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茉莉白玫瑰的花束被放在桌子上,温聿秋看了她很久,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男人重新变成先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低声吐出字眼:“好。” 一如当年初见之时。
第75章 南夏后来再回想他当时冷淡的表情, 心口生疼。他曾经看她的表情那样温柔,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她再也不会是他的例外。 她也是那个时候真切地意识到, 这下真的再也不会和他有交集了。 这段感情到最后, 还是没能停留在最美好的地方。 南夏在靠窗边的位置摘下墨镜坐了好一会儿,怔愣地看着他留下的那束茉莉花, 突然想到他送这束花的含义——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她原本还能勉强保持平静, 以为自己能把这天当成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毫无波澜地掩饰掉所有过去的伤痕, 然后将这一页翻过去。 可那一瞬间, 她再也忍不住哽咽, 顷刻间双眼朦胧,泪珠控制不住地连着串往下掉。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夹雪, 朦胧的玻璃映着女人悲伤的侧影。 南夏坐了很久, 一直到姜蔻来接她。那时候她已经很平静, 看上去毫发无伤。 姜蔻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于她而言,最难过的事不是分开,而是伤害了温聿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用为他好的名义去伤害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姜蔻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的选择都没有对错可言, 它就仅仅是选择和放弃本身,你走了这条路就不要设想另一条路的风景。 “夏夏,你要相信自己,”姜蔻抱她抱得很紧, “这也可以是你们最好的结局。” 那天之后,南夏跟温聿秋的世界彻底隔绝。她凭借着先前的履历和考的证在临城重新找了项目经理的工作。入职后领导还问过她, 京越怎么舍得把她放走的。 她在温聿秋身边做的也不仅仅是行政类的工作,他一直将她按管理层的标准培养,她完全可以去分公司做项目负责人。 南夏笑得勉强,含糊不清地应付了几句。 临城离家不过两三个小时,安顿下来后纪女士便开始催婚。南夏习惯性敷衍,她心里总带着点儿抗拒,每次都说等自己工作稳定下来了再说。 其实工作也确实忙,虽然和以前有相通之处,但毕竟换了环境,很多事儿需要从头开始。南夏忙着熟悉工作内容,甚至连社交动态都没来得及看。 纪女士发觉出她在找借口,三番两次地说教,南夏忍让几次,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吵了架。 那天南夏回家刚吃了顿饭就听到旁边的人絮叨:“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要等到多大才能嫁出去,非要父母为你操心。别总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找到合适的人是不是还得相处一段时间……” 南夏本来加班就累,回来带他们体检,忙了一通压根没怎么休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不耐烦:“你要真为我操心,就不会只关心我能不能嫁出去这一件事。” 纪女士自然不允许女儿触犯自己身为父母的权威:“我什么时候只操心你这一件事,我难道不是你的未来考虑,你说这话到底有没有良心?” 也许在长大之前,母亲还是在操心自己的,可长大了以后,他们却只关心两件事——赚多少钱和什么时候结婚。 南夏站起来和她对峙,将过去隐藏的矛盾干脆完全撕开展露在两人面前:“你每天除了催婚就是催婚,催着我跟那些相亲对象交往,也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还不够自私?说到底,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女儿不结婚被别人谈论,你只想操控别人的人生,永远不关心别人会不会过得开心。” 纪女士笑了:“我是让你多接触接触,之前有个好的是你不去珍惜,难不成跟那个什么温聿秋分手了还要给他守节吗?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原本南夏有一万句跟她吵,听到温聿秋三个字哑了火,她也平静地对母亲笑:“我已经如你们愿回来了,难道就非要把我逼得那么紧,连让我忘掉他的 时间都不给?” 客厅里一时间针落可闻,但南父出来时候却闻到浓浓的硝/烟味。他刚刚听到了这两人的争吵声,赶紧把两人分开,想劝自己的妻子,纪女士把门关得震天响。 他只能劝女儿:“待会儿跟她道个歉也就算了,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过两天还能和好如初。” 南夏有些失望地看向父亲,失望于他们的同一阵营。不论他们谁唱红脸谁唱白脸,其实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 年少的时候以为自由触手可及,可有一天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生下来都被困在了无形的牢笼里。 “所以,为什么是我道歉?” 南父觉得这理所应当,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孩子是父母的所有物,他忍不住说了句:“多大了,还不懂事。” 南夏笑得牵强,疲倦感席卷全身,失去了跟父亲对峙的力气。她大可以反问他们懂事吗,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想算了吧,其实父母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她跟着他们计较才显得自己不懂事。 