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前台职员说:“麻烦你跟你们贺先生说一声,是宋霜序找他。” 小廖被她弄得有点疑惑,小声问:“你认识贺总?” 好消息,认识。 坏消息,不熟。 但当着陈沛然的面,霜序没给自己漏油。 再怎么不熟,总比陌生人好说话些吧? 这样想着,她也故弄玄虚地说:“认识好多年了。” 陈沛然嘴角的斜度充满轻蔑:“燕城谁不认识贺庭洲啊,单方面的认识可不算‘认识’。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不懂燕城的规矩,你知道贺庭洲是什么人吗?” “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就是在贵胄云集的燕城,贺家那也是金字塔顶尖,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霜序一点没被吓到,反问一句:“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陈沛然嗤笑一声,觉得这小学妹毛都没长齐还学人装逼。 “你是谁都白搭,贺总不是随便谁都能见着的。你学姐都约不到他,你在这瞎逞什么能?” 他话音刚落,正向上请示的女职员将手中的听筒双手递给霜序,语气恭敬: “贺先生请您听电话。” 陈沛然脸色一变,五官有向四面八方裂开的趋势。 霜序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接过来,叫了声:“庭洲哥。”
第4章 情妹妹 前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陈沛然站在旁边死死盯着她。 座机清晰地将男人的声音传递过来,微弱的电流感听来磁性,还有两分不知道是不是霜序会错意的轻佻: “这是我哪位情妹妹?” “……” 什么玩意儿,要不是这是云盾的公司座机,霜序都怀疑是打错电话了。 她不着痕迹地捂住听筒,背转身。 小廖马上“懂事”地把陈沛然往远处拖,很大声地说:“陈总,你偷听人家讲电话太没品了吧!” 四周有人看过来,陈沛然表情有点尴尬,甩开她:“你喊什么喊。” 霜序对着话筒说:“我是宋霜序。” 对面:“送什么?” 霜序心里那一点“也许他会看在熟人的份上帮个忙”的期冀落了空。 她没想到贺庭洲连她名字都不记得,没办法,只能搬出沈聿。 “霜序。”她吐字清晰,“沈聿的妹妹。” “找你哥?”男人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跟热络没半毛钱关系,“他不在我这。” 霜序:“我找……您。” 电话那头的静谧持续三秒。 贺庭洲语调轻懒:“等着。” 五分钟后,贺庭洲的总助亲自下来接人,毕恭毕敬地把霜序请进电梯:“宋小姐,这边请。” 陈沛然的脸色用难看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小廖没想到她真能行,从绝望中燃起熊熊的希望:“你真的认识贺总啊?那我们这次不是赢定了!” “先别半场开香槟。”霜序用手挡着嘴小声说:“我跟他……不太熟。” 贺总只见霜序一个人,小廖只能留在大堂,眼巴巴看着电梯门合上。 光亮的金属门框上映出陈沛然紧绷而扭曲的表情,跟刚才的自信张狂判若两人。 她立刻爽了。 “陈总你脸色好难看啊,生气归生气,可别气出病来了哈哈哈哈。” 陈沛然瞪她一眼,顾不上嘴战,心急火燎地掏出手机,压低声音打电话:“给我打听一下,宋霜序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想到贺庭洲竟然真的肯见她。 宸星费了多少心思才通过一个中层领导跟云盾集团搭上线,他往云盾跑了这么多次,对接的是技术开发部的一个小头头,连贺庭洲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着。 她要真认识贺庭洲,那宸星跟云盾的合作不就完蛋了吗?! 霜序本人却没这么大把握。 贺庭洲是沈聿的朋友,按理说,有沈聿这层关系在,这个小小的液氢无人机合约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沈聿那帮兄弟里面,霜序接触最少、也最怕的就是贺庭洲了。 她对贺庭洲为数不多的印象停留在:坏。 到达位于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引路的总助敲完门,里面传来一道淡冷的嗓音:“进。” 跟刚才电话里的很不一样。 总助推开门,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霜序长长吐出一口气,额前的碎发被吹起又落下。定神,迈进去。 贺庭洲的办公室是生冷的黑灰色系,冷硬的线条和金属感昭示着主人的不近人情。 她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会客区围坐着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不怪霜序第一眼先看见贺庭洲,他在其中实在过分突出。 跟沈聿的斯文英俊不同,贺庭洲整张脸的骨量感很重,浓眉深目,鼻峰高挺,帅得很有攻击性。 他坐在背对落地窗的那张黑色真皮沙发上,肩宽直,硬阔的线条在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墨黑西裤中的长腿。 门开时,他掀眸扫来。 那双眼冷锐狭长,只一眼,就让霜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贺庭洲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滑就过,看上去漫不经心,大概连她现在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霜序不懂他既然在跟人谈事,干嘛放她进来。 自己识趣地坐到不远处,关上耳朵不偷听。 等了快二十分钟,那边的谈话才结束,等那些人都离开,霜序起身朝会客区走过去。 贺庭洲坐在原位,低头看文件,好像忘了还有她这个人。 霜序知道这点时间也是借了沈聿的面子才蹭到,在他批复文件的同时,说明来意。 贺庭洲头都没抬一下,钢笔在纸张上摩擦出沙沙声。 他指骨修长有力,笔锋遒劲,那声音便时轻时重,游云惊龙。 