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李钟灵这笨蛋会干出来的事,姜北言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无语。 程嘉西问:“要我还给她吗?告诉她,这是你写给她的。” 姜北言犹豫了下,“不用了。” 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是说喜欢短发,第二次是塞情书,鼓起全部勇气去做的事情,他已经没办法再去做第三次了。 姜北言把情书从程嘉西手里拿回来,拍拍他肩膀,“谢了。”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程嘉西冷不丁开口。 姜北言问:“什么事?” 程嘉西眼睛一弯,露出乖顺的笑容。 “我也喜欢钟灵。” - 李钟灵想起来了。 在那封情书丢失之前,程嘉西是在她家见过那封情书。 他们一起写作业,她翻开书包的时候,不小心把这封情书带出来了,也是看见后,才想起这件被忘干净的事。 程嘉西问了句那是什么。 李钟灵对他没一点戒心,觉得他肯定不会乱说出去,就把姜北言托她给班花回信的事都说了。 程嘉西当时问她:“你很喜欢那个女生吗?” “喜欢啊,”李钟灵毫不迟疑地点头,“她长得漂亮,性格还温柔,还给我那么多零食,人巨好!” 她滔滔不绝说起班花的好,又滔滔不绝提起姜北言的臭脾气,担心他们俩在一起,班花能不能压制住姜北言。 程嘉西没搭腔,就只是安静地听着。 在她说完后,才慢悠悠地问:“那你喜欢姜北言吗?” 李钟灵一愣,“怎么可能?” 程嘉西歪了歪头,似有不解,“为什么不可能?他长得好看。” 李钟灵对他的理所当然感到无语,“又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我都得喜欢,也要看性格的好吗?” 程嘉西问:“那你喜欢什么性格?” 李钟灵嘿嘿一笑:“像花泽类一样温柔的人。” 很少看电视剧的少年,露出懵懂表情,“是谁?” 那一天,李钟灵又滔滔不绝给他讲了快两小时的《流星花园》。 - 不顾姜北言在身后喊,李钟灵朝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她却好似从这个世界脱离,脚踩在地面,却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程嘉西,程嘉西,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程嘉西。 他的乖巧,他的温顺,都是假象。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撒谎,却所有人都被他蒙骗,被他手中的线操控,被他耍得团团转。 而她像个傻子一样,毫无防备地相信他,傻傻地被他玩弄,还担心他被欺负。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 李钟灵一把推开家里的门,却没看见少年的身影,反而看见自家母亲,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他已经回家了。” 没等她问,陈美玉先出声。 陈美玉望着玄关处的女生,叹了口气,说,“去找他吧,听你自己的心意,不用顾忌我,我和你程叔叔……不会在一起。“ 李钟灵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程家的门铃,从来没这么急促地响过。 两家离得并不远,李钟灵是一路跑过来的,按门铃还不够,索性巴掌拍门。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少年站在屋内,神色温和地看着她,似乎丝毫不惊讶她的出现。 李钟灵人还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就迫不及待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你对我妈妈说了什么?” 程嘉西不慌不忙,侧身让出一条路,“先进屋说吧。” 李钟灵不肯进去,他家就他一个,她现在对他完完全全地戒备,因为他已经不是她知道的那个乖巧小西。 看出她的警惕,程嘉西笑了笑,“放心,我打不过你。” 李钟灵一想,好像也没错,她怕什么,她武力值高得很! 她这才进屋。 程嘉西给她倒了杯水,温声问:“跑过来的吗?” 李钟灵没接,语气很冲地说:“你别再跟我装乖,我已经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了!” 程嘉西歪歪头,问:“什么事?” “书店,情书,还有我妈妈!”其实最后一件还没搞清,但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程嘉西将水杯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视线扫过食指上的那道伤疤,轻叹口气,“我一直在等。” 李钟灵皱眉:“等什么?” 在回答之前,他的身影向她覆盖过去,一条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沙发,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客厅冷色调的灯光下,他的面部轮廓分明,不带笑容时,竟格外有攻击感。 少年的气息钻入鼻间,陌生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李钟灵不自觉往后仰,脊背绷紧。 “你干什么?”她声音带着些微颤,是紧张,亦或是对某种猜想即将被证实的不安。 在她忐忑的目光下,他漂亮的唇角微微弯起。 下一秒,她的视线被人阻挡。 少年受伤的左手,轻轻覆上她眼睛。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不安颤动的眼睫,温度从皮肤蔓延,所有问题的答案,在这瞬间,如烟花般在李钟灵的身体里炸开。 “你去问了姜北言,去问了祁东、萧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逃脱的危险性。 “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 在他虚掩的掌心里,李钟灵的呼吸在颤抖,哪怕她咬紧牙关。心脏也像是被人捏住般,难受地紧缩。 程嘉西放下手,垂眸注视着她。 那双漆黑的望不见底的眼睛,似乎把一切都看透。 “李钟灵,你在害怕什么?”
