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某处分叉路口,楚淮晏终于大发善心的开始指挥。 他淡然讲,“左拐,直走,让你停在停。” 路梨矜也不问去处,就那么遵循着开下去,最后停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前。 到底算不得意外。 只是仍无所适从。 十九岁的年纪,被保护好点儿,就真只是个孩子。 象牙塔里窥外界,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重回来,围城尔尔。 侍应生来殷勤地开车门相迎,路梨矜不再有思忖的时间,在静下心来,人已经站在楚淮晏身侧,酒店大堂中。 《出埃及记》的钢琴曲,宏达雄壮,如涌动的流水般将气势一波又一波的推起,完美的契合电影画面中,人们经历层层险阻,最终建国的艰辛与奇迹。 路梨矜仰头,看到悬顶垂坠的水晶挂灯。 流苏繁琐,梦幻不似现实,窗外大雪扑簌,宿命劈头盖脸的降临。 “身份证带了吗?”楚淮晏仍是那副慵懒闲散的模样。 路梨矜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钱包在,证件就在。 楚淮晏颔首,“去开房吧。” 路梨矜不明所以,却还是乖巧地给前台递出了身份证,剩下的事情顺利得出奇,前台没问任何话,连房型都未确认,只是越过她的脸望向身后站着的楚淮晏,旋即递出张金色的房卡。 明明是常驻,却非要她多拿一张? “十九?”楚淮晏咬字清明,似笑非笑地发问,悦耳音色如琅玉击石。 明明离得不算近,路梨矜得耳廓却无端开始发烫,她倔强地呢喃,“我成年了。” 楚淮晏听乐了,戏谑道,“了不起啊,怎么?我还给你鼓鼓掌?” 电梯间的红色疯狂跳升,路梨矜的心跳随着狂跳,四周的镜面无情映射出她的局促,楚淮晏的眸光清寒,只在68楼到时,没情绪地再次确认,“要上,还是要下?” 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怔然,似是在反思,这夜的恻隐之心,是否太多了些。 路梨矜几乎是逃避般地冲出电梯的。 顶楼的套房占地面积大,一整个平层不过四间的样子,甚至没有多余的标注。 软毯踩踏无声,路梨矜提步小跑,站定在走廊尽头,房卡面的房号前。 东方木质调的香气侵袭而来,手臂横过纤细的腰身,隔着厚重的冬装托抬起她的手臂。 “叮——” 房门大开,檀香拂面,让路梨矜联想到香火鼎盛的庙宇,而身后这位,又显然与佛无甚关系。 说是酒店套房,实际更像是公寓类,玄关开始到开放式厨房,一应俱全。 路梨矜侧身让开条通路,楚淮晏熟稔地进门换鞋,接着从柜里拎出袋没拆封的白色毛绒拖鞋,递给她。 路梨矜撕开封贴,慢吞吞地把鞋子摆到地板上,踌躇着趿好。 身后的门没有外力支撑,自顾自地合拢。 玄关的感应灯没监测到声响,灭掉。 黑暗里,楚淮晏的眼睛成为了唯一的光源,路梨矜有点儿夜盲,下意识地朝光靠拢。 第03章 3 —— 投怀送抱的场面楚淮晏见过许多,但穿羽绒服熊抱的,路梨矜是头一个。 衣料隔绝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暧。昧旖。旎,变成了单纯不带感情因素的……求助? “我。”路梨矜小小声地讲,敏锐的感应灯随之亮起。 楚淮晏硬挺俊朗的脸浮现在面前,清浅的呼吸相缠。绕。 “你?”楚淮晏漫不经心地配合着。 路梨矜迅速放手,退开半步,软糯讲,“我有点儿怕黑。” “啧。”楚淮晏咂舌,“天不黑,你就不准备抱我了?” 路梨矜先是点头,又立刻摇头,最终双手交叠作乖巧状的立在原处。 她的长相与年龄相符,带着点儿幼态的婴儿肥,整个人没什么棱角,五官间的比例和一切杂糅的刚刚好,有种人畜无害的温柔。 若是扎高马尾,混迹进高中生的群体,想必也是有人信的。 越是如此,越让人想欺负。 楚淮晏对自己的劣。根性毫不掩饰。 他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套房的全貌映入路梨矜眼帘。 黑白灰三色为主打的极简金属风,看起来不像是酒店的原设,反倒是依照个人喜好的配置。 他脱了外套随手搭在中岛台旁的椅子上,内搭是熨贴的西裤与棉质衬衫。 “要喝什么?”楚淮晏取出冰桶,制冰器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冰块,听得路梨矜牙酸。 她轻声细语回,“都可以。” 选择权早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楚淮晏眸里闪过丝揶揄,手指捻着红酒瓶幽幽讲,“你看起来很怕我?” “……”路梨矜诚恳应,“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您相处。” 敬语倒是用得信手拈来。 厚重的羽绒服被小心叠好,堆在空凳子上,楚淮晏慵懒的窝在沙发里,视线扫过小姑娘的装扮。 她着雾灰的羊绒连衣裙,贴身的裙子勾勒出玲珑曲线,细腰掐得盈盈不堪握。 眉头一挑,楚淮晏收回目光。 路梨矜回身,怯怯站定在男人面前,她捂着胸。口防止走光,单手给自己倒酒,红酒浓稠如血,冲着冰块杯中打转,旋转的水面折射出路梨矜并不自然的表情。 “楚先生想听什么?”她小口抿酒,干涩的喉咙被冰凉润过,然后才是微微的灼烧感,路梨矜偏头清嗓子。 