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舒当时还在心中小小地腹诽,不都是玫瑰花吗,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之后那片玫瑰被围在栅栏中,一直由他亲自浇灌和养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如今,那几十株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玫瑰,被精致修剪包裹,由它们的主人亲自捧起,送到她面前。 眼眶蓦地涌上湿意,她微微张唇,却喉间堵塞,没能发出声音。 江淮景将花束送到她面前,面容清隽:“我亲手种的玫瑰,会不会显得没那么俗气。” 香气沁入鼻腔,时云舒接过玫瑰抱在怀里。 她声音哽咽地摇头:“你送的,永远独一无二。” 男人如墨一般的瞳眸深深凝望着她,缓缓启唇: “我曾一度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放弃的,所以我堕落、荒唐、沉沦,我把自己过得潦草模糊,直到你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他修长的指节微微蜷起: “我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人,如果无意中让你不安,请你不要怀疑,不要乱想,我很爱你,比我的生命还要爱。” “我们已经错过了六年,余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想以另一种身份陪在你身边。” “所以......”他声音忽然顿滞,“小病秧子,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时云舒眼中噙满了泪珠,抑制不住向外奔涌,挂在泛红的眼眶上,水痕深重。 她哽咽着点头回应:“我愿意。” 晶莹的泪水滑落到娇艳的玫瑰花上,打湿了上面蝴蝶结系法笨拙的白色丝带。 江淮景缓缓吐出一口气,蜷起的指节渐渐放松。 这一幕曾在他辗转不安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如今真正实现了,他却有些恍惚。 他抬手轻轻拂去女孩脸颊上的泪珠,温热的触感传来,他心底的忐忑才终于渐渐平息。 他从九十九朵玫瑰最中间的花蕊中取出一枚钻戒,牵起女孩的左手,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 时云舒注意到他指尖轻微的颤抖,大小正合适的钻戒戴了足足半分钟。 时云舒将花放下,主动拥抱他,她靠在他的胸口,一遍遍重复着: “江淮景,你听见了吗?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女孩的声音轻软而坚定,渐渐抚平了男人心中的不安。 篝火摇曳,光影簌簌。 他们紧紧相拥着,围在一旁的长辈们不约而同落泪。 时云舒知道,江淮景特意挑选外公为她举办的家宴上求婚,就是为了让她所有家人和朋友与她一起见证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得到他们的祝福。 -- 婚礼在五月中旬举办,时云舒早早就被揪起来化妆换衣服。 化好妆后,她换上抹胸婚纱,因为领口稍低,胸口的疤痕露了出来,化妆师建议她稍微遮一下。 她不觉得这个疤丑陋,相反她认为这是朵儿陪伴她的证明。所以平时穿领口低一些的衣服,不会刻意去遮掩。 但化妆师说得并无道理,像结婚这样的重要场合,的确应该遮一遮。 略微思忖了下,她转向化妆师,让她帮忙用遮瑕膏之类的遮盖一下。 化妆师试了试,摇头:“不行,时小姐太白了,这几种遮瑕膏都有些明显,您稍等一下,我再调调颜色。” 时云舒点头,耐心等着她调色。 门忽然从外打开,江淮景身穿熨帖整齐笔挺的新郎服走进来。 时云舒一愣:“你怎么来了?” 江淮景对化妆师淡声道:“你先出去吧。” 等到室内只有他们二人,时云舒问:“苏姨不是说,婚礼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淮景轻轻勾唇:“当然是趁她不注意偷溜进来的。” “......”时云舒沉默了下,“那你过来是干什么,不会就是见我一面吧?” 她故意傲娇地扬着下巴:“这么黏人的男人我可不要啊。” 江淮景轻笑了下,垂眸落在她胸口处遮瑕膏和肤色明显的交界线:“来让你替我检验一下画功。” 时云舒愣了下:“什么意思?” 江淮景不语,拿卸妆水将她胸口的遮瑕膏轻轻擦去,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工具包,取出一只丙烯马克笔,在她胸前轻柔地描画起来。 马克笔的笔触细细软软的,并不疼,男人手腕很稳,目光专注。 干燥的手掌覆在她胸口处的皮肤上,时不时擦过下方一寸的柔软,反而让她有些酥酥麻麻的。 时云舒压下内心的异样情绪,有些怀疑地问:“你学过画画吗?” 江淮景语气坦诚:“没有。” “......”时云舒一时失语,“要不你还是让化妆师来吧,或者帮我买个纹身贴也行。” “不行。”男人否决了她的提议。 “......” 时云舒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等他画完。 十分钟后,他落下最后一笔:“画好了。” 时云舒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镇定地转过去照镜子。 当一只栩栩如生的紫色蝴蝶映入眼帘时,她眼中闪过明显的亮色和惊艳。 白皙的胸口皮肤上,一只紫色蝴蝶轻轻震动着羽翼,灵动而富有生机,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欲飞。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 江淮景慢条斯理地合上马克笔:“前一阵在路边遇到一位手绘摆摊的阿姨,跟她学了几天。” 一阵强烈的暖意席卷而来,时云舒起身,踮脚在他唇角落下轻盈的一吻,然后经验丰富地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脱身。 江淮景盯着她灵活又警惕的姿态,半晌,笑出了声。 没有与她计较,退后半步,查看整体效果。 目光触及到蝴蝶下被遮盖后并不明显的淡粉色伤疤,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瞳孔中掺杂着心疼和刺痛。 良久,他俯身,在蝴蝶上方落下虔诚的一吻。 微凉的触感从胸口传来,时云舒呼吸一滞,不由攥紧了手心,眸心轻颤:“江淮景......” 男人只停留了几秒,缓缓从她胸前抬头,眼中并无半分情欲。 刚才亲吻过她胸口的薄唇轻轻开合: “提前行使一下权利,不过分吧。” “……” -- 婚礼十点开始,时云舒由祁思源扶着,提前走到宴会厅门口。 这条路莫名熟悉,她看了一眼宴会厅的牌子,只见上面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悦容厅。 睫毛不禁轻颤了两下,她在心中重复默念着。 悦容厅...... 恰好是她回国后,被江淮景骗着参加的那场只有新郎的假婚礼宴会厅。 脑海中蓦然回想起他当初不着调的话: “新娘跑了,要不你来应应急?” 一切忽然明晰。 婚礼是假的,玩笑话却是真的。 原来他等待的新娘,一直是她。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仰头压下眸间的酸涩。 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哭呢。 林听然、江茗雪和谭茵做她的伴娘,祁家和江家各找了一个小花童,为她提着婚纱裙摆。 与那场婚礼不同,这次的婚礼座无虚席,大家纷纷送上祝福,或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或夸赞她胸前独特耀眼的紫色蝴蝶。 时云舒踩在纯白地毯上,沿着精心修剪的花艺路引,缓缓向江淮景走去。 香槟色水晶复古吊灯悬挂在正上方,富丽堂皇,奢华又典雅。 江淮景身姿挺拔,立在红毯另一端。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墨色翻涌。 时云舒泛着水光的眸子微笑着回望着他。 场上依然光影重叠,琉璃璀璨。他们遥遥相望,无需多言,便默契地知晓对方的心意。 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他的新娘。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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