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绥无比认真的想了想才说,“我想肯定是那种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吧?反正看你见我和我身边这群二世祖都嫌弃的跟什么似的。” 夏薰微愣,随后失笑:“嗯……你说得对。” 江绥突然想到刚才没说完的话:“对了,我之所以想让你来,这不是因为夏之杰那孙子也在嘛,我最近新谈了个妞,好巧不巧被他撞见了,哎呀我去,他最喜欢给我妈打小报告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很明显变得咬牙切齿:“所以我就想说你今天过来,让他知道你知道那女孩存在,一切都是误会。” 他好像是换了个手拿手机,声音忽然变小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不说你要是不来也没什么,我……” “好,我去。”夏薰并没考虑太久。 江绥给夏薰发来一个地址。 这地方离她家并不远,正好还有空余时间,她回家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连衣裙。 这裙子是她随手在衣柜拿的,可穿上后在穿衣镜前看了看,才觉得有“精心打扮”过的意味。 连衣裙是短款的,淡紫色与绛紫色拼接的款式,细吊带,胸口是羽毛设计,下摆垂下几绺长度不一的流苏,随着走动晃在大腿或膝盖上。 所以在妆容上她没有多费心,甚至连粉底液和眼影都没上,只扫了腮红涂了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即可。 有时候“看上去过于精心打扮”和“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精心打扮过”,同样都代表在意。 反正……就这样吧。 她出了门,打车前往江绥所说的餐厅。 恰逢晚高峰,原本她走路只不过二十五分钟的路程,这下在路上硬生生堵了半小时,偏偏那个路段又不能下车,夏薰暗骂自己笨。 总之最后姗姗来迟,等她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周流光和他的“女朋友”坐在包间最里面,正对着门的位置。 因此夏薰第一眼就与那女人四目相撞。 那女人也深深望向她,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暗潮涌动。 然后夏薰有一瞬间恍惚,对面这个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因为这个对视而回到了从前。 她没想到,原来大家口中周流光的女朋友竟是黄芷宁。 这个遥远又陌生的名字。 和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多年后终于重叠到了一起。 江绥给夏薰介绍:“这是黄芷宁,流光谈了好几年的对象。” 又转而向黄芷宁介绍:“这是我对象,夏薰。” 夏薰和黄芷宁淡淡看向彼此。 很快,黄芷宁向夏薰伸出了手:“你好夏薰。” 夏薰顿了顿,也很快扬起礼貌的一个笑:“你好,黄芷宁。” 夏薰一直觉得人生就像一本书,她十几岁的书页密密麻麻全都是黑色墨痕,可黄芷宁这个人,明明只用寥寥数语一笔带过,可留下的却全是彩色字迹。 那时候的黄芷宁,小小年纪风情便已是浑然天成,眉宇之中满是天之骄女的气定神闲,如果用颜色形容,没人比她更适合朱砂红,如果要用比喻形容,她完全撑得起骄阳似火四字。 可现在的她与从前完全相反。 她穿了件白色T恤,蓝色普通款式的牛仔裤,头发在脑后低低扎起来,露出素面朝天一张脸,依旧是浓颜却不再浓艳,全身上下没戴一个首饰,也没有化妆。 她现在是白色,最素淡的白,最无欲无求的白。 像月光那般轻盈的白。 反观夏薰呢? 思及此,夏薰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她变得像从前的她,她却变得像从前的她。 要不怎么说命运弄人,她们都变成了与从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样子。 “你这次回国还走吗?”落座之后,夏之杰问了黄芷宁这么一个问题。 “应该会走吧。”黄芷宁笑笑。 “什么叫‘应该’?”江绥笑,“看来还是没想好啊。” 黄芷宁摊手失笑:“好吧,准确来说是,会走。” 夏之杰问:“你做什么工作来着?” “我做青少年心理研究的。”黄芷宁说。 “哦,对,想起来了。”夏之杰连连点头,“记得上次见面你一直在接电话,有个孩子想轻生,被你劝下来了。” 黄芷宁淡淡一笑。 江绥从桌下踢了踢周流光的腿:“我说,你俩总这么两地分居不是个事儿啊,你舍得你媳妇儿?” 周流光夹了口菜吃:“爱不是束缚。” 说得别提多理所应当。 包厢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夏薰这才有光明正大的机会看周流光一眼,他穿了身和黄芷宁很配的衣服,可饶是白色的短袖,放在他的身上也穿出了不羁的味道。 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和其他人带来的女伴一样,他不熟,也不感兴趣。 夏薰收回目光,在大家的笑声渐渐停止的时候。 然后她起身去卫生间,走出了包厢。 刚走到女卫门口的时候,走廊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夏薰侧脸看过去,几绺头发垂在肩头,慵懒而妩媚。 黄芷宁顿住了脚,看着她,眼神像在欣赏又像在惋惜。 夏薰知道黄芷宁是刻意来找她的,便没有装不知道,走上前靠在盥洗台上,背对着镜子。 黄芷宁走到她身边,面对面站在她面前,先是从镜子里看了看她肩头的烟花纹身,才又看向她的脸:“你变了。” 夏薰目光沉了沉。 她说过,她现在的朋友,都没有见过她从前的样子,所以从没有人说她变了。 可现在,终于有个故人,站在她面前,直言不讳说:你变了。 “你也变了。”夏薰回以这样的评价。 黄芷宁愣了愣笑:“咱们俩说的话真的很符合很多年没见的开场白。” 夏薰敛眸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黄芷宁望着她。 印象里,夏薰一直是那个在风雨里颤颤巍巍的小白花,没想到她现在变成了一棵树,满枝繁花盛开的树,媚而不俗,婀娜多姿,风吹过摇曳一身风情。 但又好像不仅仅是这样——她妩媚,却没活力;她慵懒,却也淡漠。 有些问题就在喉头,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你和他怎么回事?”
