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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烟雨一楼合,一花只为一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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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笑

作者:祖乐   状态:完结   时间:2024-11-12 00:10:13

  “那哪里是接私活,她的意思是团建,或者找个机会下午茶时间展示。”

  “‘Z 世代’这种概念特指九零后,刚才屋里没人举手也是因为在场的只有她一个不是。”

  同事都怕杰奎琳。顾逸坐在工位上催插画师的稿子,准备下一个和商务碰内容的会,顺便松了口气,杰奎琳不知道她讲脱口秀,否则她要有无妄之灾,比如在办公室找时间来一段。和室友这一架终于算是让她明白了,在不怎么懂脱口秀的场合表演,大家只会觉得被冒犯,不好笑,外加尴尬到抠出三室一厅。最重要的是,杰奎琳是那种在面试期间按照简历严格问询私下爱好和时间安排的人,但凡她觉得私人的爱好和兴趣会影响工作,或者纯粹是想要借壹周的资源发展自己,她就会直接拒掉,分得非常清楚。

  她这种会把身边人写进段子吐槽的副业,当然是尽量不被老板知道的好。

  顾逸的确偷听到过一次杰奎琳讲电话。八号桥创意园有三栋楼连接在一起,她买咖啡回来抄近路走侧楼梯,正好听到杰奎琳在和男朋友分手。那倒是她第一次听见杰奎琳说一长串和感情相关的话:“彼此了解这么久,我都没有看到你的心意。哪怕是在任何一点细节里打动过我,我都会对你有所留恋。但你送花是机械动作,吃饭是例行公事,抱在一起都是想赶紧发泄了睡觉,整个人的心意都很简陋,像在急匆匆赶一个过场;到头来说喜欢我,我实在感受不到你在喜欢我什么,喜欢我足够老,和你一样着急吗。”

  电话的另一端似乎在问,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感情。杰奎琳听起来冷漠,实际上却在较真:“和你没关系了,但你想问我就告诉你。感情都是突发的,需要思考做决定遵循套路方法,都是算计,利益交换,是 pick-up artist,和爱情没关系。真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哪怕违反了本能,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怀疑自己做错了还控制不住的,才是爱情。”

  她第一次觉得走在楼梯上那么尴尬,下楼就会被杰奎琳看到,她进退两难。更尴尬的是她听到了杰奎琳有血有肉的一面,对她再也讨厌不起来。尤其是那句“心意是简陋的”,让她在日后的工作里隐隐觉得,杰奎琳总是板着一张厌世的脸,是因为她对不甚用心的人和世界太过失望。

  今晚是余都乐讲开放麦,穿着深灰色西装帆布鞋,戴着项链就上来了,看得出他花了点时间修饰自己。有观众评价余都乐是那种总结起来会用“帅哥”来概括的人,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帅,令他非常郁闷。

  五官看似都没有其他帅得有名的脱口秀演员出色,但组合在一起非常有恋爱氛围,发量厚头包脸,狗狗眼微笑唇,门牙中间有小小一条缝,笑起来整个人散发出讨人喜欢的气息,而他有宽肩膀和窄窄的腰,挽起卫衣袖子时露出手腕骨节,就有女观众开始尖叫,说余都乐连手臂上的血管都性感,吐字比她的爱情路还清晰。在那之后,余都乐有个外号,叫余性感。他除了订酒排演出场次,还喜欢自己剪掉衣服重新拼接设计,买花一支支剪好分给粉丝,给 ounce 过生日,自己订蛋糕和当天观众一起切,好像脑子里有无数浪漫的念头。

