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走吗?”他将头埋在她胸前,闻着她皮肤上香草沐浴露绵延的余味,闷着声,不甘心地问。 燕妮照旧回答:“我有我的人生。” “我不会让你走。”他抬起头,目光决绝,言辞激烈,“你以为你能走得了?我宁可杀了你,也不会让你离开!” 生与死的威胁,竟然只能换来燕妮淡淡一笑。 此刻她看他,更像是看一个得不到中意玩具的顽劣男童,失望过后无理取闹,损招迭出。 “随你。”她笑着回应。 “啧——” 他深深受辱。 眼神一暗,便仰起头,长臂一抬按住她后脑,将少女美好无暇面孔呈送到面前,轻轻松松含住她两瓣唇,再将舌头哺进去,强硬地搅乱她呼吸,便如同他也曾无比强硬地闯进她的人生,更企图搅乱她的蓝图。 燕妮原本擦头发的毛巾落到地毯上,盖住她半个赤裸脚面。她放松身体,不自觉环住他后背,以一个迎接者的姿态,承受他的无理入侵。 她眼睫轻颤,在这个忽然下起雨的夜晚,与懊丧挫败的陆震坤湿吻缠绵。 最后一次了。 就当最后一次吧。 她在心中,轻轻叹。
第128章 香江风月125 香江风月 125 湿润而灼热的雨夜,窗玻璃上落满大大小小雨珠,如同男与女缠绵之后大汗淋漓的后背。 床头灯势单力薄,只滴落一点橘黄色微光。 他将她还未干透的长发揉乱,单薄的口唇终于肯离开她,却照旧环抱住她,在柔软孤灯下欣赏他现阶段心目中不可比拟的美神维纳斯。 燕妮的呼吸由急至缓,大圆领露出少女起伏不定的胸脯,从下颌至锁骨,弧度纤细、线条柔美、白中带粉,尝一口,甜过荔枝“妃子笑”。 他皱住眉,右手轻抚她下颌,眼神却狠,凶悍带恨,“早知道就应该在台湾饭店外面一枪打死你。” “说得对,我也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在地下室端正手枪,打爆你这颗头。”她以手比枪,食指抵住他额头,向前一送,“砰——送你下地狱!” 她的威胁换来他破功式的笑 陆震坤舒展眉心,嘴角上扬,碎裂的光与影投射在他眼底,燃烧着盛夏的光。 他抬手握住燕妮那只比枪的手,翻转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她指缝之间,踩着缓慢而暧昧的节奏,顺着她指骨的线条徐徐磨到她细白如葱的指尖,稍停一停,又向后撤,从指尖滑落到指根,继而反复地诱惑式地摩挲她柔软掌心。 自始至终他的眼都未曾离开过她,似乎要将指与指之间的纠葛缠绵当做身体的碰撞摩擦,极近暧昧,缱绻多情。 再一次教导她,男女之间有时并不需要脱光衣服赤裸身体,仅仅碰一碰手指,都能捏造一场意向中的巅峰高潮。 果不其然,燕妮心跳加速,掌心升温,面颊亦升温,从身到心都透出朦胧绯色。 陆震坤露出满意笑容,笃定地讲,“再来一次,你也舍不得开枪。” “噢?这么自信?敢不敢赌一把?” “我不是正在赌吗?”他的反问意味深长,令燕妮不敢也不愿往深处猜想。 好在他并不纠结于此,他松开燕妮的手,很快开辟新战场。开始低头解自己的衬衫纽扣,眨眼之间,大卫雕塑一般健硕唯美的雄性体魄展露在雨夜与孤灯之间,荷尔蒙自皮肤向外蒸发,空气中顿时充满引人犯罪的迷雾。 他看着她,并不急切,甚至能称得上冷静,唯有幽暗眼神透露心事,光影明灭之间,渗透无穷欲念,愈是隐忍,愈是诱人。 “你…………”燕妮的话还未落地,突然间便被他揽住后腰,身体被惯性带着旋转,继而是天地倒转,他在上,而她仰面横躺在床上,似一只待宰羔羊。 怪就怪她的睡裙过于宽松,令她在裙底飘来荡去,犹如一片无人呵护的叶。他观赏着眼前的秀丽风景,扼腕于脑中词汇匮乏,最纯洁也最性感,极致中的极致,染血的栀子花,熟透的水蜜桃,边边角角都是绝美画卷。 只沾她一秒,他便浑身充血,热股滚烫。 而燕妮眼中,天花板惨白如霜,她身上的男人却光芒流转。他线条分明的胸膛不断起伏,双臂肌肉沉稳游动,上臂上暴涨的青筋写明他的几欲发狂,而喉结的上下拉扯,却昭告出他的隐忍与克制。 弹药填装完毕,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燕妮竟然欣赏起万箭待发的紧绷感,甚至伸出手指,拨一拨他凸起的喉结。 只一个动作,便让子弹离开枪膛,欲念纷至沓来。 陆震坤再不犹豫,低头碾过那张唇红齿白的嘴,深入、侵扰、最终占有,令她香艳口舌里全是他的欲念,满得都要溢出来,顺着嘴角绵延。 喘息之间火花四溅,已然分不清谁先沉沦。 是泼落在窗前的雨盼着他再深些,再深一些,锋利与温柔同时并行,皮肤之间摩擦带电。 她头一次主动环住他后背,抚摸他背上坟起的肌肉与凹陷的腰身,感受着心脏被舔舐的罪恶,还有每一寸毛孔散发出的酥麻。 此时此刻她竟然与窗外的雨一个样,都想求他近一些,再近一些,让他们亲密无间,再无缝隙。 天荒地老也不过是这一瞬而已。 就让她在这一瞬陷进他的身体,如同夏娃回到亚当胸前,重新做回一根肋骨。 但雨停了。 雨终究要停。 陆震坤半坐在床头抽烟,燕妮把头靠在陆震坤肩上,眯着眼,似乎在梦里,似乎又比往日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她忽然说:“你说得对,我舍不得你。” 突如其来的剖白,说是鬼使神差也不夸张。 话讲完,燕妮率先后悔。 