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插了一句嘴。 “没听他说过。”季然把叶樟的外套搭在手肘,费了些力气才把叶樟从沙发上拖起来,“你们继续,我送他回家。” “你也喝了酒,叫代驾吧!”江聿好心提醒。 季然回头看他一眼,意有所指,“喝了酒,安分一点儿。” “知道了。”江聿不耐烦地挥手。 季然走后,穿皮裙皮靴的漂亮女孩儿扎了一块儿火龙果喂到江聿嘴边,江聿手顺着裙边滑上去,叼起那片火龙果后,一把按住女孩儿的后脑勺,完完整整全喂进了女孩儿嘴里,紫红色的汁水从两人嘴唇交-合的地方淌出来。 良久,他放开女孩,竖起拇指擦去了嘴畔的汁水。 女孩气喘吁吁地捶了他胸口一下,嗔骂,“讨厌。”
第16章 与叶樟见面 程诺的手机充电线还在季然家里,程诺打到车,直接报了季然家的地址。 季然最近加班厉害,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到半夜直接在工作室睡了,经常不着家,没想到今晚他却在,他把笔记本带回了家,正在书房画设计图。 程诺拿了充电线就想打车回自己家,季然不让,让她明天再走。 程诺也有些累,也没坚持。 季然在书房画图,她就在客厅里折纸百合。 季然出来时,她已经折了好几朵,白色,深紫,浅紫混合。 程诺拢成一把,举给季然看,“好看吗?” 季然点点头,“折来送人的?” 他第一次发现她还有折花的技能,手是真的巧。 “不是,就折着玩儿的。你加完班了?” “在渲染效果图,花的时间比较久。”季然到厨房,倒了一杯冰水。 程诺抓过一旁的数字油画,她买来画着玩儿的,只把小王子的身体涂完了,其余部分色块太细太多,涂得她心浮气躁,就扔在了一边。太久没留意,发现剩下的部分都被季然填得差不多了。 哪些色块是他涂的,哪些色块是自己涂的,一目了然。 他手下有功夫,涂得十分匀净,极少超边线,即便超了,也能及时弥补。 时间晚了,但程诺还不想睡,索性把剩下的画图完。 打开颜料盘,晕湿了笔尖,犹豫半晌,仍下不了手,她很懊恼,“色块太小了。” 季然喝完水过来,听到她抱怨,拿过她手里的画笔,从边缘起,极有技巧地一点点晕过去。“涂出区域了也不怕,能补救。” 程诺凝视着他的侧脸,“你学了这么多年的画,为什么不接着画,成为一个画家?” 季然笔下不停,专心盯着画板,“你看很多大画家,生前穷困潦倒,死后才为人所知。我这人比较世俗,活着的时候就想把钱挣够,最好从年轻时就开始享受。” 程诺深感认同,正好世俗到一堆了,钱本身没罪,没钱才是原罪,世俗点儿没什么不好的。 她把腿盘起来,“你家里人也不反对吗?” “我爸气得差点跟我断绝关系,他搞了一辈子的艺术,一根筋,不坚持传统艺术,就是对美学的亵渎。”程诺找了一个塑料碗盛水,水已经浑浊了,季然将就着涮了画笔,在塑料碗壁压出多余的水分,换下一种色号。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他速度很快,已经涂完了一小片区域,令她头痛的小色块,换到他手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还行吧!”季然语气云淡风轻,可程诺知道,一句还行,就代表喜欢。 “那就没什么好遗憾的,做父母的,很容易将自己没实现的理想寄托在孩子身上,但那只是他的遗憾,不是你的,你不需要活在别人的眼光和意志里。” 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如同飘忽的羽毛,轻扫过季然的心尖。 笔下一顿,不小心把叶片的颜色杵到了花朵的色块上。 季然就着握笔的姿势,侧过头来,两个人在鼻息相触的距离里对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暖黄色的光线盈满一室。 程诺想,暧昧的灯光,暧昧的氛围,好适合接吻。 季然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半点没犹豫,亲了上去。 程诺微微仰起身体,回应他的吻。 叶樟是被窗外的鸟叫吵醒的,他家窗前有一棵柿子树,老品种,结的果实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吸引了一帮鸟中饕餮,来的时候都是成群结队,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没了。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一丝光都漏不进来,要不是那群早起的鸟,叶樟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 季然送他回来,只帮他脱了外套,上衣长裤还是昨天穿的,烟味酒味杂糅,亏他穿着睡了一夜,床单都不想要了。 季然也没说帮自己换一套衣服。 叶樟也被自己这想法震惊了,两人虽然小时候连内裤都交换过,但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让季然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光想一想,都得抖下半斤鸡皮疙瘩。 叶樟来到客厅,瞥见茶几上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两枚白色药片,就隔夜的凉水服了。 这房子他一个人住,他醒着的时候受不了家里没有人声,把电视打开,坐在沙发上抽烟。 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他拿过来,电量还剩百分之二十。他记着他醉死前还剩了一半,估计是老毛病犯了。 抖落烟灰,他百无聊赖地翻看通话记录,看看昨晚喝多了,又骚扰了哪些人。 第一个就是程承的号码,早习惯了,他没放在心里。 突然,他瞳孔收缩,几乎要拿不稳手机。 从两年前开始就再打不通的号码,却出现了二十一秒的通话时间。 叶樟心跳加速,他努力回想,昨晚是谁接听的电话。 “程承已经死了”,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一句话。 感受到指节传来的痛感,他看过去,发现烟已经烧到了指根。 叶樟将烟杵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揉了揉胀痛得厉害的太阳穴,嘴畔浮现一丝苦笑。 他刚刚竟然还抱有幻想,认为死去的人能够复生。 重新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等香烟燃尽,他调出通讯录,翻到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中午一点,壹号咖啡馆里,穿礼服的年轻女孩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一曲致爱丽丝。 弹钢琴的年轻女孩拥有一头柔顺亮泽的长直发,鹅蛋脸,眉眼略淡,是一种人淡如菊的清雅气质。 叶樟摸出一张名片,从西服外套的口袋上取下一支派克钢笔,在名片背后写下一句英文。 “Beautiful lady, can I have dinner with you 。” 写好后,叶樟召来侍者,让他把名片转交给那个女孩。 侍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钢琴那头走了过去。 女孩接过侍者递来的名片,和侍者交谈两句,扭头看向叶樟。 叶樟端起咖啡杯,朝女孩绅士地歪了歪头。 女孩慌忙红着脸把头转了过去。 接下来一首《少女的祈祷》,她弹错了好几个音。 叶樟唇畔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风铃声叮咚,有人推门进来,顺着侍者的指引,直接来到他对面坐下。 “好久不见。”叶樟把厚厚的餐牌推到程诺面前。 程诺看也不看,直接对侍者说,“我要一杯卡布奇诺,多加些奶。” 侍者询问她是否还需要甜品,程诺刚想说不要,叶樟直接对侍者说,“再加一块儿红丝绒。” “还有别的吗?”侍者礼貌问。 “可以了,谢谢。”叶樟脸上一直维持着斯文有礼的微笑。
第17章 程诺见叶樟 正值吃饭的点儿,咖啡馆里就零星几桌人,落地窗隔音很好,隔绝了主干道上嘈杂的车水马龙。 桌上的玻璃瓶里插了一把南蛇藤,橙黄色,和秋天很贴。 程诺一眼瞥见叶樟手工西服领口上的玫瑰刺绣,程承很喜欢的一条白裙上,也绣着红玫瑰。 “你找我什么事?”侍者送来卡布奇诺,程诺端起来抿了一口。 叶樟姿态闲适,轻靠在座椅上。“你和季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程诺否认,“当然不是。” “玩儿可以,别陷进去。”这一句,含着破天荒的真诚。 这年头,忠贞不渝的爱情在叶樟的圈子里跟天方夜谭一样,倒是银货两讫的肉-体关系更为司空见惯,要不是对面程诺是程承的妹妹,他绝不会多半句嘴。 程诺没生气,轻轻点头,“多谢关心,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叶樟无意识地搓着手指,一转头,就对上弹钢琴那女孩惊慌失措的眼神,女孩偷看他被逮了个正着,连忙转过头去,认真看琴谱。 这一次,叶樟的眼神里没有流露出半丝暧昧,面无表情转过头,迎上程诺审视的目光。 “孩子……还好吗?” 程诺静静看着他,神色复杂。 大概在一些人的潜意识里,的确没有爱屋及乌的概念。两年,七百多个日子,他喝醉酒会不停打程承的电话,却从不过问小橙子的情况。 “哪还有什么孩子,一岁不到就得肺炎死了。”程诺语气很淡。 叶樟正准备去端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脸像是渡了釉的瓷片,白的不真实。“程诺,你不要说气话。” 程诺泰然自若,“好歹也是我亲外甥女,我犯不着咒她。程承火化那天,她正发着烧,没能及时发现,等把她抱到医院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叶樟伸手打翻了咖啡杯,温热的咖啡全部洒在桌面上,缓缓朝下淌去,弄脏了叶樟的休闲西裤。 叶樟面皮紧绷,牙关紧咬,“不可能!要是真的,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诺目光闪烁了一下,强做镇定,“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怎么告诉你?” 叶樟脸色难看,颓唐得坐回位置上。 那天,他赶到医院时,只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不吃不喝,后来在家里人的要求下,医生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强行被家里人接回家里,没有见上程承最后一面。 刚回家那几天,他产生了程承还活着的幻觉,谁都不能提程承的死,一提就会让他失控。家里人收了他的手机,他也从来不找。在他潜意识里,只要屏蔽所有和程承有关的讯息,程承就会一直活着。 侍者发现这桌的异样动静,连忙拿着清洁工具过来打扫。 叶樟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周身气息冰冷。 “我不信你,我会亲自查。”叶樟冰冷得望她一眼,起身离开咖啡馆。 程诺透过玻璃窗看见他落寞地走在人群里,暖融融的日光都蒸不干他背影里透出的凄冷。 程诺突然就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欺骗他。 不是因为在他心上捅了一刀而后悔,而是后怕。 他是小橙子的亲生父亲,叶家又家大势大,如果激怒了他,他来跟她们家抢小橙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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