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觉?”他声调提高,表示质疑。 “不是,在疼过后会热热的,身体所有的感官都会高度集中在一个地方,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的缓解过程。”梁晴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感受,然后精准地跟他表达。 储臣挤了一点身体乳,帮她涂抹在后背,以及臀部,有一定的舒缓作用。 凉凉的,再加上适度的按摩,又是另一种安抚的感受,梁晴发自内心觉得按摩师这个职业,更适合男性,因为他们的手掌很宽,力气也大。 “我听说痴迷疼痛的人,是一定程度上的心理疾病,你觉得自己有吗?”储臣一边按摩一边问她。 梁晴摇头,“我没有。这只是一种普通的体验,就像我不再回避自己的负面情绪,人生当然要追求快乐,可快乐总是很难得到,平淡才是常态。所以我必须接受生活里的不快乐,纠结,痛苦。” “我以为,享受疼痛,是逃避现世痛苦和发泄。”储臣忍不住又想梁晴和他走入婚姻,是接受了人生的不如意吗? 梁晴这样趴着,正好是面向他的小腹,从动物界来说,这样十分有安全感。就像非洲草原,小狮子会卧在母狮子的腹下取暖,或是躲避危险。 “心理学家说:像酗酒,暴饮暴食和正念冥想一样,受虐是人忘却自我的一种方式。” “梁老师说得对。”储臣不反驳,也不再有疑问,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还是很红,明天消不掉你就不能去健身房了。” 否则她穿着运动背心,被人看见后背上一条一条的痕迹,不是怀疑家暴,就是秒懂这种趣味。 储臣躺回来,掌心仍是在她后背揉摁了一会儿,“还疼么?” 梁晴也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问他:“你今天好像不是很开心,是身边的什么人出了问题吗?” “为什么这么问?” 梁晴说:“工作的问题总能解决,并不需要带回家来。你今天没有做好表情管理,看来很严重。” 无非是一些不能人为解决的,私人的仇恨。 “没有什么事。”他否认。 此刻是绝无仅有的寂静的。 梁晴稍稍抬头,贴上他的下巴,他们很有默契地接吻。 “有人喜欢体验身体的疼痛,有的人回忆痛苦,好像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个鲜活的人。”梁晴小声地说:“或者证明曾经有一段过去没有被忘记。” “所以你留着和前男友的照片,即使分开了,也证明了你的过去?” “我说了,那是个失误。”梁晴不想再提,这人还真是记仇。 储臣欠嗖嗖地学她的口吻:“我说了,那是个失误。”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梁晴这下真的要揍他了,储臣倏忽攥住她的脚踝,别有深意地捏了捏,在她耳边说:“宝贝,我想再来一次。” 梁晴吃惊,就在一秒之前,她借着微弱的光观察他的脸,心里感叹,他的身材和脸当然是很好看的,但是这份好看里,夹杂着多年苦心经营的凌厉和疲倦,真的已经不年轻了啊。 和养尊处优的人不一样。 储臣扶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 悬殊的力量与巨大的体型差让视觉效果惊人,有人委屈巴巴,可实际上她才是充满掌控感的那个。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手指在揉作一团的蚕丝被里找到他的腹肌。 旖旎的房间里,他就像木桶里的葡萄,充足的糖分让他尝起来十分甜腻,但是经过压榨,发酵,化作酒精。 糖分越多,酒精就越多,喝起来就越容易醉。 没过多久梁晴以微醺的状态,倒塌下来,他们接绵长又湿漉漉的吻,她吐槽:“我真的好累。” 储臣摸她快湿透了的头发,“你像一只淋了雨的猫,可怜兮兮。” 梁晴想说:“《四重奏》里有一段很著名的话:表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大人要学会诱惑,想学会诱惑首先要放弃做人,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梁晴更小一点的时候喜欢看韩剧,现在口味更杂一些,日剧美剧也看,储臣有的时候回家早会陪她看一会儿,逐渐品味出来一些不对,“主角很普通。” “普通人不能当主角么?”梁晴反问。 “不是。”他回忆一下说:“和你以前看的不一样了。” 梁晴忽略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映射她小时候爱做梦,不切实际,可是哪个女孩子小时候不做梦呢? “文化背景不一样,时代也在发展,真理都有可能在颠覆,价值观自然也在变迁。”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只是在爱人的眼里闪闪发光,绝无仅有,此生不换。 储臣说:“你不是只在我的眼里发光,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你还说我太自信呢。”梁晴翘起了嘴角,难免有些骄傲。 “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最好的。”梁晴是他喜欢,羡慕,也是悬于高处的人。 这个时候很想刺激地问他一句,我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这么夸我么?