隔天天刚亮,南夏就驾车离开了小城。 走之前她并没有道歉,但心里还是有些后悔。她说的那些话并不会说服他们,只是单纯地伤害他们的感情罢了。 就像是笼子的门关着,她使劲地往上撞,以为头破血流就能飞出去。 她应该换个更成熟、圆滑的方式同他们沟通,说点好听的话,反而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经过便利店,她进去买了盒女士香烟。第一次学着抽烟,呛得双眼泛红。 之后南夏很少再回家。 临城繁华,气候也适宜,还算是个不错的居住地。稍微闲一点儿的时候,她去买了只三花养,看着猫猫身上橙色的花纹,给它取了名叫秋秋。 偶尔南夏会去看好友圈和财经新闻,却没怎么见过温聿秋的消息。 她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问,只觉得他再如何也会和从前一样过得风光无限。 没有她的世界仍旧会和以前一样,就像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子投入池水,短暂的涟漪后会归于平静。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思念。和他分离后的第一个冬天,她从机场出差回来,在人群里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 那人穿着黑色格纹的大衣,看上去肩宽腰窄,鲜少有人能将衣服穿得气质那样出众,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南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熟悉的背影像是温聿秋,她拿着行李失态地往前追了几步,再看时人已经消失了。 她环顾四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停寻找着他,四周好像在不停地晃动,她什么也没找到,最后连自己都迷失了在了人潮之中。 新年南夏想一个人,又不能找任何借口不回家面对家庭的桎梏。她索性说自己工作忙,给他们打了一笔钱,让他们去旅行。 幸好老两口也答应了。 她原本想听些课程,但最后还是心生烦闷去露台前点了根烟,好像烟雾进了肺部就能将所有烦恼都卷出来。 夜里家家户户亮着温暖的灯,显得她这儿更加地冷清。 一根烟还没点完,外面响起门铃声。这个时间按理来说不该有人上门,她走到门口从猫眼那看了眼,竟然看到外面站着她的家人。 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纪女士说:“她该不会不在家吧。” “不在家能去哪儿?” 南夏错愕之余还记得把烟熄了,将半盒烟和打火机藏了起来,又散了味道,拿出香水到处喷了喷。 年纪多大,在父母面前照样是个得守规矩的小孩儿。 门打开时她的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遍,纪女士问她在干嘛呢,这么久才开门。 她借口说自己刚刚去上厕所了,没听到,她问他们不是去旅行了吗? “大过年的跑来跑去累死了,”纪女士一边走进来一边放东西,闻到奇怪的味道,“你把家里喷这么香也不怕熏着。” 南昔从母亲身后走进来,将保温盒拿到桌子上,然后朝她眨了眨眼。 很快桌子上就放满了纪女士做的菜,虽然没有寻常年夜饭丰盛但是看上去很诱人很温暖。 南夏没想到他们会过来陪自己过年,而且也再说以前那些让她不开心的话。 快吃完的时候,纪女士小声对她说:“你没事回家待待,自己又不会做饭,外面的东西都是什么预制品,哪有你妈做的好吃。上次说了你两句,就连家也不想回了,大不了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你以为我稀罕管着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母亲那听到这些话,心里感慨万千。 晚上睡觉时因为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她和南昔住在一起。两人靠在一起,看着头顶的灯光,南昔说:“姐,你真的不准备回京市了吗?” 她有些不明白南昔为什么会这样问,南昔说:“你从京市回来以后一直就很不开心,我知道你是被迫听了妈妈的话,可是你根本就不想呆在一个小天地里,对吗?” 在南夏心里妹妹只是妹妹,永远不会是像姜蔻那样的知心好友,所以她从未想过对方也会这样理解她。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我也长大了,也能撑起家里的一切。如果你真的不开心就回到京市吧,回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至于爸妈那边有我呢。” 南夏问是不是她对爸妈说了什么,南昔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只是告诉纪女士,其实姐姐已经很懂事了,可是为什么只让她懂事呢,家人之间很多事不都是互相的吗? 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你对她好她自然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可是你说那些话逼迫她做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南昔当时说,我们是家人,你忍心看着我们的家最后变得残缺吗? 南夏庆幸黑夜里只有微弱的夜灯的光,难以照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甚至难以开口,怕暴露自己哽咽的腔调,只默不作声地将妹妹抱在怀里。 过完年,养的猫去送纪女士回家,缠在她的脚边跳啊跳。纪女士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却蹲着身子像是抱小孩一样将猫抱在怀里摇啊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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