第9章 萧南说错了一件事。李钟灵没那么要强。她很爱哭,在程嘉西面前,她哭过很多次。 第一次,是程嘉西刚上初中出事那次,目睹警察把疯女人抓走,她被吓得不清,看到程嘉西虚弱地被人扶出来,她愧疚得不得了。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如果她能多留个心眼…… 自责的眼泪盈在眼眶,少年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脑袋。 他脸色苍白,却还带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呜呜呜程嘉西……” 她的眼泪落下来,她的人扑向虚弱少年,在半路被她妈妈截住,让她小心点,程嘉西现在连站稳都困难。 李钟灵抽抽搭搭地哭鼻子,一个劲地喊程嘉西的名字,她就是这样,激动的时候会词穷,组织不了语言,偏偏又非要说些什么,于是一句话反复念好多遍。 程嘉西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眼睛弯弯。 第二次,是在初三。 李钟灵头一次对青春期这个词有了实感——她来初潮了。 在学校上过基础性教育课,她已经对这些有所了解。 但第一次来,仍旧手足无措。 主要是疼。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感觉到下腹一股暖流,课还没上完,肚子已经开始疼。 她体会到姜北言当初阑尾炎的痛楚,不,或许比那更疼,她感觉灵魂都要被疼得抽走。 但脸上还要若无其事。 初中那会儿,正是少年少女敏感也脆弱的时期,尤其这种事。 李钟灵不只一次见过,身边的女同学像做贼一样悄悄地借卫生巾,卫生巾也不能直接叫卫生巾,叫小面包,大天使,小翅膀,那个……总之绝对不能直呼卫生巾,来月经也不能说来月经,要说“来那个了”,“倒霉了”。 也不只一次见过,在学校小卖部,女生在货架那边徘徊,不停朝收银台张望,第一次还以为对方是要偷东西,后来才知道,她是在等收银台那边,买东西的男生都走了,才敢拿着卫生巾去结账,还必须用黑色塑料袋装。 也见过女生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弄脏了裤子,自己不知情,先被男生发现,而后被指着屁股大声嘲笑。 月经羞耻。 这是初中女生难以克服的难题,起码当时是这样。 李钟灵脸皮厚,起初不理解,真有一天轮到自己,才知道难以启齿,原来是真的。 下课放学,她还钉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一个是疼的,另一个,裤子脏了。 萧南跟她同班,家不在一个方向,问她怎么还不走,她说等姜北言,撒谎糊弄过去。 姜北言和祁东来了,姜北言不耐烦问她怎么这么磨蹭,害他等半天,她说自己今天要写完作业再回家,让他们俩先走。 祁东听见作业就头疼,摸摸脑袋说大姐大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奋,光顾着夸,一点没怀疑。 姜北言皱着眉问她发什么神经,凑过来一看她的作业本,“你这不是一题都没写完吗?” 李钟灵肚子疼得受不了,心情也烦躁,拿起作业本往他身上挥,赶乌鸦似地朝他嚷嚷,“别烦我!走开!” 姜北言被骂得莫名其妙,也来了脾气,甩下一句“有病吧你!”,气呼呼带着祁东离开。 人都走了,李钟灵终于撑不住,捂着肚子埋头趴在桌上,又疼又委屈。 先听到的,是一串脚步声。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唤她,“钟灵。” 她抬头,对上少年关切的目光。 他是男生,李钟灵对他也保持警惕,“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明明没邀请他去她家吃饭。 程嘉西如实说:“刚刚遇见姜北言,没看到你,过来看看。” “身体不舒服吗?”他看出她的异样,温和地问。 李钟灵一点也不想回答,怕被嘲笑,怕丢脸,把头一撇,趴桌上埋着脸不看他。 “没有,你回家吧!不用管我!”这时候还在逞强。 程嘉西却没走,在她座位旁边蹲下,轻着声音问:“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好吗?” 他的声音太温柔,暴躁的小兽被安抚。 身体的疼痛和积压的情绪,被按下开启闸门的开关。 李钟灵鼻子一酸,难堪和委屈化作眼里的雾,润湿她的衣袖。 她仍把脸埋在手臂间,但总算肯松口,声音闷闷的,“不用去医院,就是……肚子疼……” 没有明说是什么,程嘉西却立刻明白,站起身,脱下书包,拉下拉链,把外套脱给她。 “我扶你去校门口,我们打车回去。”他这样说。 李钟灵没拒绝。 她被程嘉西搀扶着回了家,陈美玉还在饭馆里忙活,没回来。 回家后,李钟灵就让程嘉西赶紧回去,不让他多待,等程嘉西走了,她再一个人去洗手间换裤子,看着说明书垫卫生巾。 第一次应付这种情况,再加上肚子疼得难受,手脚都没什么力气,李钟灵在洗手间折腾磨蹭了很久,出来时,听见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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