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为我哭。”他亲吻她眼尾的潮/红,说没人会舍得。 回应呢? 在他落地停歇之前就得到了。 他的山谷温柔地响着回音:“只是想把一颗星星擦亮。” …… 床单湿透了,程则逾抱起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浴室的蒸气无孔不入,庄雾滑进温泉般的浴缸里,水面上是莹白的肩,眼皮更胀了。程则逾随便冲了几下,走过来,蹲在浴缸边,伸手帮她扎起湿漉漉的发,毫无阻碍地亲吻她的耳廓,得逞还要装叹气:“摘了朵小花,以后只能费心照料了,不惹她哭,不让她疼——” 庄雾不客气,朝他肩膀咬上去,在不大的吸气声中,报复性地磨出牙印,说:“那换你。”疼也要疼到一起。 累到这种程度,庄雾没经历过。 只记得在他或快或慢的节奏里,泪腺和声带成了易耗品,以至于再度睁开眼时,下意识担心视觉模糊,但好在没有,眼皮残余着低温,像是化了一块冰,她松了口气,伸手一摸,身旁的位置也是冰的。 庄雾走出卧室时,万物俱寂,整个公寓唯有厨房亮了灯。 空间小的好处,想找人几乎一目了然。 程则逾就靠在那扇小窗边,风暴平息了,他高大而安静,身上挂着来时的内搭长袖,薄薄一层,勾出漂亮的背阔肌,衣领往上,后脖颈的位置,还有她方才抓出来的红痕。 庄雾脸不自觉发烫,从未有过的害羞也跟着来了,她想了会儿,径直走到客厅,在小抽屉里翻找,最后拿出一包东西,走到他身边。 程则逾听到动静回头,先问了句废话:“醒了?” 庄雾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程则逾垂眸看了眼,三秒后,斜靠着身子,缓缓挑起眉,好笑道:“贴心啊,连事后烟都备好了?” 那是一包女士烟,酒红色的外壳,庄雾略过他的不正经,解释道:“雎静留下的,你可能需要。” “这样啊。”程则逾接下,好整以暇地逗她:“打火机呢?” 闻言,庄雾打开顶柜,直接拿出了厨房用的喷□□,一脸平静地问他:“这个行吗?” 她话说完,还试图按下阀门,冷门工具存放太久,她想知道还能不能用。程则逾吓得不轻,伸手抢过来,丢回它该呆的地方,说不抽了,接着给她递了杯水,又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水是兑好的温水,庄雾一口气喝了小半杯,喝完嗓子好多了。 细细感受,除了腰和腿有点酸,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程则逾其实已经很有耐心了,她在他的手指下舒展,亲吻和好话不间断,中途的时候,他还停下怕她脱水,给她喂水喝,她完全是被服务的那一个。 程则逾“哦”了声,意味深长地笑:“那就是挺舒服,我再接再厉?” 庄雾被水呛了下,缓过来后,问他深更半夜在看什么,程则逾直接搂住她腰,轻松将人圈在身前,给她指了指窗外。 从厨房小窗望出去,空荡荡的街道上,垃圾车发出机械的运作声,正挨个收集城市昨日的边角废料,庄雾抽空想,原来已经凌晨二点半了,那么久的吗。 “当时听你说,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找话题,太想我了,不想挂电话来着,原来是真的啊。” 程则逾饶有兴致地开口,声线是餍足后的那种懒,低而不冷,只是隐约多了些占上风的得意。 他说话时,热气全喷在她的侧脖颈了,痒痒的,沐浴露用的同一款,全是缠绵后的味道,庄雾小幅度转头,推开他的脑袋,没怎么用力。 所有荒唐的没话找话都是在说想你。 “是。”庄雾没否认,“所以,深更半夜你就是在看这个?” 程则逾轻叹:“以前也没机会看啊。” 平铺直叙的一句,说完同时陷入沉默。他的以前太广泛了,有她不可知的注视,庄雾靠在他怀里,覆上蓬勃的心跳,想像垃圾车一样,趁夜收走程则逾过往人生中的边角废料,让他轻松地站在这里,可他的爱不是垃圾,她只能悉心保留,然后说:“以后有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机械声停了,今晚的夜色实在不出彩,比刚才楼下的差远了,他们关掉灯,重新躺回床上聊天。 庄雾想起刚才路过客厅,角落柜子上的花瓶,里面有晒干后被她安置好的花,全是程则逾送的,她说之前数过是五十一朵,问程则逾有什么含义吗? 被问到的人先是笑,轻啧一声:“本来回来那天,我打算再送一枝,准备表白来着,结果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庄雾没想过会是这种惊喜,铺垫大半个月,最后会心一击。 黑暗中。 程则逾伸过来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整个人贴上她的背,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再发出声音,只是一个拥眠的睡姿。 床单换过,除了彼此身上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茉莉芬香,庄雾阖上眼,她已经很困很困了,哪怕不需要任何助眠,也能睡到天荒地老。