可惜陆震坤听进耳里,刻在心上。 她清楚感受到他身体忽而一僵,仿佛被人击中心脏,连呼吸都停顿。 “你骗我。”他声音低哑,满口艰涩。 “嗯,我骗你的。”其实有那么一秒钟时间,她犹豫踟蹰,真心真意想要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当个富贵闲人,靓丽花瓶,成日只知刷卡购物,比拼家财,到三十五岁,只剩一身终日不见阳光的细白皮肉,珠宝金银自头顶镶嵌至脚趾尖,离开他便是秋后的玫瑰,见风就死。 “呵——我就知道。”他笑起来,舌尖却尝到一股复杂的苦味,自口腔开始一直苦到心里。 他又说:“怎么办?我预感我一定会死在你手上。” 燕妮真诚建议,“保险起见,不如你先杀了我,现在就动手。” “好。”他口中答应,手臂却越发收紧。 他摁灭香烟,侧一侧身,紧紧抱住她,直到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她亦回抱住他,他与她总算相拥,相拥在这个被雨水浸透的夜晚。
第129章 香江风月129 香江风月129 燕妮在他怀里睁着眼睛,原本不想睡。 她右手搭在他上臂,手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后背上滑来滑去,一双眼盯住窗,忽然起风了,庭院里的树摇来晃去,影影绰绰交叠,仿佛催眠师的怀表再眼前晃。 她的心事有千斤重,却也重不过眼皮,不知不觉她便睡了过去,连梦都懒得做。 第二天早起时,陆震坤已经不在身边。 床上连他的余温都不剩,显然凌晨就走,不知是去为字头发展奔波劳碌,抑或是为他还没来得及成熟的爱情接头买醉。 燕妮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起床洗过脸,一根皮筋将长发扎成高马尾,穿白衬衫牛仔裤,叼住一只面包便匆匆出门。 从榕树湾别墅到宁波大厦,搭小巴十五块,耗费四十分钟时间与随身听内半只电池电量。 似道别一般,燕妮再度回到宁波大厦1703号房。 听说陆震坤财大气粗,已经买下此处物业,不租不卖,空置着与他的精神作伴。 因此锁孔未改,钥匙轻易打开门。 房间内陈设丝毫不变,照旧是旧沙发、旧电视,斑驳发黄的墙与老去微弱的灯。 燕妮找到自己藏在书桌桌底的半盒烟与绿色塑胶打火机,点一根送到嘴里,试图以尼古丁抚慰自己焦躁不安的心绪。 墙上那只老挂钟还在艰难爬行,时间刚刚走到七点整,正是整座城将将睁眼的时刻。 燕妮靠在客厅那扇井口大的窗上,隔着晨曦烟雾向下看,俯瞰密密麻麻蜘蛛网一般的“穷人聚居区”。想象这片五英亩不到的方寸地,不知发生多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老旧故事,此处更似“龙门客栈”,进门之后“三不管”,人命贱如草,赌徒与妓女来来往往遍地皆是,每个拐角都散落香烛灰烬,空气中飘着纸钱还未烧完的火星子,前头拜完地主财神,后面供奉关公圣帝………… 本港文艺创作者个个都要来此采风找灵感,似乎街角的垃圾臭都能熏陶出惊涛骇浪底层传说。 燕妮生于斯长于斯,自小最恨古惑仔,恨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横行街市无人不惧,但没料到,到最后全家人离开宁波大厦,都靠一名上位发迹古惑仔。 她的故事好似一本讽刺小说,作者尖酸刻薄,不怀好意,始终等在暗处,要看她自行羞辱,矛盾横生。 不知过去多久,燕妮抽完半盒烟,宁波大厦亦吵闹起来,关门声,吵架声,脚步声,面团一样揉在一起,混沌嘈杂,听不出区别。 她到时间要走。 关上门,正巧遇到阿珊出门倒垃圾。 阿珊照旧穿着她的蓝色吊带衫,配一条洗到泛白的牛仔短裤,露出大片大片鸡蛋壳同色皮肤以及层层叠叠赘肉。 见到燕妮,她起先诧异,但很快收起多余表情,笑着与她打招呼,“早啊,这么巧——” “早。” “阿珊,打包一份炒粉上楼。”阿珊身后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拉开,露出一张稚嫩的属于少年的脸。少年只穿一件白色背心,露出身上一条青色的龙,两眼外突,凶神恶煞,一路从胸口盘到他肩头。 燕妮猜他叫山鹰或者叫飞虎,总之脸孔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具体却又想不起来了。 少年瞥她一眼,很快回到房间,带上门。 燕妮同阿珊说:“我要走了。” 阿珊懵懂地点点头,“那……再见……” “再见…………” 燕妮转过身,走向狭窄绵长过道,过道内仅一盏二十五瓦的电灯,时灵时不灵,常常发出滋啦啦电流声,将一段窄道照成黄泉路,每一日早出晚归,她都在走廊上心惊胆战,仿佛亲身经历恐怖电影。 今后都不再有了。 叮咚一声,电梯到岸。 她走进电梯,仿佛登上一艘将要离岸的船,要彻底告别往日梦魇。 走出宁波大厦,阳光瞬时间落满肩头,似戏院灯光大亮,通知观众,曲终人散,戏演完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8 首页 上一页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