霜序简述了飞雪在液氢无人机项目的最新进展,说到一半,发现贺庭洲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从文件转移到了她身上。 摊开的蓝色文件夹放在膝盖,他手指撑着额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双眼睛形状锋锐,瞳色是深邃的墨黑。 霜序分辨不出他是听得专注,还是在走神。 “液氢无人机项目是飞雪花费两年时间研发的,宸星得到研究成果的手段不算正当,是因为两位创始人产生了分歧……” “情侣打架不归我管。”贺庭洲终于开口。 “我要的是技术,又不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孩子跟爹姓还是随母姓,没差。” “有差。” 霜序有条不紊地说,“舒扬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研究生,陈沛然是学金融的,飞雪研发部的技术核心一直都是舒扬。比技术更重要的,是掌握技术的人才。” 停顿一下:“贺总既然关注了这个项目这么久,应该很信任舒扬的实力。” 贺庭洲眉梢轻挑:“不叫庭洲哥了?” 霜序心说你不是不记得我吗。 “……庭洲哥。”她改口。 贺庭洲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几秒:“飞雪的事,怎么要你来走关系。” 霜序想说不是专门来走关系,她临时上阵,事先都没想到这一层。 但想想关系要是能走成,能帮到舒扬就是好结果。 “舒扬是我学姐,她现在人在医院,不能亲自过来,我是代表她来的。” “走后门走到我这的,你是第一个。”贺庭洲似是觉得有趣,直起头道:“给你开个先例也不是不可以。” “宸星同样的条件,想签约的话自己跟秘书约时间。” 霜序皱起眉:“宸星开的条件,几乎是白送给你们,为的是搭上云盾集团的线。反正这个项目是飞雪的,他们得来根本不要钱,毫无成本。但对飞雪来说不一样,飞雪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心血。” 要是白送给云盾,过去两年那不是都白干了吗。 霜序试着跟他商量:“条件能不能再谈谈……” 没等她说完,贺庭洲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身上的黑色衬衣开着两颗扣子,这一笑,不像集团总裁,反倒像个浪荡邪肆的公子哥。 钢笔在贺庭洲的指骨间转了几转,他咬字方式轻懒,像调情: “小公主,你在我这没那么大面子。”
第5章 没良心的丫头 霜序回到大堂时,陈沛然竟然还没走。 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沛然就等了四十分钟。 电梯一到,陈沛然嗖地扭头。 陈沛然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 他回国这几年,霜序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扬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 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 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霜序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 陈沛然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霜序面前,挡着两人的路。 “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庭洲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 霜序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 “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肾脏方面问题,肾虚阳气不足影响心肺功能,就会通过多说话来辅助换气,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她语速还是那么不慌不忙,一连串说得煞有介事,陈沛然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肾的位置。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绿。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回去也劝劝你学姐,有病就好好治病,跟我斗什么,她斗得过我吗!” 霜序本来想晚点告诉舒扬结果,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但没防住小廖这个传声筒。 她学陈沛然学得太惟妙惟肖,气得舒扬咔嚓掰断了一双筷子。 “等我出院,看我不把他活剐了切成生鱼片!” 舒扬分手向来奉行好聚好散,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非要撕得血淋淋都不体面。 陈沛然是第一个让她破例的。 小廖义愤填膺:“剐!必须剐!” 舒扬生存的斗志都被点燃了:“帮我问问医生,化疗能不能快点做,一天做一次,我着急出院。” 小廖腾地一下就站起来:“我这就去!” 霜序无语极了:“你坐下。那是化疗不是Spa,一天做一次,阎王都得对你们甘拜下风。” 小廖:“哦。”坐下了。 舒扬冷静下来,安静几秒,突然指着小廖对霜序说:“知道陈沛然为什么没带她走了吗?” 霜序没绷住笑了。 小廖:“因为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舒扬说:“你对陈沛然忠心多好,去祸害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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