她莫名翘了下唇角,突然想起了之前坦白时的那句“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你”,好像要实现了。 在她即将昏沉之际,身后抱着她的人轻轻出声。 “庄音音。” 庄雾又稍微清醒了一点,下意识回应:“嗯。” “有些话我不太会说,感谢你之类的。” 他听过太多同情和怜悯,时常不知作何反应,他们想从他脸上看到哪种表情,他却了然于心。可当庄雾因为他红了眼睛,句句真切,他都有点可怜自己了,迫不及待想敞开给她看,在爱人面前做回小孩。 “我知道。”庄雾说。 “但如果再选一次,经历过那些事情后,可以在你这里讨来一份爱,我不会犹豫。”程则逾继续说,声音沉缓而坚定,“以前的那些都不重要,以后我们爱我们的。” 庄雾翻了个身,回抱住他,贴的太近,他们几乎看不到彼此的脸,用心跳和呼吸感知。安静良久,庄雾轻轻嗯了声:“嗯,有我爱你。” 下一秒,她感受到腰间的手猛地收紧,随后一室静寂,过了许久,她听到程则逾有些沙哑地问:“改天搬到我那儿去住?” 眼皮很重,庄雾一直没睁开,闭眼抚着他的背说:“我想一下。” “可以考虑,但不能拒绝。” “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所以别想了。”程则逾理直气壮地替她决定,没等庄雾回答,他又想了个法子,“不然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明天是个好天气,你就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庄雾低低地笑了:“那如果不好呢?” “不好。”他说,“以后也会好。” / 庄雾醒来时,喉咙干的难受,暖气就这点不好,她轻手轻脚挪开程则逾的手臂,坐起身,喝掉了他睡前放的半杯水,终于舒服了一点。 下床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坐在床边缓了会儿,等小腿回了力气才起身。 卧室很安静,搬进来时,庄雾特意挑了遮光性最好的窗帘,先从物理层面排除干扰睡眠的因素,以至于眼下黑漆漆的,几乎没有光线来幸存。 她绕过小沙发,静静走到了窗边,拨开了一丝缝隙,视线稍顿,在短暂的惊讶过后,收回了手,重新回到了床上。 刚躺下,身旁的人动了,程则逾眼睛还闭着,整个人挤过来,抱她抱得很紧,又将被子往她这边扯,摸摸肩膀也盖住了才放心。 庄雾眨了眨眼,一直盯着他脸看,等到动静没了,才喊了他一下:“程则逾。” “嗯——”程则逾懒倦应声,不知醒没醒,嗓音哑得不像话,“几点了。” 庄雾说:“我不知道。” 她的生物钟好像失灵了。 程则逾在被子下面捏了两下她的腰:“我看看啊。” 说完,他安静了一会儿,呼吸声逐渐平缓,直到庄雾以为他又要睡着了,程则逾突然缓缓坐起身,抓了把头发,庄雾枕着手臂,目光专注,瞧着他愣愣醒神,看样子好像睡得很好,他们都睡得很好。 她期待起他看到窗外时的样子。 程则逾光脚踩上地板,找到了沙发上的外套,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后,眯起眼睛看了片刻,还好,才早上八点不到。他随口报了时间,让庄雾可以再睡会儿。 等再回头,见她老老实实闭了眼,他才偷偷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天空灰沉,玻璃外是刺目的白,雪片碎屑般地下落,铺天盖地,在十七楼看起来很壮观,今年的第一场雪,入眼可见的坏天气。 与此同时,庄雾已然睁眼,也在看他。 光线从缝隙间打进来,程则逾没穿衣服,宽肩窄腰,线条轮廓被人看尽,他微微侧了点身,庄雾清晰捕捉到了他侧腰上的纹身,青灰色的英文字母,却组成了一个具象的人。 -Nebbia 庄雾先是一怔,眼眶隐隐发热,她重新闭了眼,想:让让他吧,让让他吧,让他开心,让他圆满。 天公不作美,程则逾站了会儿,两手一合,将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随即转身走回床边,膝盖压上去,俯身在庄雾耳边问:“猜猜谁赢了?” 答案她都看过了。 庄雾拉起被角,盖住小半张脸,闷声道:“我输了吗?” “当然,阳光普照着呢。”程则逾回答得很快,睁眼说瞎话,且面不改色,最后还得意地亲了她几下,“我就赢这一次,不记仇吧?” 庄雾在想。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呢? 他们在车内听过同一场雨,在忪陵谷被雾打湿,也睁眼浸在大雾般的清晨。大气层瞬息万变,没有哪种天气始终完美,但由爱来判定,就会变得简单且主观,不必盲目地祈祷阳光普照。 庄雾又困了,雪天好适合睡觉,下那么大,好像也没办法开车上班,或许她再躺躺,然后起来做早饭,他们边吃边看雪,再睡个回笼觉最好。 没收到回答,程则逾也不急,躺下去后,隔着被子将人抱进怀里,自顾自地拿出交换来的最优解。 他说:“输一辈子给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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