬，只是嘴角没动。 盛瑶笑了一声，彻底放下心来，在签字台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盛瑶"二字，她没有回头，“这笔账先记着，咱们出去再算。” “好。”林烨在她身后答应道。 前方的出口已经升起，她背对着林烨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向着出口走去。 “盛瑶。” 在她手推上出口的一瞬间，林烨突然喊住了她。 盛瑶脸上的笑顿在脸上，她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想做那个女娲吗？” 林烨问道。 第72章 盛瑶从育仙集团离开的时候心情明显不错，脚步轻盈，甚至有空一个人去吃了一顿火锅。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感觉脑袋乱哄哄的，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她想一个人好好享受一下。 她的隔壁桌是一对年轻的母女，小姑娘很小，扎着俩个朝天的揪揪辫，俩只小脚丫拖在儿童座椅下一晃一晃的。 今天似乎是小姑娘的生日，他们的桌上摆着蛋糕。 生日歌响，满火锅店的工作人员全都围了上来，她的妈妈也从身后悄悄地拿出了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礼物很漂亮，包装盒上还插着俩朵刚采下鲜花，包装纸上也被人手工画上了小熊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欢呼中，小姑娘没有着急拆开礼物，只是伸出双手，用自己满是蘸料的嘴在年轻女人的脸上狠狠摩擦。 说一点也不羡慕是假的，盛瑶坐在工作人员的身后，跟着大家一起默默鼓掌。 她忽然想到了黄木栖。 她明明知道她们的任务是什么，却还是下意识地替傅乘风挡下了子弹。 她那时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是在回忆她童年时为数不多像这样的温暖，是在后悔她长大后若即若离的疏远。 还是…在欣赏着自己的牺牲。 即使那不是现实。 “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盛瑶一抬头，小姑娘已经站在了她的桌前。 她举了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大块儿蛋糕，把她的脸几乎完全遮住，只露出了后面的俩个小揪揪。 盛瑶觉得好笑，她接过蛋糕，抹了一点奶油在小女孩儿的鼻尖，“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语言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全，偶尔还会弄混像这样抽象的代词。 就像……晓楠。 晓楠比眼前这个小姑娘还要大一些，但是说起话来也是坑坑巴巴。 那夜，漫天星河下，她也是这样满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展示着她的轮椅。 “谢谢你。”盛瑶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冲着远方年轻的母亲点了点头。 小姑娘害羞一笑，蹦哒着跑回了妈妈的怀抱。 蛋糕上还有一只奶油小熊，盛瑶尝了一口，奶油和胚体软软绵绵的，很甜。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就算是为了这口蛋糕，或许，她也会继续走下去吧。 盛瑶将蛋糕吃了精光，回家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第二日一早，盛瑶就收到了黄木栖的消息。消息不长，但盛瑶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 盛瑶，你好。 我不知道将婷婷交给谁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麻烦你。 我已经替她预交了足够多的医疗费用，也给你转了一笔钱，当做你的报酬。 我的一生都在为婷婷和傅老师而活。我习惯了在婷婷面前扮演严厉的长辈，在我们的父亲面前扮演温顺的女儿，在傅老师那儿积极向上，永远懂事。 有时候演着演着，我经常会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最后几天，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看看没有了他们，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盛瑶原本打了很长的回信，想要告诉她在终点发生的那些，但最后删删减减，只剩下了一路顺风。 她希望她能抱着这份赴死的决心，去过好她未来的每一天。 中午吃饭的时候，盛瑶无意间在代课群里刷到了一张学术研讨会的海报。 研讨会是由Q大生命科学院主办，会议的地点就在院里的报告厅内，而傅乘风则是受邀作为开场的主持嘉宾进行发言。 盛瑶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俩点开始，刚好赶得上。她随手拿了个本子和笔，大摇大摆的走进了Q大。 周成就是这个学院的，盛瑶来过很多次，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院里的报告厅。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报告厅里已是人满为患，盛瑶扫了一眼，直接坐在了第一排，傅乘风座位牌的旁边。 傅乘风进场看到盛瑶的时候还惊讶了一秒，但盛瑶只是冲她笑笑，面无表情听完了她的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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