第49章 密码 夏薰似乎料到黄芷宁会聊到周流光, 并不意外,神色如常问:“他没告诉过你吗?” 黄芷宁苦笑:“他从不肯提起你,也不许别人提起你。” 夏薰愣了愣, 很快勾唇一笑:“那礼貌一点, 我也就不提他了吧。” 黄芷宁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夏薰又问:“你变成现在这样, 从事心理教育,是因为曹辰?” 黄芷宁眼皮一跳:“他连曹辰都给你说了。” 夏薰不置可否。 黄芷宁坦荡承认:“没错,我的确是因为曹辰才成为了现在的自己,不过挺好的, 我以前脑袋空空,每天都想着穿什么漂亮衣服, 买什么漂亮包包, 现在我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说到这,黄芷宁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现在不怎么喜欢化妆了, 因为我发现再轻薄的粉底液涂在脸上都会闷闷的, 不如把化妆品的钱捐给贫民窟的孩子。我也不再高消费,因为我发现十块钱的包和十万块钱的包能装的东西是一样的……总之, 我丢掉了许多东西, 现在爱自己,爱世界。” “那他呢?”夏薰问。 黄芷宁顿了一秒,才明白她问的是——那周流光呢?你爱那么多东西,包括他吗? 黄芷宁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 谁都爱过人, 谁都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夏薰没说一个爱字, 但是谁都知道, 她爱。 黄芷宁意味深长的笑了。 夏薰转过了脸,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 也看了看她。 黄芷宁从镜子里,和夏薰对视。 其实她和周流光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这几年她是周流光身边唯一出现的异性,那些人误会了而已,解释了几次也没人信,干脆就随他们去。 现在面对夏薰,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消除误会。 沉默了几秒,最终黄芷宁故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进了女厕,留夏薰一个人在原地。 夏薰没明白黄芷宁是什么意思。 正如她现在搞不明白周流光和黄芷宁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知道周流光爱她,却不知道人的心是否能劈成两半。 会不会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却只是因为责任或者寂寞。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是因为爱情,就像她和江绥一样。 心好乱…… 摁了摁太阳穴,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她又回到包间。 进了房间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他们把窗户打开了,外面的风徐徐吹入了屋内,一片混合着草木气息的凉爽。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夏薰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 江绥说:“没关系,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夏薰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周流光,看到他鼻梁上已经变浅许多的痕迹。 她笑了笑说:“可不敢劳您大驾。” 江绥笑:“怎么了啊,突然阴阳怪气。” 夏之杰在旁边插话:“是不是怪你没去接她?” “天地良心,是她自己不想让我接的!”江绥摇头失笑,“话说你就不能买辆车,又不是没驾照。” 话落,突然“啪”的一声。 夏薰要落座的时候,不小心把旁边人的筷子碰掉了。 听到动静,人都会下意识抬头。 周流光也不意外。 她的美丽猝不及防闯入他的眼帘。 他眼里瞬间染上一丝很淡,却难以忽略的惊艳。 夏薰注意到了。 他很快移开了目光,一敛睫,刚才的眼神好似一个错觉。 她被刺痛了一下,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向被她弄掉筷子的人大大方方说了句:“不好意思。” 又转身到橱柜那里拿备用筷。 橱柜恰好在周流光旁边。 她在他旁边站定,离得很近,近到她的裙边能蹭到他的椅子。 她神色如常的拉开抽屉,接着江绥的上句话说:“没钱,你给我买,要是顺便把停车位也买了,我去庙里给你求神拜佛,保佑你一辈子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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