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完又过去一边给张初静拿水。 这个视角望过去,他背影单薄,张初静看了眼,飞机过来要五个小时,大概是她第一次电话时他就订好机票,她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不会是我爸妈请你来的吧?” 江知有点懒得说话,瓶盖拧了下后把水放在床头柜上:“你要是想让你爸来我也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不准!”他这个语气,就是没说了,张初静终于放心了,然后认真吃饭。 江知没打扰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等张初静吃完,跟伺候大爷一样站起来准备收拾残局,看了眼碗里面的剩菜,蹄花汤全喝了,蹄花硬是一口没吃。 “你吃几口蹄行不行,”江知拿起筷子递给她:“补点锌。” “营养都在汤里了,”张初静示意他看,有点骄傲:“我全喝完了呢。” “别浪费。”江知没收手。 “可是我怎么也吃不完啊,还是会浪费的。”张初静有点苦恼,太清淡了,她根本不想吃。 她还穿着昨天那件白上衣,头发不知何时散下,乖巧搭在肩侧,她侧脸线条柔和,鼻尖小小一点,眼下卧蚕很饱满。看着温柔的样子,其实小脾气不少,不过还是有小脾气好,刚喝完汤,唇色红润了些,比刚刚闭眼躺床上时有精神。 江知只能哄着来:“那你分我一半,多多少少在吃点,” 停了下,又继续:“明天带你出去,你自己挑喜欢的来。” “那我就勉强吃一半吧。”江知她胃口很像,既然他都吃,张初静就没没在说什么,乖乖吃起来。 窗外似乎已经天黑,张初静吃完有点无聊,放下手机,活动了下肩膀,想起来又问了一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还来看我?” “怕有个人睡死在医院。”他冷冷一句,眼神扫过去。 可灯光下,他身影挺直,额前刘海没什么精神的耷拉下,看着很疲惫,刚才隔得近,就看见他眼下也有不少红血丝。 张初静刚有点触动了,只是又听见他继续:“免得逢年过节都不敢去你家。” 双方家长都很熟很熟,经常把两个人兄妹看,也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接受他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过来。 她没说话,突然有些愣神。 “又在想什么?”江知等了会儿,没等到张初静回应,抬眼,视线里她正对着被子发呆。 “有点想洗个澡了。”张初静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此刻心情不太美妙,她视线飘忽了下,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嗯?对了江知,我轮椅呢?” “我在医院旁边买了一个新的,”江知拉开门:“我去推过来。” 他动作很快,推来后又找湿巾上上下下擦了一遍,才看着张初静伸手:“来,试试。” 张初静也朝他伸出手,不过刚一动,就皱起眉,泪水哗啦一下充斥眼眶,没缝针的另一条腿全是擦伤,动一下就难受,缝针以后的膝盖又痒又难受,昨天还没感觉,现在冷静下来以后,根本没法忍受。 她不敢动了,想先缓一下,其实不想哭,是泪水自己不争气,没等她在撑起来,下一瞬,一股淡淡地柑橘味扑面而来,很淡,有点酸,有点苦,还夹杂些冷冽的松香气。 和那一晚上一样。 张初静愣了下,感觉自己被人拥起。 男人动作很轻,手臂有力,她抬眼,他一手绕过压在张初静肩上,一手从她膝盖下方绕出,在使力,没有一点颤抖,将张初静稳稳抱起来。 耳边似是男声轻笑,游刃有余的语调:“不是,哭什么?” 她情绪还是不太好,懒得说话。 末了,听见男人忽得叹气,柔下来声音:“行了,又不是抱不动你,勉勉强强多抱你几次也行。” 他身上的淡淡柑橘味让她短暂清醒了下,只是又很快消散,张初静忍着疼:“就你力气大行了吧!” 江知轻笑,去一边找止疼药。 他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由得自己,眉心也跟着皱起来,安慰她:“护士给的止疼片,先吃一颗。” “嗯。”张初静精神萎缩,吞下药片,又乖乖喝水。 如今病房里没什么她带来的东西,江知只是简单收了一下,推开门带着张初静出去。 “你今天洗头了?”张初静捏着手机,不过残留的香味已经很淡。 江知点点头:“怎么?” “就是消毒水的味道闻多了,突然觉得你洗发水还挺香的。” 不对,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那一瞬间里,突然觉得这个气味很安心,是空调坏了的那个晚上,她闻习惯了吗? 张初静懒得继续想。 医院走廊,已经不早,轮班的护士刷着手机等人,有人闲聊吹风,偶尔还能听见孩童哭泣的声音,众生百态,张初静坐在轮椅上,感受到茫然。 身后人声音平静,像夏天好不容易凉下来的风:“我在医院旁边订了间酒店。” “其实我在病房也能睡。”张初静嚷嚷了小句。 “哦,你又闻得惯消毒水的味道了,又不觉得洗手间脏了,衣服不换你很开心,还是说喜欢在刚刚的床上睡觉……”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声音平平,语调不紧不慢。 