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夏薰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周流光,而季天涯的目光中满是探究和审视。 周流光自带不容置疑的气场,淡淡看向季天涯。 季天涯犹豫了几秒后,忽然一笑:“我说,这女的上辈子救你命了?” 周流光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你看着办。 季天涯转过了头,咬了根烟在嘴上,打火机在手上啪嗒啪嗒的摁,始终没有点上火。 他对夏薰确实感兴趣,但是唯独今天晚上,他对和她发生点什么并没太大期待。 一个人再坏,心里也得有点在乎的东西,好巧不巧他心里的那点东西就是亲情。他那个混蛋爹成天不着家,妈又不知道跟谁跑了,他从小也是被奶奶拉扯大的,他能体会到夏薰想维护她奶奶的心情。 见到了兔子被逼到咬人的过程,人心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但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兔子有求于他,自己撞上树,恰好被他捡了个便宜,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但是现在…… “成交。” 季天涯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或许是顺水推舟,放夏薰一把,或许是权衡利弊,各取所需。 总之,这是一个不赔的买卖。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周流光拉过夏薰的手腕,用手轻轻把她的肩膀掸了掸,然后带她离开。 季天依誮涯在原地哭笑不得。 真他妈没出息。 不就是搭了一下她的肩膀,他至于吗。 妈的…… - 周流光把夏薰带到听不到人声也闻不到烟火气的一处僻静街角。 夏薰乖乖跟着他走,从刚才一直处于懵然的状态。 直到他的脚步停下,松开了她的手腕,她才问:“你怎么确定季天涯会同意你带我走?” 周流光看了她一眼,说:“我就是知道。” 这个回答霸道的让夏薰接不住话,一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周流光也是今天见了叔叔周修瑞才知道,原来周修瑞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也能打点一切。 周修瑞的人脉千丝万缕,开口让朋友办一件事,朋友交代下去,下面的再往下传达,总能把手伸到流云县里。而他,完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些事没必要让夏薰知道。 此刻他更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刚才怎么了?” 夏薰摇了摇头,说:“过去了。” 周流光深深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真的没有丝毫想说的欲望,于是也就不问了。 他转身要走。 刚转过身子,脚还没抬,感觉衣襟被人捉住。 他微微转头,问她:“干什么。” “你帮帮我吧。”她在路灯下微微扬起脸,眼睛水盈盈的,泛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周流光目光渐沉,不由变得正色。 他站直,面对着她,毫不避讳的去看她的表情。 她仰着头,或许更准确说,是她强迫自己仰着头,望着他。 她呼吸很浅,可是一呼一吸之间,还是藏有一抹难以被忽略的颤抖。 怯弱而孤勇,大概就是她这样子。 “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她又说了一遍。 周流光躲开她的目光。 说到底,其实他早就等着她这句话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真正说出来的这一切,他的内心竟然没有半点窃喜,也没有半点痛快。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凭本能接话:“你想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了。” 她声音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让他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流光才抬起眼,把视线落在被她紧抓不放的衣摆上,想了想,他对她说:“可以。” 夏薰眼睫一颤,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逼视着她的眼睛,话锋一转,“你想好了,和我在一起,遍体鳞伤还不得好死。 这条路实在僻静,路灯都老的模糊,花香都比别处扑鼻,来来往往的只有蚊虫,没有行人,夏虫在草丛中唧唧而鸣,月亮以孤绝的姿态挂在天上。 这是一个清冷、荒凉,相当适合分别的场景。 但是他们将要在这里无声击掌,达成同盟。 夏薰呼吸都慢了许多。 她在赌。 从他把她从季天涯身边带走的时候,她就在做心理准备,从把手伸出去拉住他衣服的时候,她的赌就开始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害怕,从她决心跟季天涯走的那一刻,从前令她害怕的许多东西都不再让她恐惧了。 她只是装作有点害怕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弱小也是一种武器,也能成为赌注的筹码。 “我确定。”夏薰告诉他,“只要你能帮我好好度过高三,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她倒是敞快。 周流光嗤了一笑:“好啊,我让你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你给我摘?” “……”夏薰语噎了。 周流光讽笑:“话别说太满。” 夏薰被他说得脸红,小声补充:“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似乎气不顺,嗤笑说:“那我让你过来亲我一口,你来?” 他笑时左脸的酒窝就变得明显,坏里藏着甜,甜里也藏着坏。 “……”夏薰一怔。 他的视线在她嘴唇上流连,戏谑意味很强:“这事儿不难吧?” 夏薰顿时知道什么叫进退两难,攥着他衣摆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一时间骑虎难下。 周流光往她面前靠了靠,低头,盯紧了她的眼睛。 呼吸在鼻息间缠绕,嘴唇与嘴唇只隔一个指头。 她紧张的脖子都在用力,梗着,缩着,想躲,又不太敢躲。 他深深看她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这个结果是他默默引导的,但现在他却很乱。 缓了缓他直起了身子,再开口正经不少:“既然让我保护你,那毕业之前,你就得什么都听我的。” 和他拉开距离,夏薰松了口气。 她并不坦荡,她之所以敢说可以答应他任何事,是因为通过这么久的观察,她觉得他和季天涯不一样。 但刚才他靠过来的那一刻,她心里那根弦差一点就崩了。 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想了想问:“就是跟班,或者跑腿?” “你可以这么理解。”周流光说,“当然,我不会让你干违法犯罪违背道德的事。”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好。”夏薰没迟疑就答应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帮助她,同情还是可怜,索取还是欲望……都没关系,她也只是利用他罢了,利用他的羽翼,来暂时遮蔽风雨。 她现在觉得心里一颗石头落地了。 正出神,周流光突然伸出了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夏薰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瞬间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屏息等待着他的动作。 他敛了眸,挑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的脖子,神情别提多专注,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就当她要忍不住问“你要干嘛”的时候,他松开了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用刚才挑她下巴的那两根手指点了点她的左半边肩膀。 “算了,还是这儿吧。”他叹了声气,拨开了她的衣领。 紧接着低头,咬上她的肩膀。 疼。 她不由攥紧了他的胳膊。 他很用力,摆明了要留下痕迹的那种咬,带着陌生的狠劲儿。 那一刻夏薰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话,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 周流光咬了她很久,直到她的肩头渗出血腥味,他才把她放开。 扫了一眼,果然,那处白嫩的皮肤已经被他咬破,鲜血淋漓。 他摸了摸牙印上的血迹,用指腹碾了碾,轻飘飘说:“盖个章。” 夏薰感受着齿痕处的疼痛,握了握拳说:“好。” 契约在她的身体上生成。 这天夜里,夏薰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里,她梦到了小时候的周流光。 他们一起玩过家家,他当爸爸,她当妈妈。 他们一起去江边捉鱼,去小树林里找小松鼠,到废弃的大船上探险,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非要走在前面,他说,爸爸应该保护妈妈。 爸爸应该保护妈妈? 这句话一落,梦中的场景就开始扭曲,晃动,模糊,同时有痛苦的叫喊声传来,她奋力睁开眼睛,却看到妈妈被赵利源绑在椅子上,用腰带一下接一下的抽打,被打得全身都鲜血淋漓。 她一边大喊不要打妈妈,一边扑过去挡在妈妈前面,却被赵利源一脚踹倒。 倒地的同时她醒了过来。 枕边的手机在振动。 她扭头一看,是周流光打来的。 她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说:“十分钟后门口见。”
第15章 惩罚 这是他对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吗? 夏薰瞬间清醒, 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换衣服洗脸都倍速进行。 十分钟后,她推着自行车出门。 而他果然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他穿白色的T恤, 宽松的牛仔裤, 头上挂了一个头戴式耳机, 比平时一身黑要清清爽爽许多。 奶奶送她出门,看到周流光,给她比手势:“你们一起走吗?” 夏薰点头:“嗯。” 奶奶很开心,用手语说道:“把我给你带的小西红柿分给他一半。” 夏薰闻言一笑。 周流光就是这个时候转头看过来。 盛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女孩的笑颜上, 他望着这张脸出神了一秒。 不过回神的很快,意识到刚才短暂的失态, 他的目光不自觉闪躲了一下。 她远远喊他:“走吧。” 他看了眼奶奶, 对老人家一笑,不算热络, 但很有礼。 奶奶也回以一笑。 他这才骑车离开。 她跟在后面追。 他的自行车是变速车, 骑得快时能比电动车都快,可她的自行车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甚至还有点旧的车子而已。 还没骑出五分之一的路, 她就蹬不动了, 在后面喊他:“可不可以慢一点。” 他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风驰电掣。 夏薰头一次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追风少年,他的白T恤被风灌的盈满,鼓鼓的, 就像一个大风筝在前面飞。 她又咬牙跟了一会儿,眼看越来越追不上, 干脆放弃了, 慢悠悠的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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