  顾逸进电视台实习时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余都乐。当时他从知名的制作公司出来,虽然一直是实习,但也剪过《好声音》《好舞蹈》和《挑战极限》,后期水平了得;到台里就为了轻松,毕竟制作公司一个项目要昼夜颠倒几个月,累起来肝脑涂地,当时顾逸被分在一个正式员工的手下写视频脚本,到了十点还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被余都乐带着吃了夜宵,告诉她领导走了就也可以回家,时间要用在领导在的场合。当时顾逸觉得他有点圆滑,任务布置下来,难道不该认真做完吗?余都乐什么都不说,过了一个月她才明白,这些边角料的脚本,过选题时领导看都不会看一眼,精力都被浪费了。反倒是余都乐教会她剪辑,拍摄空镜头要用小猫小狗小朋友,PR 和 AE 丝滑切换。正式和他熟识,是在被调去苏州广电实习的一个月,两个人一起住在 70 元一天的宾馆里楼上楼下,余都乐经常下班回来就找顾逸坐在大厅喝酒聊天,喝得保安都加入了,临行还舍不得他们。后来顾逸才知道,余都乐害怕刮风打雷,老大个男人总觉得有鬼。

  她和余都乐就这么夜夜喝酒,贫穷地成了战友。余都乐很讨女孩喜欢,但台里对他一般,唯一的编制留给台长在日本的女儿,女儿毕业要一年半,位置却早早空着了。后来顾逸先行离职他还坚持一年半,表面上说要留在电视台享受清闲生活,而电视台加班不分节假日,无非想靠实力硬碰硬。

  当然输了。

  老一辈对编制和稳定的执念无法想象,而在那之后余都乐倦了,同学在各个电视台做综艺有了爆款作品后,他做了几份兼职,在 ounce 当起了酒吧运营。偶尔瞥见电视里的综艺,他会忍不住盯上一会儿,再拿出手机刷微博。最难忘的是 17 年夏天的一个搜证剧本杀节目,火得全国年轻人都在追,而总统筹是他在制作公司时的前女友。他们分手的契机是,余都乐的妈妈觉得制作公司不够稳定,勒令他分手在上海扎根。分手后女孩去了湖南,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那天店里滚动播放着节目,余都乐对着一个滚沸的热水壶拍 LIVE 照片,蒸汽虚幻的影子映在墙上,他端手机依旧架着,那堵墙前空无一物。

  现在作为 ounce 的主理人,余都乐只对脱口秀感兴趣。

  “今天在场的朋友们有单身女孩吗?举起手让我看看。好的放下吧,都是男生,罗汉局。”

  “我上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谈恋爱。当时大学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逃课,其实是很无聊的,男生的四年很快就过去了。所以当时男生有点追求的,都把未竟的事业投入在追女孩身上,学生会,轮滑社团,篮球比赛,终极目的都是为了谈恋爱。这里面有个真实现象,你让这帮男的为了青春和热血去做什么他们绝对不会做的,但说有漂亮妹子他们都从床上爬起来。但是过了几年再回忆,妹子的脸可能都记不住了,但热血和青春牢记于心。男人这种生物就很奇怪,大学阶段他们在象限里都是自己浪的,女生可能就是条辅助线。

  “开个玩笑。女孩子真的是可爱,上大学时我最热衷于研究这些,还研究了一种认识女孩的方法,去上艺术类通识课。艺术类通识课是艺术专业的必修课,选修学分上别人必修的课,还可以去看美女,赚了。但通识课有个申请排名,大一大二申请不到,混到了大三学长才能进去,去了发现,嗯?好像漂亮的女生蛮少的。后来我才想明白,他们早就发现这一门课,外来专业臭流氓很多,专门来找女朋友的;在我们抢这门选修时他们也在抢别的必修,抢其他禁止外专业上的课,就为了离我们远一点。