怎么平常没见他这么多话!张初静脸红,小声抗议:“不准说了,你就是欺负我现在说不过你,我明明是不想麻烦你好不好。” 江知低下头看她,她眼睫晕下一团阴影,只看了一眼,他克制着视线,颇有些无奈:“不是已经说过了?你不是麻烦。” 酒店离医院不远,江知去前台拿了房卡,推着张初静上电梯,是临时定得位置,没得挑。 “先穿我的衣服?”江知看她。 现在也没别的可以换,张初静就点点头:“我还想洗澡。” 但男人却一口回绝:“我等下帮你洗个头,剩下别想了,你酒店在哪儿?我去把你东西拿过来。” “太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拿吧,好烦啊,我才刚上班呢又停工,什么时候回去啊。”张初静抱怨。 江知看了眼她腿上的绷带,神色微暗:“什么破公司。” 只是他说得很小声,张初静没听清:“你刚刚说啥?” “我说,再换一次药以后就定机票回去。” 张初静没什么好反驳:“都行。” 她说完摸摸头发:“我现在比较想洗头,你懂吗?” “……现在就不麻烦了。” 江知说完,去浴室里看了一眼,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一次性毛巾和洗发水,最后推张初静到浴室里。 他有些难办:“你仰着头洗?” “应该可以吧……”张初静接过毛巾绕在自己脖子上,以防水打湿衣服。 下一秒头往后仰,怕水流进眼睛,就先闭上了眼,过了几秒,她感觉有人在理自己头发,但没有乱扯,于是就她完全放心了。 儿江知伸出手,他目光放在她脸上,女人眼睫轻轻颤着,像蝴蝶翅膀,他一开始只是新奇摆弄着她头发,试探捏着发丝,可惜动作不太利索。 他打开了水龙头,在手上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于是男人就放心往张初静头上冲了。 而另一边张初静刚放心没几秒,头皮上一阵灼烧感,水流冲在她头皮,下一秒,烫得她差点飞起来,张初静本能地甩头,手重重拍在江知手背。 江知手背干净,张初静力气不小,拍得他腕上直接泛红。 也是被她突然一下弄得措不及防,江知没抓紧花洒,霎那间,花洒摔落到地上,沉闷声鲜明,随后,这东西朝天乱舞,水流刺啦。 张初静吓了一跳:“你好没用啊!!!”
第25章 张初静说完就闭上眼,怕水呲进眼底。 江知反应已经极快,他挡过大半水流,脸上全是水,另一只手却快速关掉水龙头。 “说谁没用呢。”江知手里拿着花洒,有些狼狈地擦了下眼睛。 “我——”张初静刚想怼一句,男人却在下一秒蹲下身。 他抬眼,语调平平,神色却认真:“腿烫着没?我看看。” 张初静一顿,摇摇头。 其实她主要是被吓到了,大半水都被他挡过,只零星一点擦到她身上。 对面,他黑发如墨色,刘海被淋湿了些,被随意往后一顺,露出额头来,脸颊上水流往下落,水雾之间,这样看着竟露出些锋芒。 不再是记忆中好学生的样子,这一刻,似岁月蹉跎,张初静恍然了下,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原来也成熟了好多。 零碎的画面浮上心头,张初静丢出毛巾,语气有些慌张:“我没事,你先擦擦你自己吧,你眼睛进水不疼吗?” “不疼。”他明显松了口气,接过毛巾,动作随意地擦了下脸,又同样随意地擦了下头。 他去客厅重新拿了毛巾递给张初静:“换一条。” 张初静点头:“嗯。” 她拿着新毛巾再次往后仰头。 男人动作明显比方才熟练:“手上试的水温偏高,我会在调低点的。” 他很有耐心地慢慢试:“这样怎么样?” 水流小范围碰到张初静头皮,不烫头又有一些些温热,张初静就哼了一声表示满意。 江知把洗发水倒在手心搓出泡泡,缓慢温和地按了会儿张初静头皮,没几秒,张初静突然觉得她仰头好累啊: “算了不想洗了,我快撑不起我头了。” 江知:“……” “也行。”江知叹口气,用水清泡沫,随后,他放下花洒:“我去拿吹风机,你小心你的头被风吹走。” 张初静:“……谢谢,我会扶稳我的头。” 随后她被推到客厅,她拿起手机,余光一瞥,感觉那黑色吹风机有些眼熟,惊讶:“不会吧江知,你出门连吹风机都自带啊。” “走太急了,顺手买了个新的。”江知垂眸,研究了下张初静长长的头发。 张初静是知道江知这个人讲究的,初中开始她两一个班,这人每次洗手必须洗两次,早中晚各擦三次课桌,和他当同桌那会儿,他每天还顺带着也帮她擦三次,简直丧尽天良!! 幸好他只是讲究,没到洁癖的地步,不然张初静该害怕自己被他丢出去了。 忽得发现她正在发呆,江知拿起吹风机的手愣住:“怎么不玩手机了?” 她无所事事的样子:“我手机没电了。” 张初静发量不少,估摸着吹干还得要一会儿。江知只能先放下吹风机,拿过张初静的手机去充电,过一会儿,他把自己手机递过去:“无聊就玩会儿我的。” 张初静是真的很无聊,就没拒绝:“你先把密码输了再给我啊。” 江知已经重新拿起吹风机,眼神依旧认真,随口道:“258369。” 张初静一愣,不是,密码也太简单了。随后她手一滑迅速输入密码,成功解锁后,她不敢乱看别人手机,只是点开一个熟悉的软件,还不忘说:“我不乱看,我就刷会儿短视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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