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可是我暂时还没办法以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你,你知道吗?你太奇怪了,总是会吓我一大跳。” “我有时候会害怕你。”她抬手摸了他湿润的眼睫,“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比起平玺,你更难猜明白,你也从来不对我敞开心扉。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太难应付了。” “我不喜欢你,你太复杂了,有时候让我头疼,有时候让我心软。我不喜欢你,你是最不让我省心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你费了多少心?我不喜欢你,你总是情绪激动就伤害自己。” 她对他极尽贬义。 却做着背道而驰的事。 把住他,轻轻地圈弄。“听懂了吗,李尽蓝,我不喜欢你,你的身体、你的性格、软弱的眼泪,易碎的心。” 李尽蓝愈发粗重地喘息。“我不喜欢你,你对我的喜欢、爱,你对我的欲望,对我的忠诚或欺瞒。”她把脸贴在他轰然的胸膛,轻描又淡写,“我最讨厌那样了,我根本不喜欢你。” “嗬……呃……”让它轻颤。 她口是心非的情话让他魂颤。 “我不喜欢你被我拿枪指着,还那副心驰神往、春情荡漾的鬼样子。跟我坦白吧,当时有没有反应?我当着李映重的面偏袒你的时候爽不爽?嗯?很想死在我的手上吧?” 他呢喃:“想、想得要死了。” “嗯?怕不是想得要…吧?” 姐姐明显要他出来。李尽蓝往后避了避,这轻微的欲擒故纵让她挑眉:“喜欢我,就不要躲开。喜欢我管控你,就听我的话。我现在就要你死在我的手掌心里。” 不可以的。 那种脏东西不允许弄脏姐姐的手。 李尽蓝以恐怖的心智管控住欲望。 他从她手里倏然抽离,急不可耐地关停水,又把姐姐摁到洗手台前,随手拿过台间的方盒。他太急了,她一旦给他点奖励,他就急着去回报她。服务,似乎是李尽蓝与生俱来的本能。 “姐姐也舒服……” 他吻着她的脸颊。 两指把今天的遭遇搅浑一半。另一半还盘旋在她的脑海里,那几声枪响仍然警醒她,眼前的男人并非那样纯良。她可以把自己交付给他吗?李尽蓝,她能把项圈套在他青筋迸发的脖颈上吗?她是否具备那个本领? “你……和……李映重……” 她摁住他那缓进缓退的手臂。 李尽蓝抬起眼注视着她,她因对他说话而侧偏的脸颊,她喘着冷香而逼问的唇。她在这时候逼供他,真是狡猾的姐姐,当然会中计,当然要掏出真心,恐怕任何一位圣人都无法免俗。 “要现在听么?”他尽可能简短地解释,“车祸是李纭父亲所为。李映重要把李纭的死推给我,他才是真正推他入深渊的人。当初他在赌城为李纭设了局,我只不过,是助力而已。” “也就是说……你们在互相不认识的情况下……?那李纭的父亲呢……” “他不在乎他的儿子。”李尽蓝揉得略重了,“他和我是利益共同体,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他偿清了李纭的赌债,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把最后几字, 咬得意有所指。 毫不怀疑他说的是谁。 当事人正被他拥有着。 或者,也在享用着他。 这是互相吞吐的关系。 “那……”她太有反应了,已经忍出哭腔,“那李映重呢、一定会被判?他还……还有机会……翻盘……” 李尽蓝挺身,发出一声引诱的喟叹,细细捏着她通红的耳垂,“他不可能再有机会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谢欺花被入得失了魂。 她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三个。”李尽蓝报出这个数字。 “呃、嗯、什么?”她心乱神迷。 “三个不相干的男人。”李尽蓝说。 “怎么可以在做愛时说别的男人?” “……李尽蓝!”她简直服了他。 “别再聊讨厌的人。”他抱怨道。 “专心享受吧,每一分、每一秒。” 说着,他将她滚烫潮湿的脸掰直。 面向光洁明亮的镜面。 “……啊!”她惊呼。 直面镜中香艳的秀色,姐姐,她是多么纯洁无暇,多么多么诱人。潮红而荡漾的双颊,轻颤的眼睫,微微翕动的鼻尖,还有那张半开半阖的湿唇。她知道自己这副让人疯狂的模样么? “看。”李尽蓝在她耳边。 “好可爱的,姐姐,看啊。” 不,并不可爱。那不是用来形容她的词。谢欺花企图闭上双眼,她没有疯狂到敢直面情爱中的自己,然而李尽蓝却敢。他把她摁在冰冷台面,一遍遍端正她几欲逃离的脸,一遍遍的。 一遍遍的整进整出。 好像,好像要坏掉。 看啊。 看。 快看。 他一声声的蛊惑使她缓缓睁开双眼,因为她难得顺应,李尽蓝微笑起来,更缱绻地诱哄道:“真是乖姐姐,不要移开眼睛了,看看镜子里的你,为什么那副表情?