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屁股,已经不能承受,就闭了嘴。 她的腿还软着,手臂撑得哆嗦,跟他耳语:“你在我眼里同样是闪闪发光的,所以,我爱你。” * 梁晴接到金晓雯的电话,问了她一点工作上的事。 金晓雯决定离婚以后,也准备跳槽了。跳到私立学校待遇各方面会好一点,也更加自由。 忽略郭辰的意见,金晓雯的爸爸妈妈并不赞同,甚至极力反对,当初让她考进去就是为了这份稳定。 但金晓雯现在谁的话也不想听了,只想做自己的主。 “晴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你的教学能力比我好太多了。” 梁晴没有给出答复。 金晓雯就说:“也对,肯定已经有学校给你抛出橄榄枝了吧,而且你又不是不做老师就赚不到钱了。” “目前这个政策,做老师本来就不可能赚到钱。” “但市场需求是很旺盛的。” “你还想违规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金晓雯羡慕地说:“晴晴,我以前太依赖别人了。要是能像你一样独立,情绪那么稳定就好了。” 梁晴挂了电话,打了个哈欠看时间也才七点多。 她套上睡袍,对着镜子看自己后背的痕迹,一绺一绺的颜色很浅,甚至边缘都模糊不清了。昨晚听他说很红,还以为很严重呢。 不过么,成年人难免有自己的小小癖好。 金晓雯说她情绪稳定,但是谁又能维持住一辈子不发疯呢? 梁晴刷了牙出来,他已经遛完黑妞回来了,拿着一份M记早餐,被放在桌子上。他走到梁晴的身后,从肩头把睡袍剥开一点,检查她的后背。 “还要涂抹舒缓的药膏么?” 梁晴把衣服拉回来,“不用了。” 他在心里闷笑,两个成年人越来越“变态”了,“给你买了早餐。” 梁晴看着他走去厨房的背影,是一身可以外出的衣服,就问:“你要出去?” 储臣又回来摸摸她的头,“有事么?” “我想趁这几天把东西打包了,搬到那边去,你帮我一起。”梁晴咬了一口早餐。 “哦,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撒娇。”他故意逗她,“我上午过去说点事,下午就回来陪你。” 梁晴解释又强调,“我不是要跟你撒娇,不要自我意识过剩。” “原来我这叫自我意识过剩?刚你看见我进门不是眼睛都发直了么,差点扑我怀里。” “……” 储臣早上把梁晴套餐里那杯咖啡喝完,就出门了。目送他离开,梁晴才想起本是想问他定做那件旗袍礼服是做什么用的。 算了,回头问吧。 * 钱文东这两天也很郁闷,父亲钱旺新把储臣和郑玉东,还有郑辉纺织厂之间的恩怨,跟他说了,只是他口齿不清,说得乱七八糟。 总之,当年郑玉东兄弟俩的入狱,少不了储臣的推波助澜。 钱文东算一算,那是哪一年发生的事,那个时候储臣才二十几岁,比现在的他还年轻。 父亲跟他吐露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钱文东仍然没搞懂。但钱旺新是他亲爸,肯定是为他打算的。 储臣的能力他倒是清楚,这个人手腕强硬,长袖善舞,能结交得了上面的领导,也能和曹泰那样的地痞打交道。 以前利益不捆绑时,他们是纯粹的朋友。 现在做了好几个度假村项目,钱文东莫名有些害怕了,他的储哥,多年的好友,昨天把郑玉东送进去,今天把曹泰治得服服帖帖,明天会不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就搞他? 商人哪讲什么仁义道德,利益为先,他老爹自己都做了不少缺德事呢。 电视剧里有这么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虽然用在他们这里不合适,但双方势力悬殊,也该有防备的。钱文东思来想去,睡不着觉,就给他叔叔打了个电话。 一开始钱旺新先认识的储臣,一起做钓鱼佬,还有他叔叔,总能知道点什么吧? 钱文东藏着掖着,没直接说储臣的名字,就问他知不知道郑辉纺织公司的事。 “你不在医院陪你爸,打听这个干什么?” 钱文东说:“有我姐陪着呢,我就好奇呗。” 钱家叔叔说:“郑辉纺织厂啊,早几年前不久破产了么,欠一屁股的债还不上,哦对了,你爸生病前落成的那栋大楼就是纺织厂的前身,土地法拍来的,只用了很小的代价。” “我竟然不知道。”钱文东说。 “储总连这事儿都没告诉你?”钱家叔叔表示怀疑,看这毛头小子傻傻的,“你们私下不是兄弟么?” “哎。” 钱家叔叔:“毕竟只是个合作伙伴,今儿合作明天就翻脸,不交心也正常。又不像我们,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第87章 钱文东的心情乱透了, 几乎忘了本来要问叔叔什么东西,当然也被对方带偏。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血亲,谁都靠不住, 尽然要靠自己才行。 储臣和父亲, 还有纺织厂的地,到底谁抓住了谁的把柄呢? 又和叔叔聊了几句, 无非是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钱旺新还没有发家,一群亲戚都住在一起。钱旺新夫妇在外头跑工程,忙得脚不沾地,他和姐姐钱文佳只能去叔叔或者姑姑家吃饭。因为都过得不容易,亲戚们对姐弟俩也都没有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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