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从天窗射下来,打在男人的身上,笼着夜色,为他平添一抹光晕,显得他神秘又遥远。 这个男人,的确像个传奇。 传闻,他是全球著名连锁酒店季风酒店的继承者,是时下最火的经纪公司星辰娱乐集团的掌权人。 传闻,他身价破亿,却不近女色。 传闻,他出身高贵,身上有四分之一的皇室血统。 …… 司机知道,这些听起来十分离谱的传闻,都是真实的。 而且传闻都只窥探到了乔先生的冰山一角。 这位鲜少在人前露面的人物,比传闻中厉害许多。 男人不过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可落在司机耳朵里,如雷霆贯耳,很有分量。 男人没有动作,司机也不敢妄动,只能将车子熄火,安安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才开口打破沉默。 “先生,您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妥。给您在星辰娱乐安排了一个程序员的岗位,月薪两万,星期一到星期六出差,星期天休息,当然,您不用亲自出席,行政那边会安排好您的工作记录,您看可以吗?” “嗯。” “还有,老先生之前来过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吃个便饭。电话里老先生不止一次问过继承人的事,您要带虞小姐回去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急。” 司机看向后视镜里的乔见深,只觉惋惜。 如果不是急着要个接班人,以乔先生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和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匆忙结婚的。 司机想到了乔先生的结婚对象。 圈外人,安静,乖巧,的确符合乔先生的要求。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司机心里很清楚,这位叫虞晚晚的女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乔先生的妻子,不只是因为她的出身足够普通,更主要的,还是她的长相。 她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是乔先生藏在内心深处、旁人不可窥探的秘密。 只希望乔先生的这位夫人,是真的如表现的那般乖巧安静,不要像那个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会给乔先生带来伤害。 —— 医生办公室。 年轻医生进门前还在调侃:“接待你这个大人物还真不容易,全部门都得为你加班。”可等他拿起乔见深的检查报告,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乔见深刚做完检查,此时正在扣衣服。手指走过,每一粒扣子都顺从服帖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不急不缓,哪怕事关自己的生死,他也没有半分慌张。 “见深,你这病……” “我有心理准备,直接说结果。” “很不乐观。” “嗯。”乔见深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扣扣子的手停顿了一秒。“会不会影响孩子?” “这个得等你其他的检测结果出来,我已经催过化验部的同事了,结果出来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 另一边,虞晚晚身心疲惫地回到家里。 准确的说,是舅舅和舅妈的家里。 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那时候弟弟只有一岁,她也才十二岁。 为了那份赔偿金,舅舅认养了他们,将他们领回家,成为他们的监护人。 拿到钱后,舅舅和舅妈就原形毕露,各方面苛待他们,在弟弟生病之后,更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赶他们走。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一点,她小心翼翼地关门,生怕吵醒正在午睡的舅妈。 虞晚晚正准备换鞋,房间里突然传来声响,抬头发现,舅妈正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廊上。 “哟,大小姐回来了呀,也不吱一声,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舅妈,您醒了呀。”虞晚晚赔着笑,但对方一直冷着脸,几乎没拿正眼看过她。 “我亲戚家的儿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们家很有钱的,你要是嫁过去,衣食无忧,还能凑钱给你弟弟治病。” 舅妈亲戚家的儿子,是个出了名的傻子,三十岁了还娶不到媳妇。大家都不傻,知道他们家娶儿媳妇就是回去给儿子做保姆的。 在虞晚晚没有成年之前,舅妈就已经在打她的主意了,一天到晚谋算着把她推进火坑,好去巴结她那个有钱亲戚。 虞晚晚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去相亲结婚。 “多谢舅妈挂心,我已经嫁人,您那好亲戚,还是留给别人吧。” “哟,嫁人了?”舅妈张大了嘴,她上下扫了虞晚晚几眼,“胸无半两肉,哪个瞎了眼的,能看上你?”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反正不是个傻子。” 虞晚晚累极了,只想回房睡觉,她刚往前挪一步,眼前就多了一堵肉墙。 对方转身走进虞晚晚的房间,从房间里拎出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3章 无家可归了 舅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弃。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没听说过?既然嫁了人,就不要再赖在家里。” 见虞晚晚没有动作,舅妈像是一只趾高气昂的茶壶,声音也跟煮开了的热水一样高了好几度。 “怎么,舍不得走,你新婚丈夫不收留你?还是说,新婚丈夫是假的?”舅妈张大嘴,做出十分夸张的表情:“虞晚晚,你不会是在给老头子当情妇吧!我就说你哪来的手术费!卖身给弟弟治病,还真是感天动地好姐姐啊!” 虞晚晚气得咬牙切齿,她狠狠地握住行李箱的拉杆。 “要我走可以,把保险金还给我们。” “保险金?这些年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有脸问我要保险金?没有!” 虞晚晚提出违约金,就像是撕开了舅妈最后一层遮羞布,她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动手把虞晚晚往外推,虞晚晚本来就瘦,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行李箱在推搡的过程中散架,衣物掉落一地。 哐当一声,大门关上。 铁门碰撞声在楼梯间回响,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虞晚晚——她已经无家可归。 楼梯间阴风吹来,明明是盛夏,可虞晚晚只觉得冷,那种沁入骨髓的冷,令人浑身战栗,瑟瑟发抖。 她已经大四,学校没有安排课业,加上为了给弟弟凑医药费,她早就退掉了学校的宿舍。 而如今,弟弟还没脱离危险,手术费还是个无底洞…… 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像是一只可怜的野猫,茫然四顾,周围只有冰冷苍白的墙壁,没有一点希望。 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在将要落下的时候,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 “虞晚晚,不许哭!” 虞晚晚扯着袖子,一把擦干还来不及滴落的眼泪。 哭有什么用,哭不能让弟弟好起来,不能让爸妈活过来。 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塞进行李箱。 她狠狠地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冰冷铁门。 她会让他们知道,她虞晚晚,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虞晚晚拎着行李箱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 当司机问她去哪儿的时候,她报出一个地址:“季风酒店。” 那是舅舅的工作单位。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就撕破脸闹,谁怕谁! 季风酒店顶层 虞晚晚被在酒店当保安的舅舅硬拖上天台。 “虞晚晚,你哪根筋不对?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瞎嚷嚷什么!” “你把保险金还我,我立马就走。” 弟弟生病,他们霸占着保险金分文不给,现在还要把他们扫地出门! 如此刻薄,黄世仁和他们相比都算慈善家了! “虞晚晚,你别天真了,就那点保险金,早被你们姐弟俩花光了!” “我和弟弟吃的是剩菜,穿的是邻居的旧衣服,弟弟因病没能上学不需要学费,我的学费则全靠奖学金,请问,这一百万,你们花哪儿了!” 舅舅被气得语塞,狠狠地扬起手,疾风刮过,虞晚晚的小脸上结结实实地被挨了一掌,她连退好几步,被推倒在地,手肘和膝盖被粗糙的水泥地板磨出伤口,鲜血立马往外渗,疼得她皱紧眉头。 她扶着墙想站起来,只听“砰”的一声,天台门被人关上,紧接着传来落锁的声音,虞晚晚赶紧奔过去撞门,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火门,哪里是她这个瘦小的身躯能撞开的。 “虞晚晚,你就在天台上好好反省!我下班了再来收拾你!” 虞晚晚赶紧去找其他出路。 可这是天台,这还是市中心最有名也是最高的酒店。 趴在天台边缘往下望,长街上的小车像一只只小蚂蚁爬过。 周围没有路,只有万丈深渊。 虞晚晚朝着楼下大喊,可他的声音很快就湮灭在风中,压根不可能有人能听见。 看来,不闹出点大动静,是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 季风酒店对面的大楼里,乔见深正和几个牌友玩牌。 突然,对窗而坐的牌友惊呼。“对面有人想跳楼!” “这年头,想不开的人多了去了,老乔别理他,来来,继续打牌。” 倒不是牌友们冷漠,实在是请乔见深这尊大佛出面可不容易,他们等了小半年才凑成这一桌牌,正事都还没来得及谈呢。 现在别说有人跳楼,就是火烧眉毛了,他们都不会挪一下屁股。 烟雾缭绕中,乔见深的身体闲散地靠在圈椅内,左手手肘搁在扶手上,指尖还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右手的手腕放在麻将桌上,如玉竹般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 对于这小小插曲,乔见深起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搁在麻将桌上的右手食指往上抬了两下。跟在他身边的秘书会意,走出房间,通知酒店保安去处理。 就在等牌的间隙,他的视线透过缭绕的烟雾,轻轻往上抬了抬,原本平静幽冷的目光突然一冽。 只见落地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天台边缘,光着脚,像一只走在钢丝上的小猫,在生死边缘小心翼翼地试探。 这个身影,很熟悉,像极了他的新婚妻子。 在乔见深再次看过去确认的时候,心脏骤停。 她一个趔趄,身体眼看着就要往外倒。 她的外侧,是万丈高楼。 乔见深看得心惊胆战,摸在手里的牌都忘了打,屏气敛息地盯着那抹小小身影。 还好,她及时找到平衡,再次站直。 他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骨节分明的手捏住青白相间的麻将,指尖轻轻一转,麻将被抛出,堆在面前的牌也被推倒,宣告牌局结束。 “不打了。” “别啊,老乔,刚开局呢。”牌友们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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