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序走近,看着一脸淡然的付岚雪,“一个小时够了吗?” 闻冬牵住他的手站起,“够了够了,妈刚还在说你肯定等不住了,结果你就来了。” 付岚雪抬眼,对上张星序戒备的神情,轻嗤:“怎么,我能把她给吃了?” 她放在边上的手提包漏出协议一角,张星序目光一紧,上前半步,“你让她答应你什么了?” “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坏?”付岚雪提包起身。 闻冬小幅度扯了扯张星序的衣角,轻轻摇头。 付岚雪也没想听张星序的回答,说:“趁你爸在家,中午带她回来吃饭。” 说完离开,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闻冬目送付岚雪下楼,主动接过张星序手里的印花纸袋,“这是你给我买的早餐吗?好好看!” 山药豆沙糕雕得漂亮,花芯上点缀了些许桂花干,飘着淡淡香味。 张星序还没来得及阻止,闻冬抓起一块喂进嘴里。 他眉心微蹙伸出手,“这个凉了,吐出来,我重新去买,” 闻冬一口吃掉大半,含糊不清,“没事啊,冬天什么都凉得快。” 她捡开花糕,发现下面还有碗红豆圆子粥,说:“这家店的咖啡也太苦了,我刚才渴喝了好多,现在连牙根都是苦的。” 她吃完花糕,又找了一圈,问:“你没拿勺子吗?” 张星序牵起她,“粥别喝冷的,我带你去店里。” 闻冬眯眼一笑,“好。” 想着待会儿还要吃饭,闻冬没吃多少。 暖粥下肚,整个人暖和了不少。她问:“观花这边怎么不下雪?我感觉比乐城冷好多。” 张星序说:“一般要到年底,不过也是以前了,近几年很少下雪。” “一点都不浪漫。”闻冬抽纸巾擦了擦嘴角,“我们走吧。” 他们没直接回张越铭那边,闻冬本来都困得睁不开眼了,硬是被付岚雪那几杯咖啡强行续命,现在极其清醒,挽着张星序漫无目的在街头散步。 “她和你说什么了?”张星序低头看她。 闻冬嘴角挂笑,“喝粥的时候看你那么安静,还以为你不问了呢。” 冬日街头阳光稀疏,透过厚重云层照洒下来,将大楼倒影分割成块,一明一暗笼罩着这座城市。 闻冬踏入光里,皮肤通透白皙,脸颊泛着淡粉,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眼眸澄澈明亮,微微仰头看着他在笑。 颧骨处的褐色小痣依旧生动。 笑起来睫毛微微下垂,卧蚕分明。 她今天和他一样穿着黑色大衣,头发挽在脑后,狂奔后有些松散,没戴任何多余的配饰,恬静到素雅,和她往常的多巴胺风格大相庭径。 张星序想起离开乐城前闻冬说:“领证嘛,肯定要穿正式一点。” 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万一撞上你爸妈了,对我的印象也不至于太差。” 他知道闻冬在替他考虑,但他其实不想她去做这些。 不想她违背本心去讨好谁。 相牵的手不自觉收紧,闻冬歪头:“怎么,紧张啦?” 张星序停下脚步,表情认真:“她为难你了吗?” 发丝透光,映出五彩斑斓的黑。 闻冬想了想,“你要这么说,我感觉她还挺冒犯的。” 张星序神色紧张,“她做了什么?” 闻冬轻轻笑了,挽着他继续往前走,“你别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过说实话,我感觉她就是面冷心热那种人,因为太好面子放不下身段,所以做什么事总要大费周章地去绕一圈。” 张星序没接话,听着她说。 “就像我觉得她今早出现在民政局就是来祝福我们的,但又不好说出口,就把我单独叫了过去。”闻冬看他,“你不觉得吗?” “咱俩出来的时候她站在那儿气都没喘一声,你想想我俩跑上去累得跟什么一样,她肯定在外面等了很久,要是想阻止,那么多保镖哪怕绑给我们也绑回去了。” 闻冬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又不是什么受气包,她还能把我给欺负了?” 说完一笑,“其实也没说什么,就跟我换了点条件。” 张星序问:“什么条件?” “她可以不干涉我们的婚后生活,但我们得答应她几件事。”闻冬竖起食指,“第一,我们的婚礼要在观花这边举办,婚期呢暂定在半年之后。” “我想着你家在生意上牵涉那么广,应该会借着这场婚礼笼络点人脉资源?哎呀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但你都已经被我拐跑了,他们相当于失去了联姻的底牌,而且婚礼好麻烦的,我就答应了。” 张星序纠正:“不是拐跑。” 闻冬弯眸,“好好好,是双向奔赴。” 他问:“还有什么?” 闻冬伸出中指,比了个剪刀手,“第二,她希望我们五年之内能要个孩子。” 张星序再次停下,视线锁着她,嘴角紧抿,默了两秒,“你怎么想?” 闻冬不答反问:“你要不先猜猜第三点是什么?” 张星序猜不出来。闻冬说:“她说孩子得留在观花这边她来养。” “不行。”张星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闻冬蓦地笑出声,“你怎么和我一样,我也说不行。” “但我拒绝的是第二条,我没答应她要孩子。”闻冬说,“所以就不考虑孩子由谁来养的问题了。” “在这件事上她还多说了两句,说我既然嫁进了张家就应该担起儿媳该有的责任。”闻冬脸上表情如常,牵着张星序十指相扣,“我说跟我领证结婚的是你这个人,不是身份,而且他们也没打算把你当做继承人,我就更没什么负担了。” “还想道德绑架我。”