他让你很舒服么?” 他? 镜中的李尽蓝。 不,为什么一副妒火中烧的神情?为什么紧紧地绷着下颚?为什么像另外一个邪恶的灵魂?他还是李尽蓝么? 谢欺花想要回头去看,李尽蓝克制而重欲地扼住她的喉,他说,别看我。 别看我。他说,姐姐你又不知道,你是多么的美丽啊。美丽,他竟然用了这样书面化的词语,来形容她吗?他又说了很多溢美之词,姐姐是好的,是温柔的、心软的、是世间的珍宝。 但他也没有爱护她啊,为什么,呃,要那么重啊。李尽蓝用拇指的指腹、最柔软的部分,去摩挲口中的珍宝。 然而,话锋却突然急转,“怎么会碰上我这么恶心、淫。乱无耻的人呢?” “怎么会,嗯?姐姐太可怜了,遇见了我,呵呵……”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眉骨深邃,眼眸清冷,鼻梁高耸而窄削,无疑是张值得赞美的脸,但被使用者糟践得太过邪气而妖冶。 不是,谢欺花心想,可她说不出口半个字。绵长的叫唤被他压抑得紧促高亢,那是李尽蓝给她的快乐,抑或是痛苦。她哆嗦着被咬出牙印的唇,迟疑而懵懂地摇了摇头,眼泪落下来。 李尽蓝多年来隐忍不言的自卑一旦泄出,立刻如火山般喷发。他从前最难以承认的,如今都说给身下的人听。 他太自惭形秽了,面对如此完美的姐姐,他怎么可以如此丑恶,一步步把她拖进深渊里呢?他是一个很坏很坏的男人、妒夫、男妓,一条只对她发情的公狗?用来形容他似乎正合适。 “你、你不要再说!”她不爱听。 可这就是事实啊,我亲爱的姐姐。 “我不说么?那你看看他。”李尽蓝一掌摁在镜面中那道媾缠的倒影上,“姐姐,你看这个人怎么操的你?” 不,那也不要。 她不要那个人。 “要他还是要我?”李尽蓝问。 她说,要他乖一点,乖一点的。 好。如你所愿。 李尽蓝停下来。 他把姐姐抱到床上去,扮演起那个往日里温柔体贴的好弟弟角色。他给她道歉,不该把她撞得泄不出来。李尽蓝现在改好了,已经是好孩子了,让她不要再生气。 “我没有、没有生气……” 她只是不知道哪个是他。 或者,两个都是李尽蓝。 她像被他和镜中人同时。 乱了、什么都乱了。他时而阴戾决绝,时而小心翼翼,李尽蓝意识到自己太割裂,而姐姐已不堪重负。他将左手放置在她面前,右手狠抠那苍白泛蓝的手腕。 立刻有淙淙鲜血流了出来。 “……李尽蓝!”她失声。 “我好像要坏掉了。”李尽蓝把脸埋藏在她的颈窝里,潮软的泪袭来,像晚春旖旎的薄雾。他支支吾吾地哼: “你……咬我吧……对不起姐姐……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他因为自责而惩罚了自己。 可她本来就不愿意他这样。 就是因为不愿意。 她才一再纵容他。 他把手腕摆在醒目的位置,谢欺花看到鲜红湮过的皮肤,和一些深褐、黯沉的旧疤,那是他痛苦的痕迹,是他畸形的发泄的途径,伴随了李尽蓝那难堪的童年,也将继续伴随他一生。 她凝视着他的手腕。 疼痛能迫使他清醒。 但谢欺花最终只是偏过头。 在那道鲜红处珍重吻了吻。 李尽蓝戛然而止。 因她的,温柔。
第90章 一三五 那是李尽蓝认为最不堪的地方。 可姐姐、姐姐竟然愿意接纳它。 他感到如释重负, 或者是祷告被心龛上的神明听到了,就是那样奇妙的情绪。他停了下来,紧紧地把姐姐搂在怀里, 用自己的虔诚去供奉, 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弄了。” 姐姐的嘴唇上还沾染了一小片血渍, 像涂抹了唇彩。真漂亮,他心想, 就不能把自己的血放干给她做一支口红么?或者用血染成鲜艳夺目的长裙。 他可以把心头血剜下来,炼成红宝石来给姐姐把玩, 他还可以把皮活生生剥下来, 做成一条供姐姐踩的地毯。 但是。 她会生气吧。 把她温柔地放平在床榻上,像对待一片沾湿露水的羽毛。做事后清理时,他呼吸放得很轻, 唯恐惊扰了闭目休息的天上人。谢欺花并没有睡去, 她只是累了, 睁不开眼,抬不起手来。 她轻声问:“痛吗?割腕的时候。” 李尽蓝平心而论:“我感受不到。” 她笑了:“人疼了会感觉不到?” “不疼的, 之后拿消毒就好了。” “……脑子有病的人才做这事。” 她嘟囔着,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李尽蓝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她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割了。 好的, 李尽蓝回答。 要是再割了怎么办? 谢欺花自问自答:“再割就罚你给我一百万,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乱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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