  ”但当时我还是很努力地在上课的人里发现了一个漂亮女孩。就是那种长发飘飘腿也很长的女孩,太难忘了。当时我就心想,怎么出场会显得比较自然,又不引起反感,还能把联系方式要到,毕竟女孩子对我们这种还是有点警惕的,我的外形大家也都看到了,有点花花公子——别笑。我当时就坐在她身边,假装睡——其实也是真睡——了半个小时,突然醒了说‘同学,老师讲到哪了,我好像睡着了,能不能借我一下笔记。’她就很自然地加了我的 QQ 发了课堂摘录给我。发完之后我也没有一直粘着聊天,反倒每天打游戏睡觉很忙,过了三个月才换微信,后来对时间才发现上课的时候她坐在我前后左右很多次,我都没认出来。女生浓妆和淡妆以及不化妆,差距真的很大,那个年龄段男生也真的还没有进化到能够识别妆容的程度,基本就是换个妆,你就是另一个人。”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俩在校门口遇到了。那天她心情不好要找我聊聊,我就说可以,心里打退堂鼓,因为当时我急着上厕所。我就陪着她走进学校,又到了足球场,绕了两个小时,我冷汗都下来了。结果两个小时后她说,余都乐,早没发现你这么善解人意,现在就要回去了,我意犹未尽。我当时脸是绿的,硬说是被草映的,还憋出了眼泪,说是被她感动的。她非常非常开心,最后我颤抖着说,我们谈恋爱吧。她很感动,以为我在紧张,点完头我转身就走了,夹着腿一路小跑回宿舍,抖三抖才回过神来,这个妹子我追到了。整整两小时我绿着脸在操场上陪她绕圈,现在回过头来想,还真是‘人走过的路,每一秒都算数’。”

  顾逸在台下笑得前仰后合。余都乐有点京腔,自我调侃味道很冲,中和掉了他段子里的直男气息。末了他拿着话筒:“其实人觉得自己活得值的阶段很少,即便现在毕业很久了,我的确不太记得那个女孩的样貌了,但那段时光是我大学里最难忘的日子。《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为什么那么红,因为男生就是这样的,会为了一些心动的时刻奋不顾身。人可能就是需要一些这样的时刻提醒自己活着,现在我二十六,眼见着二十七了,看起来还行,是吧,挺精致的。但是就是 dead inside,状态极度虚弱,你们在路上看到我这种目光涣散的人,就可以停下来问一问;尤其如果他在颤抖,请不要吝啬你的爱,为他指明这附近——最近的洗手间。”

  台下笑得开怀,余都乐演出结束鞠了个躬。进到后台沙发表情立刻换了,淡漠,疲累,身体使用过度。台下似乎还有余韵,但只有顾逸知道,这个怪奇浪漫脑袋的男孩已经很久没谈恋爱了。

  PS:最近更新时间不太固定,但尽量保持日更哈,不更新会来评论区请假的~欢迎加入书架投推荐票,今天也等大家来聊天哦❤️


第9章

  活在都市就要成为消费的一环,不是这一环,就是那一环

  大概工作室住不惯,梁代文回来了。

  顾逸的生活节奏整个被打乱。和男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好像玩真人 CS 被追在墙角,逃不掉又没子弹,只能任人宰割。梁代文是正宗雄性动物,会在卧室做俯卧撑,五十个之后每伏一次都有呻吟,听得她六根不净。宽肩长腿地穿 T 恤睡裤在房间里走,露的只有小臂和脖子,顾逸都觉得这是在色诱;尤其半夜梁代文喜欢在厨房喝水——厨岛旁边有张高脚凳,顾逸醒来,看到梁代文喝水的影子,总觉得他是为了看自己才出来的,深更半夜的,不是色狼是什么。

  在那之后她都穿着睡裤睡觉。

  而担心了几天,顾逸发现梁代文简直视自己如空气。除了用浴室需要交流,他的时间管理极为精确,所有事情都做完了才和她打招呼;把工作带回书房,关起门认真打电话敲键盘,钻到她睡着了都没出来;她霸占了沙发,他也偶尔到客厅空地来举哑铃,目不斜视全神贯注;偶尔一米开外的凳子上看书,也会发呆,但也目光纯洁,有如老僧入定。好心点了两杯网红奶茶试探,梁代文看了眼配料表:“糯米、白砂糖、肉松、蛋黄脆,你这是兑水粢饭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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