楚淮晏翘着二郎腿轻晃,右手反置,轻敲了几下沙发扶手,语气玩味,“路小姐唱什么不跑调?” “……”路梨矜认真回,“我其实什么都能唱,真的。” 这话是真的,只是今夜跑调的歌唱了大半宿,可信度为零。 楚淮晏仍是那副不信的模样,捏着酒杯凑近薄唇饮下大半。 路梨矜急切地辩白,“我说真的。” 音色如黄鹂啼莺,听来婉转悠扬。 “那就唱个最拿手的来听听。”楚淮晏没想到真有人准备给他唱一夜的曲,甚至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就那么像搞慈善的? 路梨矜点头,吊嗓子试了几个音节,接着起高调,开嗓惊艳绝伦。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胡儿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思悠悠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肌肉记忆让她显得不再如此促狭,哪怕未着戏服,也仍提手舞袖。 一段京剧《生死恨》的节选,字正腔圆,韵味十足,透露出无穷尽的壮烈和哀叹。 悲起山河乱,命运太无端。 楚淮晏唇线微扬,轻拍手掌夸,“不错。” “您能听懂我唱的是什么吗?”路梨矜唱完就开始后悔,现在的人好像都不太听京剧了? 楚淮晏拨弄着腕间的佛珠,懒洋洋回,“《生死恨》不是吗?我家老爷子没事就*喜欢听这个,你整点儿别的,我挺打怵去老爷子哪儿的。” 祖辈们看孙辈,总有不那么满意的地方,不去又想,去了又免不得提点两句,死循环罢了。 “好的。”路梨矜乖巧回,她改唱了首粤剧的《帝女花》。 “……”楚淮晏终于察觉到错得好像是自己了,他晦涩地瞥了小姑娘一眼,“你这粤语水平,忽高忽低啊?” 路梨矜摸着鼻尖,羞赧谦逊讲,“没有,只是这首比较经典些而已。” “学什么的?”楚淮晏倏然好奇起来。 “央音,声乐歌剧。”路梨矜如实回。 楚淮晏伸手推开身后的窗,冷风灌进来,吹得才微醺的酒意消散殆尽,路梨矜又给自己斟了小半杯润喉,她上次喝酒还要追溯到父亲在世时,家宴上红酒兑雪碧,小孩子专属的喝法。 不知深浅,但沙漠里走久的人,能有口水喝就足够了。 “别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怎么这么乖的啊?”楚淮晏勾勾手指招呼她凑过来,调笑讲。 路梨矜双眸含水,不明所以地反问,“那我该怎么讲?” 红霞自耳后蔓延上粉腮,看着有些醉了,楚淮晏拍身侧的沙发空座,让她坐。 小姑娘理着裙摆正襟危坐,双手覆在膝头,好学生听课的模样。 楚淮晏一度怀疑自己如果突然点名,她会不会举手要求答题。 手机屏幕不合时宜地亮起来,彼年的索尼爱立信还没有更名为索尼,初代智能机的屏幕很大,壁纸是路梨矜本人穿戏服的照片,明艳漂亮的打眼。 “你手机响了。”楚淮晏好心提示道。 路梨矜长睫轻颤,“所以呢?” “……”不与醉鬼论长短,楚淮晏展臂拿到,滑开后贴到她耳侧。 两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恰能听清来电人是个男声,焦急地问询着,“矜矜,到底发生什么了?大晚上的,别闹了好不好。” 路梨矜锁着眉头不乐意再听下去,楚淮晏选择好人做到底,取到自己唇边,清冽低沉地回句了,“不好。” 接着帮她挂断。 “要关机吗?”他问。 路梨矜侧目而视,灯光是揉碎的星,落在她眸里,点头如捣蒜般的肯定。 “有男朋友?”问完后,楚淮晏自己都笑自己话多。 这样的雪夜好像尤其合适慢节奏。 路梨矜含混不清地答,“没有。” 否认得到干脆利落。 还不过半秒就反悔,路梨矜在酒精的催动下,大胆的扯着旁坐人的领口,一寸寸凑近,鼻息缠。绕,“没人比你好看。” 似醉非醉,七分假,三分真。 楚淮晏懒得再多辨,就由着小姑娘造作。 路梨矜其实什么都不会,接吻对她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情,瞳孔里放映出英俊的脸庞,下面应该做些什么呢? 有雪花随着寒风飘扬进来,正落在她睫毛上,被体温融化后像是泪,惹得她连着眨眼。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眼睑幼。嫩的肌肤,擦拭而过。 小巧精致的下颌被捏着,整个人被迫托抬着扬头。 路梨矜就那么痴痴地望着楚淮晏,一眼万年。 “还有什么要唱的?”楚淮晏嘶哑的嗓音在耳廓磨着,有种形容不出的缠。绵悱恻。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最后一首,路梨矜选了《锁麟囊》,哀腔低回,余音美妙胜琼浆。 不知道是唱给自己,还是给别人的。 楚淮晏宽大的手掌隔着羊绒裙托。抚住前月匈的软雪,比想象中更丰。盈充实的触感。 小姑娘瑟。缩着无处可退,眼波盈盈,没有挣扎。 温顺得让人不得不多疼爱些。 就在路梨矜以为这个吻会落下来时,却蓦地落了空。 楚淮晏的唇轻贴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不带任何情。欲的测温,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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