闻冬轻哼,“就算我真的有责任,这份责任也该是保持一颗热忱爱你的心,才不是生孩子这种事。” 她话锋一转,“当然了,我没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我怕她端起咖啡泼我。” 张星序疑惑皱眉,闻冬解释:“早年台湾偶像剧不都这么演吗?对那些不愿意离开自己儿子的女人从来都是面前有什么泼什么。” 张星序哑然失笑,“她看重身份,不会当众和人撕破脸。” “我也发现了。”闻冬说,“而且怎么说呢,咱妈也算个讲道理的人,知道说不动我也没继续,不过她好像也没放弃,说备孕的话要提前告诉她一声。” 张星序:“……你答应了?” 闻冬点头:“答应了啊,这不能答应吗?总不能老拒绝人家吧?打个巴掌还要给个枣呢。” “画个饼先吊着,反正这种事咱俩说了算。”闻冬拉着他往前,重新踏进阳光。 张星序欲言又止,闻冬侧眸看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一样。” 未来生活里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偏偏她和张星序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并不能保证他们的孩子就一定能在健康的家庭关系中长大。 如果连这点做不到,那不如不生。 至于把孩子交给付岚雪带,闻冬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场谈话到最后,气氛难免有点僵。 本可以就那么结束的,但闻冬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们要是真的在乎张星序,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遇到我。付阿姨,你开的条件是个已经存在了很久的事实,就算我不答应你什么,这个事实也会一直存在下去,今天是我单方面让步,并不是和你交换了什么。” “我的家庭你们应该提前了解过,但我并不觉得我配不上张星序。”她看着她说,“爱情是双向选择的结果,他觉得我值得,这就够了。” 没一会儿张星序就来了。 眼中担心难藏,手上还拎着给她买的花糕。 闻冬思绪回笼,笑笑:“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她没有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孩子,但也没有答应付岚雪,就像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为任何言语怀疑、改变自己。 爱从来不会阻挡她去往更好的地方。 爱是她绚烂人生锦缎上的簇簇鲜花。 而张星序,这个对她怀揣着满腔爱意的人。 她想和他走到更远。 “谢谢你,冬宝。”张星序喉间发紧,话音艰涩。 闻冬踮起脚轻抚他的眉毛,“这有什么好谢的,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街边唱片店有歌声传来,旋律耳熟。 闻冬很少听粤语歌,想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在哪听过,挽着张星序走过店门,歌词却无比清晰飘入耳中。 天佑我的爱人 给她永远笑声并常对她偏爱 有她不再觉得生命无奈敢爱 …… 很奇怪。 在没看到歌词的情况下她居然听懂了。 就好像烙印在记忆里,重复过一遍又一遍。 闻冬驻足在唱片店门外。 张星序偏头,“怎么了?” 闻冬站着没动。 终于在听到‘没仰天观星,看星宿日记’时,有关那个暴风雨夜里的记忆全部复苏。 张星序带着她开车从莲山回乐城时,车里单曲循环的就是这首歌。 当时她还说自己不是双鱼座,不然唱的就是他们了。 闻冬二话没说拉着张星序走进了店里买了《天佑爱人》那张专辑。 封面是Eason侧身站在蓝天海滩下,仰头看天的鱼眼镜头。 闻冬一一扫过墙上摆列的众多香港金曲,扭头问张星序:“1874那首歌在哪张专辑里来着?” 张星序看了她好一会儿。 时间再次被扯成细线,随着音乐缓缓流淌。唱片店内装潢复古,宛若置身上世纪末香港的破旧大厦。 暖光在她脸上一片柔和,睫毛投下阴影。 她怎么什么知道? 张星序说:“不用找了。” 闻冬:? “家里有。”他说,“我们回家。”
第72章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回张家大院的车上, 张星序问闻冬紧不紧张。 闻冬收回视线看他,不答反问:“那你第一次见我爸妈的时候紧张吗?” 张星序轻笑,“有点。” 当时在高铁站外, 他还没想到会发生后来那些事。 闻冬跟着笑, 偏头靠在他肩上, 压低声音耳语:“你爸是不是很凶啊?” 张星序牵住她的手,“他对别人家的孩子一直很宽容。” 闻冬眨眨眼,“可我们现在是夫妻了,算自己人吧?” “他不会为难你。”张星序轻轻转动她手上的银戒, “就吃个饭, 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随时告诉我。” 闻冬抬起头看他, 想到什么,猜测:“你昨晚不会一整宿都在劝他吧?” 张星序沉吟几秒,“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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